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了,但是如此夺嫡关键时刻,晋王还是非常小心的。
    晋王布置好自己所控的人马,带了五千精兵往皇城进发。
    一路很是顺畅的走到皇城外,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但是是在皇城门口受到了守卫皇城的兵丁的抵抗。
    皇城守军抵抗非常激烈,真是拼死护卫。见此情形,晋王更是放心了,很好,先前太过顺利,让他还有些许疑虑,现在看到皇城守军如此顽强,晋王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去,看来,自己今日所为真是让建光帝措手不及。看来,魏皇后信中所说,皇上已经行将就木的消息是确认无误的了。
    晋王所率之军目标明确,毕竟一旦成功,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因此,众人士气十分高涨,很快就突进了皇城。
    晋王意气风发的进了皇城,所率之军士气惊人,所向披靡的突进了皇城。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在想所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可惜,世上诸事有很多时候,就喜欢事与愿违。
    晋王一行刚刚突进皇城。皇城大门却是马上被关上了,城外响起一片喊杀之声,前面一队精兵强将堵住了去路,城墙之上也围满了弓箭手。
    见此情形,晋王心沉到了谷底。中计了。
    但晋王却是不愿就此束手就擒。他不甘心,多年的筹谋竟然就于今日断送?听着外面的厮杀之声,想来自己留守的兵丁也是被截杀了。
    如此时刻,退就是死,自然是不能退的。
    晋王带队拼死反抗。这种反抗当然是投劳的。很快,晋王一行基本上是死伤殆尽。
    浑身伤痕累累的晋王被拖到了建光帝面前。
    建光帝看着趴倒在自己面前狼狈不堪的晋王,气得大骂不止,要不是现在实在是拿不动剑,建光帝恨不能手刃了他:“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对你万般用心,甚至连这天下都想托付于你,却不曾想,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敢弑君?!今日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闻言,晋王趴俯在地呵呵惨笑:“哈哈哈,你对我万般用心?当然是用心了,你利用我,防我,饶是我万般小心,你也从未对我放心过,对我的杀心从来没有断过。今日就算是我不动手,你也必是不会放过我的。呵呵呵,成王败寇,今日我败了,无话可说。要杀要剐请随意……”
    想不到晋王这个时候了,在自己面前竟然也如此嘴硬,建光帝大怒冷笑:“哼,想不到你竟也几分骨气,时至今日竟还敢在朕面前放肆。好,你既要不得好死,朕自然要成全你。”
    晋王呵呵惨笑不已。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硬气一回,日后只能去阴曹地府硬气了。其实,如果求饶有用,晋王也不介意趴在地上在好好给建光帝求饶,求他放过自己的妻儿。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在死前痛快一把。
    一番怒斥过后,气得半死的建光帝命人将晋王拖了出去。
    今夜的皇宫甚是不安稳,方才晋王带兵围攻皇城,可是将后宫诸人吓了半死,要不是魏皇后早就严令后宫不可四处走动的,一些嫔妃都想赶到皇后宫里求庇护。
    就是一向跟魏皇后不对付的赵贵妃宫中,贴身嬷嬷也在对赵贵妃进言:“娘娘,现在皇上昏迷,晋王攻城,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娘娘不如赶紧到皇后宫中……”
    嬷嬷没有说完,就被赵贵妃止住了:“嬷嬷,我跟中宫那位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我现在去求饶,你认为她会放过我?哼,说不定她现在巴不得我现在就过去呢,这样正好可以好好的折辱我一番。”
    赵贵妃所料不错,魏皇后现在还真想来看她来请罪。多年的争斗,饶是表面装得再如何大度,但实际上谁不是恨的恨不能手刃仇敌。
    现在魏皇后一边很是紧张,一边也是兴奋不已。毕竟,如此朝堂变更的关键之时,自己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份重要,让人有种站在权利顶端的愉悦感。
    当然这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自己日后的出路。这许多年来,建光帝阴晴不定,在他身边真是如履薄冰,看看这许多年来,来来去去下场凄惨的诸多嫔妃,魏皇后忍不住一阵阵发寒。
    现如今,如果晋王成功,自己这个太后之位是跑不掉的。晋王无母,晋王妃又是自己的亲侄女,只要自己不出差错,这个太后也是可以做的舒舒服服的,不比现在这样走刀尖一样伺候建光帝来的好?
    魏皇后是谨慎的,先前就算建光帝病的不轻,她也没有将任何消息传给晋王。可是,这次,乃是她亲眼所见,也是她确认过的……
    等等,她亲眼所见?亲自确认过的?
    魏皇后陡然遍体生寒。不对,事有不对。皇上一向多疑小心,先前不过是生病就将事情瞒的死死的,她多次求见都是未果,连勤政殿都靠近不了。
    可是,这次,她竟然能长驱直入,见到建光帝,见到太医诊脉?
