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之间熟悉起来很快,姜平马上就和顾朗他们说上了话。
    花槐插嘴道“刚才那个是谁啊?”
    姜平叹气道“他叫于黑子,说是就住在那个厂子不远,排出来的污水直接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我四处找人联名抗议的时候,他也站了出来,要不是他,上回我这腿就不是断一条了。可惜还是没成功。”
    顾朗道“你这样是没用的的,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就是有所依仗,你得越过这里的干部,向上反映,最好弄出舆论来,那才行。”
    姜平道“我也反映过来了,正在查资料写材料呢,我还要去找证据,最好拍下他们排污的视频就好了,得等我的腿好了才行。不过黑子刚在告诉我,这厂子这几天停产了,真希望他们一直停下去。”
    几个人谈的高兴,姜妈妈弄了一桌的菜出来招待他们,也叹气道“这条柳湖养活了多少人啊,这么乌黑发臭的水直接倒入湖里,居然还有人为了几个臭钱反而帮那些资本家说话,真是忘了祖宗。”
    几个人还想给钱,姜妈妈一力拒绝了,“这怎么行,我要收这个钱那还不愧死了,全是自己地里的菜,鱼虾也是自己捞的,不值得什么。”
    姜平也到“我们一见如故,你们也别客气了,要是将来这里能办起旅游业,我妈的手艺也能撑起一个农家乐来,你们再来,我就给你们打折。”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上门喊姜妈妈,“秀菊,你听到了吗,老倔头的那个儿子,掉水里差点淹死啊,大家都说活该!”
    姜妈妈道“不可能啊,这小子从小就在湖里扑腾,他就是睡在湖里都淹不死呢,你别是听差了。”
    来人道“绝对错不了,我听得真真的,这小子不是热了想下河游泳么,岸上还有人呢,就见他两个手在水面不停的拍打,还直叫救命,一开始大家觉得他是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后来看他闷头喝了好几口水,脸色都变了,才跳下去救人,把他死猪似的拉了上来,控了几口水,他说湖里有东西拽他,大家都不信,他们下水那一片,连水草都没一根。这小子不是拿了钱把你家平子的腿给踩断了么,这就是报应啊!”
    姜妈妈心里称愿,嘴里道“这可真是老天开眼!这小子能下这么狠的手,还帮着那群人助纣为孽,湖神都不放过他,该!”
    花槐忽闪了一下眼睛。
    因为路不好走,花槐他们也要找农舍过夜,姜妈妈就热情的让他们住下来,几个人盛情难却,今天就住在姜平家了,花槐看姜平的腿伤的厉害,就给了一丸药,姜妈妈想让儿子马上吃了,姜平却道“刚才已经吃了伤药,叠着吃怕不好,等明天吧。”
    姜妈妈一想儿子就是学医的,自然比自己明白,就没再催促。张罗着给花槐他们安排房间。
    三个女孩子一间房,顾朗一间房就行了。
    到了半夜,花槐轻轻起床,舒潋滟和彭丽娜已经睡熟了。
    桂花激动道“我好像感觉到了妖气!”
    花槐道“废话,这么大的妖气,你才感觉到一点,你可够能耐的。”
    一人一鬼溜出屋子,就见“瘸子”姜平正在院子里和一个身穿银色长裙的姑娘说话。
    姜平拿着白天花槐给的药,想要递给那个姑娘,那个姑娘摇摇头,并不接,她感觉到旁边有人,就转了头望过来。
    桂花吸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好漂亮的妖精。”
    这个姑娘确实长得漂亮,柳眉杏眼,瑶鼻红唇,比舒潋滟还要多一份飘逸,她看到花槐,微微弯了弯腰,“见过真人,白天听黑子说有真人前来,所以特来解释一二。”
    姜平瘸着腿,还想护在这个姑娘身边,倒是没在意她说了些什么,自己结结巴巴的解释,“这个花槐同学,这是,这是我们家的一个亲戚他,她,她……”
    花槐道“我知道,她是一个妖精,你别解释了,找地方坐下来说吧。”
    两人一妖还有桂花这个爱看热闹的鬼就都进了姜平的卧室。
    姜平这才知道花槐有法力在身,很担心她不顾一切除妖,所以一直想把银裙姑娘护在身后。
    花槐道“说说吧,你这是怎么回事?”
