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阿筹给你演示一遍绑的方法,绑的很结实。”子车痕面无表情,一本正经。洛书完全地体会到了自己两个徒儿的认真,顿时有些抓狂。
    为师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子车筹看出了洛书所想,连忙安抚炸毛的师父,“我们知道,我们真知道,就是师父多年不行走江湖,现在绳结的有了许多新绑法,师父这么厉害,肯定一遍就能学会。”
    说着不等洛书再说,连忙拿起了绳子,往木尽身上比划了起来。
    木尽:mmp
    ……
    洛书还真没想到,一条绳子竟然能绑出这么多绑法,像什么牛头扣,最好配上牛筋绳用,越是挣扎,绑的越紧,最后能勒到肉里去,而且因为极有弹性,连普通的缩骨功都奈何不了,甚至会因为骨骼挪移的脆弱时期,将骨头一起绷断。
    月怜也在一旁学习,他看看绳子,又看看草编,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为什么小洛学草编要学好多遍,这个一遍就会了呢?”
    看见四个人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洛书连连摆手,叫苦不迭:“你们想到哪里去了!草编那么复杂,怎么能和绳结的系法相比啊!”
    子车痕和子车筹对视一眼,内心的吐槽重叠在了一起——这大概就是师父自己说的,没有艺术细胞吧……
    终于绑完了最后一个绑法,子车痕和子车筹告别了洛书,地上的木尽已经成了被戳破的河豚,完全被玩坏了。
    “我说,我不看锁了,你把我放了行不行啊……”
    木尽有气无力地看着洛书,已经完全升不起别的心思。
    洛书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教学道具了不是?
    他利落地给木尽松绑,解了穴道给了解药,木尽拢着衣服,一副已经看淡了往事的生无可恋表情。
    洛书摸摸鼻子,看着木尽身上一道道的红印子和鞭痕,估计没个两三天是好不了了,就拿了一瓶金疮药给他,木尽一脸警惕。
    “这是……嗯、教学费。”洛书道。
    木尽幽怨地看了洛书一眼,揣袖子里走了。腾空而起之时,小风自双腿之间穿堂而过,一阵凉意,顿觉欲哭无泪。
    这群恶鬼!
    ***
    酒酣微醺,曲青邪与冉星辰道别之后,安抚了已经抓狂的左右护法,处理完毕今日的事务,便准备着睡了。
    明明已经入了秋,但是今夜似乎格外的热,热的人发躁,曲青邪来回翻腾了不知道多少遍,突然察觉到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以他的武功,究竟是谁能进他房间不被察觉?
    曲青邪警惕性极高,但是今夜却偏是懒懒的,仿佛笃定了,这个人不会伤害到自己。
    曲青邪半撑起身子,衣襟半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与小腹,红唇水润,似勾未勾,一双凤眼水雾氤氲,在那层水雾之下,却是如同野狼看到猎物一样的侵略。
    房中不知不觉弥漫起了水雾,那人一身白色布衣缓缓走来。雾气朦胧了他的面庞,只隐约看见,他发上别了一根木簪,除此之外不加修饰点染。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曲青邪按了按额角,却怎么都想不起这究竟是谁。
    是谁?
    白衣,木簪,还有这双手……
    砰!
    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仿佛有千万光点在脑海中炸开,曲青邪僵住了身子,停住了所有的思绪,眼前只有这一双手。
    他伏身上来,先是肩膀,然后是腋下,然后是腰线……隔着衣服的手烫得惊人,却奇异地压住、或者说是引导着体内的燥热,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谁?
    曲青邪低低喘息着,思绪一片混沌。
    他是、他是……
    曲青邪猛地从床上坐起,听着窗外秋虫声声,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梦是幻。
    “我……”曲青邪狠狠咒骂了一句,揉了揉额角。
    ……
    冲完凉水澡,曲青邪也没了睡意,暗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倦怠了,竟然有了多余的精力……
    曲青邪摇摇头,苦笑着用折扇敲了敲掌心——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要知道师父早就想让他娶妻了。
    在院落中逛了几圈,摆手示意暗卫不必跟上来,曲青邪随手带上斗笠外出了。
    天色很好,月色清透,四下无人。他突然想起洛书的话,“月黑风高月,杀人放火天”。看看天上银色的月亮,又觉得好笑。
    嗯……这时候是不是应该传来凄厉的叫声之类的?
