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堂出来的为首之人是个身材高挑、腰细腿长的男人,但由于夜色昏暗,灯笼里的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听见对方用好听的声音说:“慢着!”
    李多下意识的停下动作。
    “慢个屁!没什么好说的,都带走!”身后的巡捕长则完全不管不顾。
    李多一时之间也不敢不听从,轻易就把在场六个犯人抓住,反扭住手臂在身后压到巡捕长的面前,等待发落。
    “你不能抓我们!我们又没有犯法!”
    “对!你凭什么抓我们?!”
    “是那段可霖先动手!我爸也摔了一跤,我们赔钱便是,哪条法律说了要坐牢?!”
    在场的三个学生有的激动的一直在辩解,有的一言不发,还有的在和压制自己的巡捕吵架。
    顾葭这边的丁伯父被压出来后就一直很老实,板着脸,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傻子星期五就更不必说了,或许根本没有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有多糟糕。
    顾三少爷也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姿势锁着,一时间脸通红,但却尽量平复心情和那巡捕长沟通:“等一下,巡捕长,请问您贵姓?”
    黄其禄大半夜的被叫起来抓人,对着被抓之人当然没有一个好脸色,听见顾葭这么问话,冷哼一声说:“你知道也没用。带走!”说罢转身便踩着自己那厚底军靴要上车。
    谁知突然的,那一直瞧着最为安份的丁伯父突然暴起,转身挣脱一个小巡捕的桎梏,大吼着‘啊’,拿起墙角堆放的大木棍就要开始打人!一边打一边还对着儿子丁鸿羽说:“鸿羽你快跑!”
    黄其禄混乱之中气的要命,冲上前去就要阻止那老头儿,可却被大棍子当头一棒!这一棒子下去,黄其禄感觉自己脑袋里的脑浆都砸成了浆糊,伸手一摸,更是摸了一手的血!
    黄其禄浑浑噩噩浑身血液都几乎倒流,气急之下一把抽出腰间挂着的土枪,朝着那发疯的老头就开枪数下!
    ——砰砰砰!!!
    惊起屋内两颗大树上的一群乌鸦。
    全场寂静,只有受伤的丁伯父摔倒在地上,重重磕到下巴,抱着中了三弹的小腿发出无声的哀嚎。
    顾三少爷吓的浑身都是软的,眼眶更是一片湿红,先丁鸿羽一步冲过去,搂着地上的丁伯父说:“伯父?!伯父!”
    老人只皱着眉头衰弱的喘息,顾葭心中涌起无限愤怒,扭头便瞪向那黄其禄,高声斥道:“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开枪?!你好大的胆子!是非不分,血腥暴力,你当这天津卫是你的家吗?!”
    黄其禄这回离得近,瞧见顾葭那一脸愤懑不平的脸竟是一愣,完全没想过这人好看的连生气都值得纪念,但他也不是有特殊爱好的人,反而在最初的惊艳后生出一些鄙夷,直接认定这样的顾葭和这些不安分的人混在一起,本身定也是个下贱的兔子,言语之间便带着轻蔑:“是。就是老子的家,你能怎么样?”
    “你!”顾葭咽下一口气,闭上眼睛,随后再睁开,说,“我不同你多说,现在我要带伯父去医院,请你让开。”
    黄其禄这会儿真是被气笑了,嘴角一抽,说:“你当我这是开善堂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完,黄其禄丢下一句‘给我抓回去好好收拾一顿’后,就抓着李多开车先行去了医院,怕死的要命,拽着德国大夫非要做个全身检查。
    李多则守在外头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腿伸得老长,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自己心乱跳个什么,他有点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脑袋里也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刚才胆敢和黄其禄对峙的男人。
    真漂亮……
    李多没见过任何一个男的皮肤能白的比窑子里的小姐细腻,他身边的男的,都五大三粗,晒的跟逃难的一样,他见过最最富贵的人——黄其禄,是一头肥猪。他想,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指不定真的是有点儿后台才敢这样嚣张,不然一般人碰到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可能还那么冷静。
    “哎呀!”突然,有人从他面前过,或许是没长眼,直接被他绊倒,但好歹没有脸朝地摔个狗吃屎,而是跳了好几下最终半跪着稳住身体。
    李多没有要扶的意思,既不是洋人,又不是什么司令、更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姨太太,自己鸟他个蛋。
    可当这一不小心摔跤的人扭脸来看他,李多标准的狗腿子笑容便自动挂在脸上,好像他天生两副面具,一副惯于点头哈腰,一副耀武扬威,但他真正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亦或者永远的静默着,不曾因为谁表现出一分其他感情……哦,不对,除了今日遇见的那个男人。
    “哎呀呀,原来是王兄!”李多瞬间便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活像看见了齐天大圣的猴子猴孙,“怎地在这里还能遇见!这真是缘分啊!”