    银裙姑娘道“我是一条江豚,原本生活在长江里,现在长江里已经没了我的栖身之处,所以我到了这里,柳湖环境好,水质清透,十分适合我生活。我是一年前认识姜平的,当时他看到了我的原身,却没露出惊恐的样子,还特别同情我。”
    “黑子是条黑鱼精,我们就住在柳湖里,姜平放假都会来看我们,给我们带东西。直到那个厂子在这里落户,排放的污水让柳湖的水质变坏了,我们是水生妖精,水质变坏,这里也就住不得了。”
    “我漂泊惯了,黑子和姜平却不服气,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带头去闹事,姜平的腿被踩断,黑子很生气,白天就教训了那个带头踩人的家伙一下,没想真的淹死他,就是教训一下。”
    姜平紧张的看着花槐,花槐道“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江豚苦笑道“我不知道,搬家吧,还能怎么办,黑子这几天一直在厂里闹事,让他们开不了工,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要是他们找来了和您一样的……真人,黑子可落不到好处。我们又不想去海里生活,只能再找淡水湖泊吧。”
    姜平紧张道“我还在想办法,一定能让他们把厂子给关了!你,你别走。”
    江豚没说话,花槐道“你写些材料就想让人家把厂子关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不怕连累自己的父母吗?”
    姜平的脸上就显出挣扎之色。
    那伙人能让从小认识的小伙伴出手踩断他的腿,真要惹急了,对付他的父母也不是难事,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能做什么?
    姜平面色变化,最后道“我还是要举报的!不仅仅是为了江姑娘,柳湖也是我们的母亲湖,不能让他们给糟蹋了。”
    花槐倒是高看了姜平几分。
    江豚面上也有几分感动,她道“我保姜平一家无碍还是能做到的。但不知道真人此行有何指教?”
    花槐道“你们不用在意我,我只是路过。也不会贸然降妖,只要你没无故伤人就行了。”
    姜平期期艾艾,“花槐姑娘,我能不能把你白天给我的药送给江姑娘?”
    江豚赶紧道“这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你别给我。”
    花槐道“我送你了,那就你自己做主吧。”
    姜平看着江豚,“我一闻就知道这是好药,特意给你留着的。我是外伤,养养也就好了,这药对你好。”
    花槐道“你怎么知道这药对她好?”
    姜平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去过正阳门,也见过他们那里的丹药,看起来闻起来还没有你给的药好,也让人趋之若鹜,加上我本是就是学中医的,好不好还是能分辨的出。”
    江豚见花槐果真不在意,于是接了药丸,谢了又谢,拿了两小包圆润的珍珠出来酬谢。一包给了姜平,一包给了花槐。
    花槐觉得有趣就收下了,看到花槐收下珍珠,江豚和姜平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既然拿了人家的珍珠,花槐也就多了几句嘴,“说到底这事还是你们无权无势,也没钱闹的,人家厂子开在这里,既解决了一部分就业,又增加了本地的税收,所以当官的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弄些小手段让人家停产也挡不了几日,人家请了高明些的人来,江豚化个原型还能挨着一级保护动物的边,那条黑鱼就得变成鱼汤了。”
    话是不好听,道理就是这样的。
    姜平的面孔又皱了起来,他的能力太小了。
    江豚对着花槐行了个古礼,“还请真人赐教!”
    花槐看了看手里的珍珠,“这些珠子,你要是还有,我就卖你几张雷符,有事没事给那厂子甩上一张,被雷劈总不关你们的事,我就不信他们还待得住。”
    这法子好,就是损的很,无论请谁来看,都不会认为是妖物降下天雷恐吓人,那就是那厂子得罪了老天了,这可不是什么迷信,恐怕到时候工人都会跑光。
    听了花槐这么说,江豚马上让花槐稍待,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瓷坛子珍珠出来,个个如拇指一般大,浑圆光润,一片珠光看得人心里特别舒坦。
    花槐就给了江豚一大叠雷符,“用法力激发就行了。只是你自己别怕。”
    江豚高兴的接过,“多谢真人!”
