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怎么了?”贺重渊见她犹豫不决,就拿了一个雪媚娘掰开,对她说,“这个咱们吃完,一会儿再打包一些回去。”
    虞萌萌拿不准这个“还行”到底是很熟还是不是很熟,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为什么呀?”她就着贺重渊手咬了一口他递来吃食,努力回忆自己好像没见过他,当时在厕所也没有做让人讨厌事情吧?
    贺重渊微微皱眉,想到应玉杰两次邀他去南非事,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萌萌不用管他,他不喜欢萌萌,那咱们也不用喜欢他。”
    虞萌萌就喜欢贺重渊这份不管如何,必定偏向她态度,乐滋滋地用力点头说:“好!”
    虞倾心下班时有些晚,她接到贺重渊电话,知道他带萌萌去看虞昊训练一会儿会送他们回去,也就没有急着赶着回家,打算趁还有时间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和蔬菜带回去。
    接到姐姐电话,她正在挑菠菜,小丫头最喜欢这个菜了。她看到屏幕上名字顿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陈曼如说想和她谈一谈,在她家附近酒店等她。
    虞倾心对这个姐姐是有感情,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摔伤了脚,是姐姐哭着把她背回了家,还有几次她们在回家路上遇到恶狗,姐姐也总是挡在她面前。
    那个时候虞倾心无法从父母那里获得更多关爱,就把很多感情寄托在姐姐身上,所以即使后来被她伤害,她也没有怨恨过她。
    “姐,我……”
    “我在1602号房等你,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算了。”陈曼如淡淡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虞倾心听着听筒里嘟嘟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东西,打车去了酒店。
    陈曼如还是老样子,白衬衣西装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典型职业女性,看到她微微笑了笑。
    “倾心,咱们姐妹也好多年没见了,今天姐姐特意开了房间,想和你好好谈谈。”陈曼如面前桌上放着一整套骨瓷茶具,她往茶壶里放了些茶叶,将开水倒进去,端起来轻轻晃了晃。
    茶香很快激发出来,袅袅升到半空中,十分好闻。
    虞倾心坐在她面前,也许是姐姐平和态度,让她回忆起了更多小时候事情。
    陈曼如比她大了接近两岁,姐妹俩不同级,但是她们从小学一直到大学,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学,就算不是同一家学校,也在同一个城市。
    “姐,是啊,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陈曼如也同她说了许多,等到茶都快凉了,才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这是你姐夫学生送他,我喝着还不错,想带给你尝尝。”
    “好。”因为回忆了许多美好往事,虞倾心因为往事耿耿于怀态度软化了许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了,”陈曼如忽然说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我回去看爷爷时顺嘴提了一句,他就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我看对方人还行,要不你见见吧?”
    虞倾心喝茶动作顿住,她感觉到这茶水似乎味道有点奇怪,姐姐话更是令她皱起了眉,“姐,我现在带着两个孩子,暂时没有那个想法。”别说她还养着两个孩子,就是如今和贺重渊暧昧态度,都很不适合在这时相亲,以那个男人曾经性格,怕是又要惹起事端。
    陈曼如作势一板脸,教训道:“倾心,不是姐姐要说你,那两个孩子我就不多说了,你这么大好年华继续耽误下去,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女人年龄就是鲜花花季,过了最美好那一段,就凋零了,到时候谁还能看得上你。”
    她把茶杯放到桌上,语气略强硬地说道:“这件事听姐姐,今天我也约了他,一会儿他过来,你们好好聊聊,我出去看看他来了没有。”
    陈曼如站起身,虞倾心连忙起身阻止,但她身体才刚站起来一半,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顿时又坐了回去。
    虞倾心撑着桌子,拧眉去看姐姐,但是眼前只剩下一片扭曲模糊画面,“你、你又给我下药……”
    是了,当年就是这样,她才会和贺重渊……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怎么还是这么蠢,虞倾心攥紧手掌,把指甲掐进掌心肉里,想用疼痛刺激神经,强行令自己冷静。
    陈曼如还说了什么,虞倾心耳朵里血液极速流动声音轰轰作响,根本听不清楚,等到她隐约看见陈曼如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房间,她才慌忙去拿自己包。
    好在陈曼如大约因为连着两次用药药倒了妹妹,心中非常得意,这次也没有拿走她手机。
    虞倾心因为作动作太大,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她急促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握着手机,通讯录里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马上赶来帮她,发抖手指机械地滑动了屏幕,她看到了贺重渊名字。
    这个名字,就和这个人当年一样,像救命稻草般在她最绝望时出现在她面前,她满脸眼泪,抖着手指拨通了他号码。
    贺重渊此时刚把两个小家伙送回家。
    虞昊对他仍然不冷不淡,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小家伙没有以前那样排斥他了,看到他还会主动坐他车,这让贺重渊心情振奋,趁这个机会还带他去吃了晚饭,虞昊仍然没有拒绝。
    最高兴莫过于虞萌萌了,她觉得虞昊愿意同贺叔叔一起吃饭,那么离他们一家四口团聚日子不远了!