    来看病的王尤从地上起来后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你。”他前几日去局里给自己和妈办理身份信息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接待的他。
    当这人知道他现在住在陈家,是陈传家那等人物的表哥,态度便变了个透彻,是十足的可笑狗腿子。
    王尤心中了然对方对自己的变化是因为误会了自己在陈家的地位,但他不解释,一面享受这种误解带来的好处,一面越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陈家不受重视的压抑。
    “正是我!王兄你也来这里看病?可是感染了咳嗽?最近我瞧着好些人都来看咳嗽。”
    王尤故作矜持,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本端着,可也不愿意在李多这样的人面前被看轻,便随意的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嗯。”
    “这可是巧,大半夜的,我也陪我们长官过来,他今夜抓犯人亲自去的,好家伙,犯人反抗的厉害,一棒子砸下来,把巡捕长的脑袋开了花,现在正在做检查哩。”李多对着这个自己第一个结识的上流社会的人很有倾诉欲,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趣事都掏出来分享,好拉近彼此的距离。
    “什么犯人竟是如此大胆?”王尤随意一问,他其实对这个根本没有兴趣。但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怠慢李多,他得若即若离,这和男女耍朋友很像,要保持自己的高不可攀,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允许他和自己说话就已经是很大的恩典。毕竟这个世界,阎王好骗,小鬼难缠。
    “就一个老头,犯了段家段可霖的案子,现在苦主要求把人下大牢,可平白冲出几个拦着不放人的,老头中途也发了疯把咱们巡捕长打了,不过咱巡捕长也不是吃素的,那老头现在腿上还有三个窟窿呢。”说到这里,李多笑道,“对了,之前办的身份证好了,王兄不如等会儿直接和我一块儿去拿?我开了车来的。”
    王尤点点头。他和他妈来到天津卫定居,就得重新办这个地方的身份证,平常人都得塞钱才能办加急,他现在却是人家亲手送上来……
    “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
    李多嘴里这么说着,没一会儿就听见巡捕长的怒吼叫他进去,他对着王尤赔笑,进去看望脑袋包的和粽子一样的巡捕长,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反而摆出一副死了爹一样的悲伤表情,说:“巡捕长,你感觉怎么样?”
    黄其禄感觉不怎么样,并且他烟瘾犯了,手心痒的直扣:“你现在回去给我把我的□□拿来,我得在这里再住一天看看,顺便叫二奶奶过来看我。我会打电话给段公子说这边事情都办好了,至于牢里面的人教训一顿后,服软的就放了,免得那些成天不务正业尽添乱的大学生又要开始□□,实在是烦死了。”
    李多立马鞠躬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告诉黄巡捕长自己要载王尤去局里的事情,出门便碰到刚拿了西药的王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就连开车的时候李多都还在说着俏皮话,哪怕王尤都懒得回他,李多也不停,生怕气氛尴尬。
    王尤却是享受这种尴尬的,反正尴尬的人又不是他。
    他从这种为难别人的快感里察觉到了自己扭曲的悲哀。他羡慕陈传家,羡慕的快要疯了……
    就这样,王尤表面平静的跟着李多去了局里,一进入门窗紧闭,气味很是难闻的里面,王尤便皱了皱眉头,可还没等他生出更多的厌恶,就忽地发现那站在角落,捧着一杯云雾缭绕的茶,双眼无神的垂在空中某处的顾葭……
    “顾葭?”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念着对方的名字。
    顾葭一抬头,嘴角淤青和血迹便刺目的落入王尤眼里,王尤还被一双充满期翼的眼望着,好像自己是他唯一的救赎。
    “王兄?”顾葭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王尤,他站起来,但又因为身上每一处都像是散架,所以又坐了回去,再抬头,却是发现自己的救兵到了!
    只见从大门口风风火火出现一个满脸不耐的帅气公子哥,此人穿着一身摩登的呢子大衣,手上戴着手套,根本没有看见王尤,霸道的将王尤一推便推到一边儿去,自个儿快步冲到顾葭面前,拉着顾葭的手,一时无法言语,胸膛起伏好几下后,对着最近的巡捕就是一脚!