    魏皇后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顿时一下萎钝在凤座上。
    心沉到谷底的魏皇后,心里还有一丝丝期待,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魏皇后心里七上八下,绝望跟希望并存。
    宫门外传来了一阵甲胄之声,接着王万手下最为得力的大太监冯永,来人阴恻恻的对着魏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咱家奉圣命前来查抄正阳宫,得罪了。”
    说完,冯永一挥手:“给我搜。都给我围住了,一只鸟都不能放出去。”
    至此,魏皇后是再无侥幸。
    晋王造反,震惊朝野。
    一部分人惶惶如丧家之犬,一部分却是欣喜若狂。
    陈王一系尤其痛快,晋王是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现在朝中已经无人能跟陈王争锋了。现在陈王一枝独秀,尤其是现在皇上已然疾患在身,陈王日后可谓是前程无量啊。
    一时间,陈王府更是炙手可热起来,虽然陈王现在仍然在禁足软禁之中,但门上的礼单还是如雪花一般飞了过来。
    如此追捧,饶是陈王一直告诫自己要低调淡定,但还是忍不住心情飞扬了起来。
    这日,陈王正在跟幕僚在书房热议日后部署之事时,门外来报:“王爷,天使到府门口了。”
    一听皇上传旨,幕僚赶紧起身恭喜王爷得脱桎梏,日后必定登龙御极,陈王极力压着脸上的笑意,自矜的道:“圣上厚爱,本王不过领受圣恩,诸位不必太过张扬。”现在当是要戒骄戒躁。
    陈王抖了抖袖子,施施然的换了华服到前面接旨去了。
    第207章
    陈王满面喜色的来到中堂跪下接旨。
    刚刚听了个开头,陈王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他听到了什么?
    圣旨中列数了他几十条罪状,听着这些似是而非的罪状,陈王有一丝恍神,皇上这是杀完了晋王,要来杀自己了?不不不,圣旨还没说完,应该不是,说不得是叱责、圈禁什么的。
    没有听到最后,陈王还是满含希望的。可是,当他听到这句“竟然妄议圣躬”这句时,顿时瘫软了,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皇上已经知道了,知道自己知道皇上的大限之日。
    虽然自夺嫡之日开始,就已经有了可能赴死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日,还是让人肝胆发寒。
    今日建光帝突然传旨,真是打的陈王措手不及。皇上可真是雷霆手段,竟然一点风声都不露,就连方才进来报信的人都是一脸喜色。
    不过,就算是这次建光帝做的大张旗鼓,陈王也是不敢动的。看看晋王府无一幸存,血流成河的惨样那就是个残酷的警示。准备尚算充足的晋王就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何况自己准备根本不够充分,更是没有跟建光帝叫板的能力。
    陈王瘫软在地,口中只呼,要面见皇上陈情。
    宣旨太监自然不会理会。面前这个之前炙手可热的王爷已然没有了生机,不必多给脸色了。宣旨太监冷冷宣读‘着陈王自尽,陈王府家眷全部贬为庶民’。
    圣旨宣读完毕,宣旨太监一挥手,一旁的托着托盘的太监走上前来。托盘里有一杯酒,有一条白绫。宣旨太监阴恻恻的看着陈王:“陈王爷,请选一样吧。”
    陈王怔怔的看着眼前这索命亡器,再看看面前虎视眈眈的金吾卫,再想想府门外那结结实实围着的禁卫军。今天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宣旨太监等了一会儿,见陈王并没有动作,看了看天,不耐烦的道:“陈王爷,别等了。想想先头的晋王,您还是痛快点吧。”
    听到宣旨太监提到晋王,陈王打了个寒噤。晋王身死之时,虽然他仍然被困在府中,但是,晋王被凌迟了几近百刀才死的惨状,他也是听闻了的。
    想想满门抄斩的晋王府,再想想自己满门虽然被贬为了庶民,但到底还是保全了性命。陈王颤抖着拿起了酒杯。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京中最有权势的两个王爷尽皆获罪伏诛,顿时满京惶然,这些天京城中抄家灭族的人家不在少数,毕竟陈王、晋王二王经营多年,所附者甚众,这要清理打击起来也是不少的。
    如此一来,沈珏、镇国公等镇国公府的当家男人们现在也更是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镇国公府当家男人们在外忙碌不已,苏月恒她们这些镇国公府的女眷也是不惶多让的。随着肃清陈王、晋王两家附庸者的进程,镇国公府也日常都有人上门说情、托关系的,当然,更有不少送投名状的。
    毕竟,陈王、晋王一倒,这朝中空出来的职缺可是不少,一些见机快的,有想法的,当然想要趁此分一杯羹的。现在,京中几大实权人物的府邸整日里都有人请托。
    其中尤以镇国公府为最甚。镇国公府原本势力就很是强盛,近年来就更是强盛了,几次政治风暴不但没有被波及,而且还屡屡更为显要。一些有识之士,当然要赶紧来烧烧热灶的。
    对此情形,沈珏是早有预判,特意跟苏月恒还有郑夫人交代,只要是诚心来投诚的,但应无妨。当然了,这个‘应’也不是毫无甄别的‘应’,能走到苏月恒跟郑夫人面前的人,基本上都是沈珏他们已经甄别过的。
    对此,苏月恒深以为然,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机,现在陈王、晋王已倒,沈珏也是马上要回归皇族了,现在不用太过低调,手头的人越多越好。
    一番筹谋运作,在建光帝还为晋王、陈王之事怒气难消之时,不知不觉间,沈珏他们已经在朝中六部安插了不少人手。
    等建光帝察觉镇国公仿佛势力过大,正要想办法打压镇国公之时。这时,北边传来了消息。
