“不管是不是,下次都不准再这样了听到没有?再有下次,直接给你扔维斯瓦河里喂美人鱼,听见没?”
    美人鱼,也是波兰的吉祥物。
    跟丹麦的小美人鱼不一样,是比较凶悍版本的、手持利刃的美人鱼,外形漂亮倒是一样漂亮。
    “喂,听见没啊?”
    “……”
    “听见了。”
    “光听见了不行,得用心记住,知道没?”
    半晌。
    程彻终于点点头,低低憋出了一声:“对不起,大半夜的,还害你不能睡,来医院照顾我……”
    “哈?你说啥?没听见。”
    程彻:“你!”
    “行行,骗你的,听见了听见了,乖。”他起身,微笑,在程彻的耳边轻轻一啄,正好旁边有人经过,吓得程彻瞬间捂住了滚烫的耳根。
    赵清嶺:“哈哈哈。怕什么,波兰这边都合法了。”
    “真的?”
    “当然又是胡说的!彻彻你为什么这么傻傻的好骗?”
    ……
    病房里,赵清嶺把人小心抱上床。
    其实本来上好药就可以回去了,但无奈赵清嶺不放心,坚持在彻底退烧前小小地住在医院观察一下。
    反正也有空的病房,医生就同意了。
    关了灯,窗子投下淡淡月光,好在欧洲的单人病床并不狭窄。
    赵清嶺小心避开程彻伤了的脚,把人抱在怀里。两人安静地挤在一张床上。
    “我以前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刚好选修过波兰语,所以会说。”
    程彻“嗯”了一声。
    片刻,又有点不解:“可是,为什么要修这么小众的语言?”
    “波兰语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众,”赵清嶺笑笑,“再怎么说,也算是西斯拉夫语支中最多人讲的语种。而且其实不难,有俄语和拉丁语的基础就很容易就触类旁通了,还蛮好学的。”
    程彻:“……”
    “所以,你……还会俄文和拉丁文?”
    “嗯,会呀。”
    也是啊,程彻往他怀里缩了缩,默默想着。
    赵清嶺本来就是个学霸——虽然样子看起来总不太像,但确实是高中时就特别聪明。
    每天篮球没少打游戏没少玩,可成绩却一直都能保持在年级前几名。
    哪像他,孤陋寡闻,就连“西斯拉夫语支”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清嶺:“嘿嘿,我好多语言都会一点的呀!法语、德语、西语……所以彻彻,以后出国都带着我,我帮你做人肉翻译机,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他说着,顽皮地捧起程彻的脸。
    淡淡的月光下,眼里一片星河灿烂。
    晃得程彻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里看。
    只能垂下眼睛,手却又被赵清嶺给捉住了。
    ……
    异国的星空下,窗子漏着皎洁的明月,周遭一片白。
    白得虚幻。
    他的男神正捧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夜色中,琥珀色的瞳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rлю6люte6rвcenдyшon”。
    一句异国的语言,如咒语一般低沉动人。
    意义不言而喻。程彻咬着嘴唇,心跳瞬间过速。
    一切,有如同梦境。
    明明那么美好。
    他却非要故意破坏气氛,扭过头去,装作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毕竟,他只是个肿了一只脚的普通男人。
    人生一旦出现太过梦幻的桥段,他真的会怕。
    怕会梦醒。
    怕把幸福用得太快,太早用光。
    可是,赵清嶺却分明不让他逃,一把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不想听也得听,刚才那是毛熊语的‘我爱你’。”
    “那么长。”
    “嗯,拉丁文的短,te amo。”
    “te amo。”他又念了一遍。
    “来,彻彻,跟我念一次?”
    怀里,程彻丝毫不出他意料地,狠狠抖了一下。
    赵清嶺眼底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搂紧他:“念一次吧,很容易的。彻彻你看,我都跟你说了几次‘我爱你’了,你一次也不跟我说么?”
    怀里的人明显快要撑不住了,声音都开始抖:“我、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你用中文说也行。”
    “……”
    “快点,中文不能再说不会了吧?来,你看我几句才换你一句,很划算的~”
    “彻彻,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你呢?”
    声音温柔,表情纯良、真诚而期待。
    心里却正在恶魔狂笑。
    他家彻彻他还不了解?能说得出口才有鬼了!
    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就是要逗他——摆出最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直逼得程彻羞窘、无措、深深垂下了眼睛慌得一批。
    讲真,要是不瘸的话,程彻当场掀被子逃走都不是没可能。
    可惜人瘸着,跑不掉,最后只能自顾自憋啊憋,憋不出来,活像一只快要炸了的气球。
    哈哈哈,哈哈哈。
    赵清嶺暗地里快笑死了,转头却戏精上身,开始画圈圈演失落:“你不爱我。”
    “没有爱了……你看看你天天干的都什么事!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酒店,自己去博物馆看画。说好了给我带吃的回来,也没有带。肚子好饿。”
    程彻:“你、你饿了吗?”
    赵清嶺:“晚饭都没吃,你说我饿不饿?”
    程彻瞬间就着急了,声音很慌:“那,那怎么办?我给你叫外卖。不对,国外这么晚都不见得还有外卖了。清嶺,我、我不是故意的,本来真想给你带吃的,可是,不是下了雨……”
    “下雨了就不带了?”
    理工男的清晰逻辑:“因为,会淋湿泡坏的呀。”
    赵清嶺:“……”
    赵清嶺:“借口,都是借口。”
    “就是故意饿我,让我没饭吃,说好的哄我也不走心哄,根本就是没有爱了!”
    “清嶺,不是,我、我……”
    “哼。”
    “清嶺,我真的!”
    程彻那边,都快急哭了。
    完全没有办法,只好一个劲往赵清嶺怀里凑。
    赵清嶺继续昂起脖子,演他的冷若冰霜不高兴。
    “……”程彻最后实在想不出点子,只能豁出去一般主动凑上去,亲了亲赵清嶺的脖子。
    亲完,见对方还气鼓鼓,只好又凑过去亲下巴。最后献祭一般抿着唇,很局促、很青涩地亲了亲赵清嶺的嘴角。
    阴谋得逞。
    赵清嶺一边偷偷爽得不行,一边还不满意地哼哼着,得了便宜又卖乖。
    就卖。
    就是要装委屈,就是要让你慌。就是要让你负罪感爆棚!
    谁叫你今天一天那么不乖,那么气人!
    该。
    第26章
    第二天早上, 程彻退烧了。
    走之前,几个小护士又殷勤地帮忙送药膏过来。帅哥医生下班前也来查看了最后一次,交代了赵清嶺一些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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