    第五十七章
    花槐他们一行人是出来旅游的, 就是路见不平, 这件事他们也帮不上忙, 多停留几日也只看到了那个厂子重新开工, 所以只能憋着气继续上路。
    那坛珍珠,花槐分了分, 自己留了一大半, 余下的小伙伴们见者有份。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花槐的本事,所以都没多问,就高高兴兴的拿了珠子。
    在车上, 顾朗收到姜平的微信,他咦了一声, 坐直了身体, 姜平给他发了一段视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厂子房顶上有个水箱,大白天的一道雷电直直劈下来,把水箱给劈开了, 水淌了一屋顶, 然后滴里搭拉漏下来,厂里乱成了一团。
    彭丽娜和舒潋滟看了一个劲说活该,顾朗隐晦的看了花槐一眼, 跟这个小团体交往了这么久,花槐的事顾朗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总觉得这个事有花槐的份, 但是他也绝对不会问。
    一伙人回到城市,接着各归各位,舒潋滟和顾朗去工作,彭丽娜去自己家的企业,只有花槐,包袱款款的回疗养院。
    李越被她扔到玉清观实习去了,一块去的还有花槐默写下来的一卷道家基础法门练习典籍,这个典籍不是正阳门出品,是纯玄当初自己悟出来的。
    李越带着典籍过去,玉清道长不要太欢迎,李越一去辈分就和宏远一样,玉清观人人都叫他师兄。
    花槐也观察过李越,让他念咒炼丹是不行的,李越最能干的就是画符,所以花槐也是往这方面教他。
    李越背符文,背的眼花缭乱,还不敢露出一丝不满,他画的符被花槐称为狗屎。
    到了玉清观,他才发现自己的狗屎符居然还是玉清观拿得出手的上品符文,他倒是没觉得花槐严苛,反而觉得现在的道门确实不大像样了,连自己这个学徒画的符都成上品符了,辛亏拜的花槐当师傅,要不然自己更加学不成什么。
    花槐回到疗养院,外婆没催着她找工作,就是疗养院里的老人们也没有询问花槐的工作安排。
    他们已经日暮西山,回首人生,感悟颇多,自然不会去插手花槐的人生。再加上人老成精,花槐的本事他们隐约也知道一些,那就更加不能对她指手画脚了。
    其实老人们很喜欢花槐在疗养院里。
    黄树和王虎如今也不再斗鸡了,都干得挺不错,把个疗养院看护的周周全全。
    花槐刚逍遥了一个多月,疗养院就出了件大事,严格来讲不是疗养院里的事,却是关系到了疗养院。
    原来疗养院的选址是在郊外,风景秀丽,安静清幽,老人们也都很满意,现在附近修了个什么赛车跑道,正好在疗养院旁边。
    那轰鸣的跑车声可以传出去老远,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特别是半夜,那些跑车的引擎尖啸能让人骤然心跳加快。
    喜欢清静的老人们被折磨的不轻,院长去交涉过几次,一点用处都没用。这是一群爱好跑车的富二代集资建造的 ,就是贪图这里僻静。
    疗养院的老人们能力再大,多半也是日暮西山的人,且还还是知识分子居多,就像秀才遇到兵一样,和一群富二代讲不了道理。
    人家也振振有词,建造跑道占的地,他们加倍补偿了,没有强占民间田地,各项标准也是符合的,凭什么不让人家在自己的跑道上开车?
    你们开疗养院是为了营业赚钱,我们弄跑道是为了爱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就别啰嗦了。
    好些老人受不了半夜引擎的呼啸声,很多都回家了,院长都快愁秃了头。
    胖厨娘也在担心疗养院办不下去了她也没了饭碗,这里的老人不缺钱,既然这里住不下了,那就另找好的疗养院,就是和已经相处熟悉的老伙伴们要分开了,都觉得挺可惜的。
    连外婆都在考虑疗养院关门了她要带着花槐去哪里安家。
    晚上的时候花槐一边听着引擎轰鸣,一边看姜平发给她的小视频,那个厂被不间断的雷劈,是个人心里都会嘀咕,现在已经彻底停产了,因为没工人愿意进去工作。
    姜平告诉花槐,厂里请了什么大师过来查看,但是大白天一个雷劈下去,大师们都摇摇头回去了。
    花槐知道原因,没有哪个妖物可以驾驭天雷,如果有人捣鬼,那肯定是个高手,现在道门就这几个,那种天雷不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那些人还不想班门弄斧,得罪高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柳湖的风景好的很,只是地方偏僻,道路不好走,花槐还在思索,能不能把疗养院搬去柳湖。
    花槐没有去找院长,她找到了蒋老太太,把让姜平拍的柳湖风景放给蒋老太太看,“您说,要是把疗养院搬去那里,您愿不愿去那里住呢?”
    视频里那接天的莲叶和灿霞一般的荷花美的像仙境一般,湖边居然还有野鸭一群群游过,晚霞的照耀下整个湖面美的动人心魄。
    蒋老太太带着老花眼看了一会儿道“我是愿意去的。我敢说要是那里的设施齐备,这里的老人都愿意过去。不过,花槐啊,这事可不好干啊,投资也不少,你……有把握吗?”
    花槐有些憨傻,“不能把这里都搬过去吗?”
    蒋老太太笑了,“花槐,把这里搬过去,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是让你外婆一直替人打工吗?她年纪大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花槐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想要在柳湖建造疗养院,首要的就是资金,花槐这几年没有胡乱花费,身边也有好几百万,可这些钱想要办个托老院是没什么问题,要想弄个高规格的疗养院,那就是把钱扔水里听一声水响罢了。
    当然,别看花槐现在无所事事,可她只要开口,想要筹集资金是件极简单的事。玉清观肯定愿意注资,彭丽娜的父亲也不会拒绝,就连范家也愿意伸手。
    但是花槐不能盲目的就这么去找他们要钱,如果没有完整可行的计划,那些人只会看在花槐个人的面上给些钱让大家好看,却不会把花槐办事的能力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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