    查何宜娴死因的人送信回来了。
    这信还没看完,建光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皇上这一口血喷得可真是让人心惊,王万吓得魂飞魄散,嘶叫着:“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来人,赶紧叫御医,叫御医。”
    太监直接找了太医院范殷范御医。自上次治理建光帝中毒事宜有功之后,现在,但凡建光帝有什么不妥,都是由这范殷来诊治的。这次也亦然。
    听得皇上召唤,范殷从容的提着药箱道了勤政殿。熟练的诊脉过后,范殷淡定的道:“皇上乃是气急攻心,无甚大碍,吃点安心定神的丸药即可。”
    说着,范殷拿出丸药让王万给建光帝服下。
    建光帝服下之后,果然感觉身上舒坦好多。精神头也顿时恢复了很多。王万见状,当即狠狠的夸了范殷好一阵,听着王万的夸赞声,范殷含笑谦虚:“王总管谬赞了,谬赞了。在下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王万呵呵笑道:“范御医谦虚了。范御医医术了得,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可是得多夸几句,这个范殷现在可是皇上倚重的红人,先前那次中毒,要不是他察觉的快,及时给皇上服了解药,说不得那次还真让晋王得手了。
    这范殷也确实有几把刷子,是真有真材实料的。多结交结交,也可结点香火情。何况,在王万的私心里,也是非常感激范殷救治建光帝的。要说现在,最害怕建光帝亡故的恐怕就是王万了。别看王万现在很是风光,走出去就是宰相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的。
    可是,他非常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因为有建光帝在。要是自己赖以生存的主子倒了,他这个奴才会是什么下场就不言而喻了。所以,现在王万是比任何人都着紧建光帝的身体的。
    现在听得范殷说建光帝无大碍,王万真是欣喜的很。
    建光帝却是没有王万的欣喜,十分不耐的挥退了左右,就又拿起了书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建光帝笑了起来。这可真是终年打雁反被大雁啄了眼睛。想不到,懿仁那个早该死的人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真是可恨。多次捕杀都被他逃过了,尤其是何宜娴递消息那次,已经如此接近了,可还是被他金蝉脱壳了。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建光帝叫来了自己贴身的暗卫统领,命他即刻去北地围剿懿仁太子。
    懿仁必须死,不能让他活。
    懿仁太子是建光帝的噩梦。只要他在一日,建光帝就心虚不已。先皇到死都没有废掉懿仁太子的旨意。
    而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却是他自己在先皇的病榻前逼来的。用其他兄弟的性命逼来的。
    虽然后来他御极之后,确实没有斩尽杀绝,但是,因为夺嫡过程的残酷,建光帝却仍是不放心自家的兄弟,不管是有没有参与夺嫡的兄弟,都让他不放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登基之后,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短短几年里全部亡故的原因。这也就是造成了建光朝,除了几个堂房王爷,近支王爷全部都比他这个皇帝矮了一辈的奇观。
    有时午夜梦回,想着自己膝下无子之时,建光帝也忍不住有点丝丝反省自己当年是否是做的太过了,所以才让自己子嗣艰难至此?不过,此等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这些从来对建光帝造不成什么障碍。要是重来一次,他仍然会如此做的。
    正因为自己这皇位来的甚是不正大光明,建光帝对懿仁太子这个从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太子忌惮不已,就算是最终是他取得了胜利,懿仁太子仍然是建光帝心里过不去的那个坎儿,那个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坎儿。
    建光帝冷笑不已:“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死?没死也就罢了,竟敢如此张扬的跑到朕面前。好,既然如此,那朕就送你一程。”
    建光帝恶狠狠的吩咐完暗卫,又叫来金吾卫头领,命他即刻去北疆,调集卫所军队,围剿汤思。
    建光帝真是怒极攻心,这次的来信,不光是清楚了列明了杀何宜娴之人,还详细的罗列了汤思在北疆的势力。这汤思胆大至极,竟然在北疆炼铁打造兵器,大肆招募人手,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建光帝怒过之后,信心却是满满,想当年懿仁身为太子,在中枢都没打过自己,现在跑到乡野边境,拉了几号人手就想称王,怎么可能?
    不过,建光帝自信是自信,但是该有的准备也是准备的足足的,从传来的信中可以看出,汤思在北地的势力已然不小,如果像之前一样,光派几个暗卫前去剿杀当然是不大可能的了。既然如此,还是派出卫所军力前去围剿的好。
    建光帝派出北疆卫所铁骑大军,围剿北疆商人汤思的消息传出来后,众人一阵莫名。
    还不待众人一探究竟的时候,汤思就是懿仁太子的消息突然传遍朝野。顿时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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