    “他妈的,老子的人你们也敢动?!”白二爷龇牙咧嘴,要杀人一般。
    第13章 013
    被踹的巡捕正是倒霉的李多。
    李多平白无故毫无防备的受了这一脚,顿时整个人都撞在实木桌角,疼的豆大的汗珠瞬间爬满额头,蜷缩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苍老缩小,毫无尊严与形象。
    顾葭也吓了一跳,拽住暴躁的白可行说:“你别这样,我叫你来好好帮我,可不是来打架的。”顾葭自己受了伤,也不愿意报复回去做一个侩子手,更何况打他的又不是这个小巡捕,哪怕这些人之前打他们的时候很是耀武扬威,可说到底他们不那样做也是会受到惩罚,真正的坏人应该是是下命令的巡捕长!
    白可行被顾葭抱住了手臂,一时抿唇不再动粗,他细长的眼看了一眼顾葭,心情都忽然好了许多,他爱顾葭这样抱着自己胳膊的样子。他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每回看电影时,一对对男女挽着手臂入场的画面……
    不过白可行也只是按兵不动,他受顾无忌所托要好好照顾对方的哥哥,先前一直好好的,现在顾无忌那边有点儿小麻烦,自己这里就照顾不周,这岂不是显得他很势利眼么?好像他是那种肤浅的只看对方势力才交朋友的小人!
    白二爷自认平生最恶心那种人,要是自己也被误会了可怎么办?
    白可行身为白家的二少爷,和他的大哥白可言那是相当不同。白可行在生意头脑、手段、隐忍上都比不得他的大哥,可他也不认为自己这样不好,他更不去争什么家产,反正他这里没有短了他的吃喝玩乐便好,其他一概不管。
    不,他还是有要管的人,比如抱着他胳膊,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的顾葭。
    他看着顾葭蹲下去扶那被自己踹了一脚的巡捕,郁闷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拽着顾葭的手臂就逼着顾葭站起来,说:“你扶他干什么?我又没有踹断他的腿,自己爬起来不就行了?”
    顾葭瞪了白二爷一眼,摇了摇头,示意白二爷不要再说了,继续去扶那位不知名的小巡捕,道:“抱歉,他脾气不太好,我代他朝你道歉。”
    李多从朦朦胧胧的满是因为疼痛而人氤氲雾气的视线里,瞧见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顾葭,入眼的,首先是一只手心向上的手,随后眼睛一花,这手便牵住了自己,把他扶起来。
    李多歪着站起来,脑袋都是晕的,鼻尖嗅道了一些好闻的味道,这是他在巡捕房里从未闻见的香气,像是什么花的味道,他猜,应该是白海棠的香气……没有为什么,他甚至从未闻到过白海棠的香气,也没有注意过白海棠开花是什么样子,却因为白海棠这三个字听起来就非常美丽,刚好配这样的人。
    “谢谢谢谢。”李多简直不堪重负,生怕自己弄脏了对方的手,“是我不小心站在一旁,挡了大爷的路,我的错,这位爷就不要怪他了。”
    李多非常识相,白二爷听罢反应平平,顾葭却一时总感觉自己和白可行成了欺男霸女的恶霸团伙,抢了别人善良老头子的乖宝贝女儿,人家老头子还要含泪说一句‘都是我的错,是我早该把女儿送过去,是我不懂事,居然劳烦大人们亲自来抢呜呜’。
    这等别扭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白二爷可不是对谁都有耐心的人,他着急带着顾葭离开这晦气的地方,伸手重新将顾葭拉到自己身边,便说:“你现在和我说罢,你想要我怎么办?”
    白可行可不愿意自己再做出什么让顾葭不高兴的事。
    白二爷与陈传家不一样,白可行大多数时候是不愿意动脑子的,他但凡听别人说有一条捷径能够到达想要的地方,他便干干脆脆的让那人把捷径告诉自己,省的自己再走冤枉路。
    陈传家却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只相信自己,喜欢按照自己的方法安排一切。
    今日若来的是陈传家,陈家日渐掌权的大少爷根本不会对顾葭有此一问,直接什么都安排下去,不会对任何人废话一句,全部交给下人来办,自己拉着顾葭便径直离开。
    顾葭本来也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找陈传家比找白可行靠谱。
    可人算不如天算,陈家的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他好不容易要来了个打电话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他就毫无办法救出自己还有牢里的好友。最最让顾葭难受的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带过来的傻子星期五也受伤了,这人完完全全是被殃及的池鱼。他一想到那傻大个因为自己被板凳砸的浑身青紫,心里负罪感便攀升至顶点,以至于胃里控制不住的直冒酸水,几度呕吐。
    他看起来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样,遭受了惨不忍睹的侮辱,再加上脸上有伤,眼眶湿红仿佛哭过,白二爷一眼不错的看着顾葭,心子把把都难受死了,声音越发温和:“我的哥啊,你给我个准话,要我做什么我都干,你比我亲哥还亲,我看你受苦,跟吃榴莲一样要命。”
