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拉美尔庄园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留下的部分手稿。”
    饶是威斯敏斯特公爵都一时呆住了。
    这倒也不是他接受能力不强,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人心了啊!!!
    帕拉塞尔苏斯一直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炼金术师,他是继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后又一个炼出第五元素的伟大炼金术师,曾经还创造出人造人等各种炼金奇迹。拉斐尔其实有怀疑过炼出第六元素的可能不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而是这位帕拉塞尔苏斯阁下。
    只是历史上切切实实的记载了帕拉塞尔苏斯的死亡,而且是无可逆转的那种。
    这也一直是神秘组织历史上的一个谜团。要知道,能够炼出第五元素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那都是已经把自己的名字从死神名单上摘走的牛人,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长生不老,那都是唾手可得的存在,绝无可能人家自己作死,放着可以长生不老的贤者之石不用,非要投奔死神的怀抱吧?你当是在演伊丽莎白的音乐剧呢?
    “想要复活自己的恋人?”
    如今这个久未解决的谜团就这么直白的展示在了拉斐尔眼前,让他下意识陷入沉思中。
    炼金术一直都是一种极为禁忌的学科,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初教廷大肆打击蔷薇十字会时说的那些话其实不无错误之处。它的确算是一门极为邪典的超自然学。不过它毕竟是双刃剑,在正义的人手中行使正义,在邪恶的人手中则变成刽子刀。
    好歹拉斐尔还有个隐形学院首席的名号,当世遗留下来的炼金术书籍他都有所了解。
    只要有足够的代价和隐匿的公式,炼金术可以到达一切。掌控生命,酿造荣光,飞离死亡,甚至是起死回生……
    代价,炼金术师能够支付出让天平满意的代价,这一切都不是事。
    想要支付足以逆转生死的代价,又需要什么呢?
    拉斐尔感觉自己脑海中极快的闪现过去了什么,但是又很快的湮灭不见,消隐在浩瀚的思绪中。
    “拉斐尔。”
    那头,宗祁郑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有一个请求。”
    “如果你要去见黑色教团的首领……请务必让我跟随你一起。”
    既然黑色教团都被解决了,而拉斐尔又信誓旦旦的表示圣物肯定不在宗祁身上,所以宗祁自觉自己身上已经没有要隐瞒的事情,什么都一股脑如同倒豆子一般和拉斐尔说。
    只有重生的事情……
    就算拉斐尔再怎么开明,毕竟也是教廷的名誉枢机主教,这种事情怎么听也太邪典了……他无法说出口。但黑色教团的确又是宗祁的心结,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如此说道,却给不出自己要这么做的理由。
    “那就走吧,不要太晚了,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
    金发公爵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却什么也没问,直接扬了扬手示意司机往目的地而去。
    关押黑色教团首领的地方在共济会某种地牢里,这个地牢的历史可以延续到中世纪,沿用的还是他们最喜欢的神秘调调——在一处教堂的地下。
    拉斐尔本来想好好教育一下黑色教团的这个首领,但是现在还带着宗祁,于是手段也不自觉怀柔的许多。
    不过宗祁也不是什么菟丝花,他下手也是个狠的。
    “这一届的蔷薇十字,果然是拉美尔家族的后人。”
    黑色教团的首领出乎意料的年轻,长相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绝对找不到第二个的类型,相当的阴翳。
    对于这种异教徒来说,能够真正从精神上打败他的存在很少,就算面临现实光照会的胁迫,也依旧愚蠢的相信着自己信仰的异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挺厉害的人,精神上的小强。
    拉斐尔厌恶任何神明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金发公爵和黑发青年站在地牢外面,而宗祁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秒后便开始手指青筋暴起,但是内心却罕见的没有多少愤怒。
    他是认得这张脸的。
    上辈子宗祁在雪山中苦苦挣扎,就是这个人直接带队,一层一层缩小包围圈。
    本来宗祁这辈子的经历还挺开心,但是生死之仇,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开的存在,特别还是像宗祁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但现在这件事情完成的太过简单,简单到令人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的程度,搞得宗祁也拿不清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反而异样的平静。
    “即使蔷薇十字即使出世,用男子同男子之间苟合的方式本就不符合神的旨意,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圣物。”
    大概是临死前反派总是话很多的定律,反正黑色教团的首领一个劲在那里逼逼叨叨。搞得拉斐尔有点厌烦,他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属下将人直接移交给英国官方。
    “处理吧。”
    “是,阁下。”
    黑色教团本来的性质就不是什么好组织,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留着比杀了的政治价值多多了。只要有这个筹码,不管是插手中东还是拿这个组织当刀,反正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稳赚不赔的买卖。
    等从阴暗的地牢出来之后,宗祁从胸口呼出一口气,本来还有些迷茫的双眼顿时变得坚定下来。
    前尘已去,心结已了。这一辈子,好好活就是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一下拉斐尔。
    “刚刚那个首领说……是什么意思?”