    贺重渊一个人坐在楼下车里,还在回味晚餐时两个小宝贝都在他身边、需要他端菜夹菜盛汤滋味,第一次觉得伺候人也这么令人开心,他自己吃不吃都完全无所谓了,光看到他们在身边吃东西就特别满足。
    手机震动传来——贺重渊为了不打扰两个宝贝吃饭,特意把手机铃声关掉了——手机震动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才发现是虞倾心打来。
    他回拨过去,那边立马接通,紧接着传来虞倾心喘着气哭泣声音,“学、学长,金源酒店1602房,救我……”
    虞倾心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贺重渊好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没有立刻回拨过去,而是发动汽车,用最快速度赶到金源酒店。
    贺重渊到达1602房时,房间已经被锁门了,贺重渊脸色铁青,用力踹了一脚房门,紧接着他提前打电话叫人也赶到了,直接爆力破门。
    追着他们上来金源酒店管理和保镖都要疯了,这些人都是疯子吗?!酒店说闯就闯,偏偏还打不过他们!
    房门用最快速度被打开,贺重渊大步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喝得醉熏熏男人正扯着虞倾心往卧室走去,虞倾心沿途拽倒了一大片周围桌椅,但是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站起来反抗。
    贺重渊目眦欲裂,上去毫不客气地一拳将那个醉鬼打翻,然后心疼地将虞倾心抱了起来。
    虞倾心被他抱在怀里还在惊恐地挣扎,贺重渊任由她捶打在自己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倾心,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
    他声音低沉又温柔,耐心安抚令虞倾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从他怀里抬起头,狠狠抽了一口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曼如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乘坐电梯下了楼。出了酒店后,她看看掌心握着粉包,嘴角弯了弯,顺手丢在了旁边垃圾桶里。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手机拨号,第一个拨给了自己丈夫,她声音惊慌地说:“书清,倾心在酒店里喝醉了,怎么办?她说还要赶回去照顾两个孩子,我弄不动她。”
    “怎么回事?”骆书清此时正在家里辅导女儿写作业,接到电话焦躁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她怎么会喝酒?”
    陈曼如听着电话里丈夫着急担忧声音,一颗心好像泡在冰水里,冻得她全身发抖,她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金源酒店1602号房,是她自己要喝,你过来看看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后又打给了自己父亲。
    ……
    虞萌萌一般晚上准时九点上床,但是今天妈咪一直没有回来,剩下她和虞昊两人在家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是虞萌萌今天莫名地觉得心里慌慌,到了睡觉时间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你该睡觉了。”虞昊过去摸摸她额头,确定体温正常才放心。
    虞萌萌听话地爬到床上,但是,她感觉心口跳得很厉害,忍不住又爬起来,对虞昊说:“讨厌鬼,我、我觉得妈咪好像出事了,给她打个电话好不好?”
    虞昊其实心里也担心,那天那个在路边拦住他们一家三口男人让小男子汉产生了极大危机感,他觉得他们小家庭还是太脆弱了,而他又太小,如果那个男人对他们做什么,他根本无法保护妈咪和小笨蛋,这也是他不再排斥贺重渊原因。
    两个小孩用手机拨通了妈咪手机,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这是从来没有过事情。家里有孩子,虞倾心从来都是24小时不关机,两个小家伙顿时都慌了。
    虞萌萌着急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过电话手表着急地说:“我、我打给贺叔叔!”
    “好。”虞昊心里也很慌,他最害怕事情,这么快就要发生了吗?
    好在贺重渊手机一直在身上,他接通之后,虞萌萌慌张声音就传了过来,“贺叔叔,我妈咪、妈咪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萌萌别着急,你妈咪现在同我在一起,别害怕好吗?”贺重渊连忙安抚她,“我让你裴叔叔去照顾你们好吗?”
    虞萌萌听他说妈咪和他在一起,却没有让妈咪和她说话,她更加着急了,“我妈咪是不是出事了,贺叔叔你告诉我。”
    “是、是萌萌吗?”虞倾心听到手机里传来女儿声音,虚弱地问。
    虞萌萌听到她虚弱声音,吓得直接哭了出来。虞昊也吓到了,问道:“我妈咪在哪里?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要陪在妈咪身边。”
    贺重渊很为难,他不想小孩卷入大人矛盾,但是虞昊态度坚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让裴彦开车去接人。
    有些时候,一味地对孩子们隐瞒这个世界真实面目,并不是最好选择,也许让他们知道一点这世界险恶,他们才更加懂得自我保护。
    陈曼如带着骆书清以及陈利民打开了酒店房门,陈利民骂骂咧咧,一直在说要把虞倾心这个丢脸玩意打一顿。
    陈曼如心中怀揣着极大恶意,想让丈夫看一看他一直念念不忘人在床上与陌生男人纠缠丑态。多年来一直深藏在她心底烂泥里,名为嫉妒东西吐出恶息气泡,在那潭烂泥里翻滚,早已经扭曲了她灵魂。
    她深吸一口气,装着慌张样子跑进房间,嘴里喊道:“倾心、倾心你怎么样了?”骆书清跑得比她更快,陈曼如一想到他即将看到那个画面,她就感觉到心中一阵扭曲畅快。
    然而她所想象画面并未如期出现在他们面前,虞倾心穿着干净整洁衣服坐在桌边,听到他们冲进来,抬眼看向她。
    “你……”陈曼如难以置信,她对自己药很有自信,当年她就是用这个成功得到了骆书清,并且把虞倾心推给了别人。
    “姐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给我下药?”虞倾心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难过有不敢置信有失望,但唯独没有恨意,仍然干洁纯洁。
    陈曼如忽然就控制不住心底那个越胀越大泛着恶臭气泡,是,妹妹永远纯洁美好,永远有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那她算什么?天生就是泥潭里扭动蛆虫吗?!