    曲青邪还没来得及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就听见了一阵音乐声。
    曲青邪侧耳细听,乐声朦胧,在深夜无人之时,原本应该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是曲青邪听来,倒是像入了魔。
    也许是因为乐声中的淡然与洒脱,也许是因为那没来由的熟悉,曲青邪难得放松了防备,顺着乐声一路走了过去。
    是琴声。
    是风声。
    是水声。
    他越走,那萦绕在心头的莫名情绪就越是强烈,直到他看见临窗而奏的人。那刹那,是流星划过天际的一抹,是烟花炸开的一簇,是幻想与现实、记忆与梦境突然重合在一起,纷杂的色彩都揉成了初见时江南的烟雨,那烟雨楼上的惊鸿一瞥——
    是心跳声。
    “……焦尾。”
    第129章
    “嗯?”
    方尚清愕然抬头,隔着一层薄纱,与曲青邪四目相对。
    他着一身雪衣,披一身月色,静静地站在他的窗前,就像是初见时节,隔着薄纱似的烟雨,楼上楼下遥遥的对望。
    丹、青?
    哈……
    方尚清揉揉额角,让自己从记忆中清醒过来。
    “曲教主,都已经是丑时了,你现在来,可不是拜访的好时候。”
    方尚清起身,隔着窗户看向他,没有开门的打算,送客之意已经表达地很明显了。
    可是曲青邪看着方尚清摆出的、明白的拒绝神态,一股无名火就突然烧了上来,烧得心口发疼,疼地他双目赤红。
    从始至终没有弄明白的情绪是罪魁祸首,没有用内力逼出的酒精是帮凶,站在窗前的那人是作案动机,这一夜的清风明月是见证。
    曲青邪长身而起,自窗口掠了进去!
    方尚清一惊,条件反射地想回手,想到这人是他的师弟,又强行忍了下来。
    “你发什么……”
    话音未落,曲青邪霎时间击出四十八招,或刚或柔,或快或慢,却在同一时间往方尚清身上落去。
    这分明是杀招!
    方尚清又是一惊。
    自从师兄弟相认之后,两人就再没下过死手,难免懈怠。若是在从前,见到曲青邪的瞬间,佩剑便已经握在了手中,哪有让他占了上风的机会!
    方尚清目光一沉。挥手而迎,一时之间屋内碰撞之声连绵不绝,方尚清反应极快,或抹或点,或击或砍,转手之间用出三十六招一一化解。
    奈何曲青邪先发制人,方尚清被动防守,高手过招,输赢在转瞬之间。但见曲青邪手刀向着咽喉看来,已经避无可避!
    方尚清咬牙,将周身内力一齐聚集到了要害,就要硬抗这一招!
    熟料,曲青邪运起乘云,身形一闪,方尚清心道不妙,恐是中了圈套。果不其然,转瞬之间曲青邪已经站到了方尚清的背后,那手刀在离颈处肌肤只有一丝之时,变刀为爪,轻轻地搭在了方尚清的咽喉上。
    微烫的掌心与脆弱的脖颈贴合,引起一阵战栗,曲青邪将下巴压在曲青邪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上,如同舌的舔舐。
    方尚清一下子僵直了身子,不免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耳畔呼吸温热——
    “大师兄……”
    “方盟主……”
    记忆与现实错乱,方尚清狠狠握了一下拳,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曲青邪,你发什么疯。”
    喉结难免磨蹭着掌心,受制于人。
    感受着掌心微痒的触感,曲青邪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低哑,如同野兽的吐息。
    为什么?明明曲青邪和丹青是一个人,明明焦尾和方尚清也是一个人,明明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
    曲青邪搂在方尚清腰间是手臂寸寸收紧,酒精和火气让他混混沌沌。
    他想、他想……
    他想做什么?
    曲青邪想起方才,他明晃晃的拒绝的姿态,警惕的眼神,又想起贪狼传信时来往的轻松与信任,想起幼年时长老与父亲的嘲弄与欺骗,又想起那日听到的琴声。
    抓住他,抓紧他,让他再不能……
    方尚清皱眉。
    曲青邪不对劲。
    “曲青邪,你喝酒了?”
    “嗯?嗯……”
    曲青邪紧了紧扣住方尚清脖颈的手,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摇着头松了下来。
    他转了转头,似乎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地方,方尚清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与痒意,不知为何僵直了身体——就像被野狼盯上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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