    虽然那个单词的字面意思比较糟糕,但是宗祁明显没有当真。多半是那个黑色教团的首领想要在临死前挑拨离间,宗祁信了他才有鬼。不过他今晚就要去中国了,如果拉斐尔说的那个拯救世界的事情还不搞定,最近他的档期那么满,一时半会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
    拉斐尔:……
    这可真是个送命题,但他看着黑发青年那双澄澈的灰色眼睛,一时半会又扯不出谎。
    说起那个仪式来,实际上在神秘组织里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许多神秘组织的前身都是宗教,像蔷薇十字会和光照会共济会这种不涉及宗教的神秘组织到底还是少数。
    共济会内包容所有信仰,只需要加入者信有神存在便可,至于他们各自信的是哪个神,共济会是不管的。
    而这个神秘仪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古埃及。
    几千年前所有的宗教,甚至是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生殖崇拜都是逃不开的话题。与此同时,性的交流也是必要的,是古代娱乐和精神匮乏时丰富人们生活的一种重要文化组成部分。无论是古埃及,古苏美尔还是其他的文明古国,在原始祭祀神明的活动中,它都是当仁不让的重头戏。
    古埃及人在这个祭祀的过程中,摈弃了一切,和情色与猥亵没有丝毫联系。他们认为,在到达顶峰时,大脑空白的时候,将是举行祭祀之人同上帝最近的时刻,这个时刻被看做同神明的交流,被赋予了“圣婚”的神圣称呼。
    当然,这种在当今看来十分野蛮和不可理解的祭祀方式也是人类生产力低下时,从他们文化中衍生而出的独特文化之一。等到近现代,这种祭祀方式就已经完全被废除了,现如今只有少部分固执坚持传统的神秘组织或者隐秘宗教会采取这种祭祀方式,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郇山隐修会。
    可惜的是,光照会和蔷薇十字会的历史更加悠久,同古埃及也有联系。炼金术从他们之间起源,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开启找到圣物的方法也无可厚非。
    第60章
    圣婚仪式在宗教中其实的确是十分正常的部分, 除了罗马天主教这种倡导禁欲和苦修的宗教以外,其实还有很多宗教将这种仪式当做至高无上的仪式, 就连原本负责呈递资料的大英博物馆下属也对拉斐尔的异常而感到十分疑惑。
    毕竟这种事情也十分正常, 对于一向玩得开的歪果仁来说都算不得什么,更别说一直都很玩的开的贵族圈了。
    要说拉斐尔洁身自好吧,那也确实, 只有拉斐尔的几位私人管家才知道这位威斯敏斯特公爵阁下有多么自律,几乎是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甚至在拥有如此权势的时候,也从未曾和人特别走近,除了最近闹绯闻的那位拉美尔少爷。
    但这件事情,既然宗祁都已经发问, 拉斐尔面对送命题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面对这件事情,他难得的生出了尴尬的情绪来。但这件事情的确极为重要, 关系到拯救世界。
    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 配合这样羞耻的方式,就会达到令人出乎意料的效果。
    例如现在终于搞清楚黑色教团首领口中那个方法到底是啥意思了的宗祁:……
    这可真是令人,令人尴尬呢。
    宗祁根本就没想过那个黑色教团首领说是苟合,那还就真是啪啪啪啊!!!