    “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药了?不是你自己说想和、和王胜喝点酒培养感情,才把我支走吗?”她强行让自己冷静,现在丈夫和父亲都在这里,她不能承认。
    对,她不能承认,而且虞倾心也没有证据,这个想法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是吗?”虞倾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底对她最后一丝感情,也完全抹灭了。
    她将手边茶壶往前推了推,又将一个装在透明袋子里纸片拿出来,最后拿出一个u盘,一一摆在桌子上。
    陈曼如看到那些东西,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世界似乎在倾刻间倒转,是她大意了!当年她算是用同一招给虞倾心下了药,事后没有人揭穿她,她即侥幸又得意,也就没有预料到,她这一次不但没有成功,还让对方收集到了证据!
    “到底怎么回事?”陈利民看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这对姐妹在搞什么鬼。骆书清却一直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桌上那一堆东西。
    虞倾心声音虽然比较虚弱,但很平静,“姐姐,当年,你也是突然在酒店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找你,然后你、给了我一杯水,我喝了之后浑身发热,脑子里很晕,你说我病了,要带我去看病,结果却带我去了一家酒吧,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那里,我记得很清楚,你还记得吗?”
    陈曼如如坠冰窖,浑身冷得发抖,她不敢去看丈夫眼睛,但是却能感受到他如利剑般扎人目光。
    贺重渊坐在隔壁客房,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看着面前屏幕,虞萌萌满脸都是眼泪,虞昊眼眶通红,紧紧地攥着拳头。贺重渊长臂将他们抱在怀里,心中剧痛,不让他们再继续看下去听下去。
    第34章 要乖乖听女儿的话
    骆书清听着虞倾心一字一句控诉,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很小时候, 他就认识了这对姐妹俩,姐姐陈曼如性格聪慧但为人爱计较, 妹妹虞倾心性格天真单纯些,在生活上有些迷糊,两姐妹关系很好,姐姐会照顾妹妹,妹妹依赖姐姐,也很听她话。那时候他就很喜欢这对比自己小小姐妹,甚至有些羡慕,因为他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为什么这样好两姐妹走到这一步, 是因为他吗?
    骆书清觉得很难堪, 他低下头, 急促地低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说?”他问是陈曼如。
    “你想要我说什么?”陈曼如转头看他,丈夫从自己身上移开视线令她心底那个越胀越大气泡砰一声破了,炸起漫天泥浆,她死死盯着他, 忽然疯狂地笑了起来, 冲他喊道, “你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怀上你孩子吗?!你是想让我说, 是我算计了你, 才怀上思恬吗?!”
    忽然提到女儿名字, 性格温文骆书清也终于控制不住情绪, 冲她怒吼道:“你别提思恬!你把她生下来, 你管过她多少吗?!”他此时满腔愤怒,刺人话脱口而出,“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根本就是把她当成筹码!利用她来达到你目。”
    炸裂般怒火在这对模范夫妻俩中间蔓延,陈曼如也彻底疯了,抬手指着虞倾心,冷笑道:“是,我就是个为达目不择手段泼妇,是比不上你心上人虞倾心,乐意给别人当小三,还愿意偷偷给对方生孩子养孩子,也不知道拿了对方多少好处……”
    “砰!”房门再次被一脚踹开,贺重渊大步走进来。
    骆书清和陈曼如争吵被打断,惊疑不定地看向他,贺重渊走到虞倾心身边,阴鸷目光牢牢锁定陈曼如,一字一顿地说道:“倾心从来没有做过第三者,我非常感激她愿意为我留下两个孩子,我会娶她,但是我告诉你,还有你,”他又把目光移到骆书清身上,“我娶她并非因为她给我生了孩子,而是因为我爱她,我从来只爱过她一个人。”
    骆书清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他此时心中如同被火烧油煎,煎熬至极,恨不能重生回当年,打死那个犯错误自己,让这错位一切重归原位。
    陈曼如下意识说道:“你娶她?你不是已经有家里给你定好未婚妻了吗?”
    所有人都看向贺重渊,虞倾心也仰头看着他,搭在扶手上手指收紧。
    贺重渊奇怪地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给我定了未婚妻?’
    陈曼如怔住。
    当年在北大,贺重渊也是风云人物,就连陈曼如这个外校生都有所耳闻。贺重渊,天之骄子,家世背景深厚,北京城里衙内,无人惹得起三代,有一个家世与他旗鼓相当未婚妻,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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