    白可行厌恶榴莲,这水果充满他无法接受的古怪气味,一口下去黏黏糊糊,根本吞不下去。有一回他那可恶的大哥白可言逼着他吃了一块儿榴莲,白二爷顿时回去就上吐下泻,从生理到心理都死去活来了一遍。
    顾三少爷握住白可行的手背,让白二爷不要太紧绷,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个……你我现在在这里说半天估计也不顶用,得和那巡捕长谈,让他把抓起来的人都放了,我们自己和段可霖商量医药费的事。”
    “段可霖?那小子也在这官司里掺了一脚?”白二爷接到顾葭电话的时候,正在拍桌子上赢的痛快,大杀四方的手气可不是每天都有,他好不容易赢了另外三家一千块,得意洋洋的要让那几个人倾家荡产,结果听差的跑过来说是顾葭的电话,白可行立即收心站起来过去接电话,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脚步轻快的几乎要跳起来。
    电话里的顾葭语焉不详,只说遇到了麻烦事,希望白可行到巡捕房来一趟,来了之后再详细说明。
    “他被我朋友的爸爸打断了腿,据说现下正躺在医院治疗。我夜里听说了,就和他们一块儿想办法,想着先缓上一缓,大家坐下来慢慢谈,谁知道巡捕长来的太快,段公子报了案非要一个说法,我们便被抓了起来。期间丁伯父一不小心还把巡捕长的脑袋砸破了,不过丁伯父腿上也中了三枪,现在很是危急!可行,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段可霖,让他先放过丁伯父去医院治疗,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和丁兄会找时间约他再谈。”
    白二爷因为顾葭皱眉而皱眉,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豪气冲天的说:“这算什么,妈的,段可霖那龟儿子,敢和我说一个不?”
    顾葭听到白可行这番话就觉不好,他原本也是个局外人,可因为被抓进来关了一会儿,所以陷入了其中,得善始善终,白可行这暴脾气可别也陷进来,把本来就已经够复杂的官司搞的越来越麻烦。
    “别,可行,他因为丁伯父断了腿,伯父因为他腿也中了弹,这也算是平了,你不要让他对我们更加生气,不然之后如何和解?”
    顾葭总想着和解,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知道有的人根本不想和解,还是有人一直给他营造‘世界和平’的假象。
    白可行只听顾葭的,顾葭此话一出,他也毫无原则的点头:“行,我就当个中间人,当个说客,保准不骂他狗日的。”
    “你可别说脏话了。抓紧罢,里面我朋友伤得不轻。”
    白可行挑眉,本来蛮积极的行动都懒怠三分,心里对顾葭嘴里的‘我的朋友’颇为不满,说到底本身这事儿和顾葭是没有关系的,什么劳什子朋友竟是心机如此之深,把原本该好好在家睡觉的顾葭拉扯进来?!
    ——这可真是……别有用心。
    “好好,别着急,我正在打电话。”白可行拨了总机的号,对那边的工作人员说,“给我接段家的电话,找段可霖,对。我是白可行。”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听见白可行仿佛是和正主说上了话,又开始道:“是我,我今天是来找你放人的,嗯,就是和你说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把谁也给抓进去了?”
    顾葭担心白二爷多说什么话激怒了段可霖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白可行的衣袖。这举动可谓亲昵到极点,被永远是背景的王尤默默看在眼里,忽地不自觉的轻轻嗤笑了一下,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人后背发毛的笑。
    这边白二爷和段可霖说完话,挂了电话后便大手一挥,道:“把人都放了,送那老头儿去医院,账记我头上,回头我让下人送款子过去。”说完拉着顾葭就要走人,但顾葭依旧不走,说,“等等。”
    白二爷疑惑不已,也没将顾葭的手抓太紧,这人便走到里头去,一路上巡捕们丝毫不敢阻拦。其实白可行一到这里来,他们的巡捕长又不在,白可行就是要一把火烧了这里,他们都不敢拦着,根本不必多此一举还和段可霖打电话。
    可如今这混世魔王白二爷不但打了,还听话的不得了站在这里等那漂亮的男人把一串儿伤患领出来。
    王尤看见三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兮兮的青年人互相搀扶着,还有一个相貌气质尤为出众的年轻人抱着个老头儿出来。
    那三个茄子见到奄奄一息的腿上全是血的老头儿,瞬间又哭又气愤,唯独抱着老头儿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只对顾葭的话有反应。
    “都去车上吧,可行,你送他们去医院。”顾葭说着命令的话,但被命令的人完全不在乎。
    “行行,都上车,挤一挤啊。”白可行的车子正常情况下,加上司机的话,总共也只能坐六个人,现在却是加上司机总共八个人,“对了,小葭,你不过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些‘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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