    喂这也太直白了点吧你说doi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含蓄!!!
    于是气氛一时在两个人之间都凝固下来。只有两个人彼此隔着胸腔和冰冷空气, 互相感受不到的急促心跳。
    咚咚咚咚——
    它们的声音在肾上腺素的分泌下逐渐重合,但是两个人却彼此听不见。
    街角的路灯昏黄,遮掩了黑发青年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泛红脸颊。
    “原、原来如此。”
    宗祁勉强打了个哈哈过去,他一想到自己以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和拉斐尔说自己绝对会帮好兄弟拯救世界的, 但是现在这个拯救世界的方法居然是要他英勇献身……
    “大英博物馆内对于宗教神秘仪式珍藏了许多孤本,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嗯……好。”
    虽然现在气氛很尴尬, 但是好在音乐剧也听完了,饭也吃完了,接下来两个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宗祁直接就把自己今晚要回中国的事情给忘了。等到他下了车浑浑噩噩的回到拉美尔庄园后,布莱克老管家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全套行李,并且配备了好几名精英女仆男仆团,前往机场的劳斯莱斯也已经稳稳当当的在庄园门口停好,一切都准备就绪。
    “少爷,还有一个半小时便是原定的起飞时间,您是否现在即刻出发?”
    整整齐齐穿着黑白两色西装的下人站在两旁,最后一批行李也全部装车提前去往机场。老管家站在最前面,手臂上垂挂着洁白的毛巾,恭恭敬敬的问询。
    “走吧。”
    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系了如此之久的国家,宗祁就从灵魂开始止不住的战栗起来,他昂头看了看英国伦敦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幕,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隔壁灯火通明的威斯敏斯特府邸,内心再次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因为黑卡,这辈子他的际遇同上辈子相比那真叫一个天差地别。
    人要懂得感恩,虽然黑卡之前一个礼拜有钱一个礼拜没钱,后来又折腾出那么多坑爹玩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也的确带给了宗祁很多东西。
    而且平心而论,除了吞了宗祁之前那张visa卡以外,其实黑卡并没有做任何害他的事情。
    车窗外面的城市五彩斑斓,在急速行驶的车窗中后退着,那些被悬挂在高处的霓虹灯形成一条美丽的海洋。
    不知不觉,秋天也已经过去,即将就要迎来冬天的到来。而冬天又有圣诞节,这个美丽的,对于每一个基督教国家来说都是重要到无与伦比的,同中国的春节般等同的节日。
    就算要回到中国,英国伦敦这个地方,已经有了许许多多无法割舍的羁绊了啊。
    宗祁拥有很多东西了,亲情,友情,还有已经被消灭的敌人,重生后,也算是没有多少遗憾了。
    回一趟中国,将上辈子他爹的事情好好弄清楚;再去一趟阿富汗,把上辈子的好兄弟救下来。
    然后——
    赶在圣诞节之前,和拉斐尔一起过圣诞节吧。
    黑发青年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今天在听到关于神秘仪式的事情时浑身都跟点着了似的,还有内心那一瞬间羞于言表的奇怪情绪,但是他已经有所察觉,并且逐渐接近内心那个最不可能的真相。
    他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明明还是那样的脸庞,就连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他刚来伦敦时带过来burberry风衣,一模一样,却又不同。
    曾几何时,大概是刚刚重生的时候,宗祁在玻璃窗里看自己。那个自己阴郁,沉默,多疑。而现在的这个青年,已经学会留意窗外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拉美尔少爷,这边请。”
    从英国到中国需要十几个小时。因为时间比较匆忙的缘故,宗祁得先乘私人飞机降落在中国香港,然后再那边办理相关手续,接受全面的入境筛查,才能再次启程飞往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这么折腾一通下来,怎么说也需要十五六个小时。
    能有这个结果,还是运通银行管家团出了不少力的缘故。中国边境的检查一直十分严格周密,即使是坐拥私人飞机的顶级富豪也得规规矩矩按规定来,用钱也砸不开。
    宗祁一上飞机就将手机关机,抱着枕头溜达到飞机上的卧室里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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