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起身还了一礼,“王爷慢走。”
    叶昭离开,孙管事去送,“郡王爷慢走。”
    叶昭侧首看向孙管事,不轻不重的道,“孙管事很得淮弟的看重?”
    孙管事笑,“都是我们王爷赏识。”
    叶昭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嘴角,似真似假的一笑后缓步离开。
    送走盛清欢,孙管事急急的去了安郡王府,很快被郡王府了的人带着进了皇宫。
    听到孙管事求见,叶淮就知道一定是与清欢有关。
    “王爷,”都在传皇上马上就要立他们王爷为太子,王爷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了宫里,孙管事做事越发卖力,“今天县主来流光阁……”
    听到楚婉要求和盛清欢谈话,叶淮沉下了脸。他真的是不懂,这个顾国公夫人怎么有脸去找清欢说话,就像他爹一样,没养他还想来教训他,也不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县主买了三只红玉兔,属下本来不想收县主的钱但县主坚持要给。”
    “没关系,她要给你收着就是。”他会在其他地方给她补回来的。
    “两大一小三只红玉兔,听县主的意思是那只小的是要送给盛少爷的,一只大的县主会自留,至于另外一只的安排县主就没让属下听了。”
    叶淮眉头松了松,自信道,“一定是给我的。”
    低着头说话的孙管事豁然抬头,下意识的问,“王爷怎么知道?”
    叶淮挑眉,反问,“她不送我送谁?”
    孙管事:……可以送很多人呀,那个徐公子,还有苏易安,甚至还可以留着送给县主未来的夫君。
    直觉让孙管事吞下了这些话,迎合着叶淮的话道,“王爷说得是。”
    你是王爷你说得都对。
    在这一刻,身为一个下属,孙管事忍不住很不忠心的期待红玉兔并不是要送给他们王爷的。
    “后来县主离开时被燕郡王的人拦住了……”
    叶淮脸色越来越沉,听到叶昭说那句他不会放弃的话时更是阴沉得能下雨。
    “王爷,”刘义进来禀道,“大理寺的人来了。”
    叶淮眼皮一掀,终于有结果了吗?
    孙管事退下,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心怀忐忑的进入殿内。
    皇上把永安县主的这个案子教给安郡王负责,有了结果,他们自然是向来安郡王禀报,只是这结果有些惊人,他不知道是该来见安郡王还是先苏佳见皇上。
    若是先去见了皇上,这就明显得罪了安郡王,安郡王是铁板钉钉的储君,他哪里得罪得起。
    纠结半天,大理寺卿最后决定先把结果禀报给安郡王,反正皇上说了,让安郡王全权负责此事,他这是遵旨而已,后面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对于下毒谋害盛清欢的背后主使,叶淮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的是是沈惠妃做的。
    他不怀疑沈惠妃不是他觉得沈惠妃有多好,能在后宫中独宠这么多年,沈惠妃不可能是个简单人。但沈惠妃和盛清欢没有任何过节恩怨,她能有什么理由毒害清欢。
    “皇伯父可知道这件事?”
    大理寺卿恭声,“微臣还不曾禀报给皇上。”
    叶淮合上大理寺卿刚才拿给他的口供,“我会告诉皇伯父这件事。”
    大理寺卿求之不得,谁不知道皇帝后宫独宠沈惠妃,他却查出沈惠妃做了这种事,万一被迁怒怎么办。
    也就安郡王这种被偏爱的人才有胆子去干这事。
    大理寺卿很快就离开,但叶淮却没有立即去乾坤宫。
    他看着手中的口供,眉头紧锁。
    他在成元帝身边长大,知道成元帝哪怕因为顾贵妃生了柔嘉而对顾贵妃好了许多,但在成元帝心中,顾贵妃却未必及得上沈惠妃。
    叶淮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书案,心下暗忖,如果沈惠妃要毒害的是他,那么皇伯父肯定是不会放过沈惠妃,但这次不是他而是清欢,他不用想就知道皇伯父不会对沈惠妃追究到底。
    或许皇伯父会给清欢一些补偿,但那又如。放虎归山,这次是清欢鼻子灵,闻出了茶水有毒,但下一次呢。
    想了半日也没个好办法,他大可以将这事告知太后,太后知道就算皇帝要包庇沈惠妃也会有所顾忌,但叶淮不想这么做,那是待他如子的皇伯父,是在他幼时会把他抱坐在膝上教他读书识字的皇伯父。
    叶淮拿着口供,面色森然的到了乾坤宫,一句话不说的将口供放在成员给面前。
    “又是谁惹你了?”成元帝拿起折叠起的口供,揶揄,“还是没能出宫见永安不高兴了?”
    叶淮严肃,“您先看看这个。”
    成元帝察觉到不对,好奇的打开口供,越看脸色越难看。
    没有细想,成元帝下意识的给沈惠妃开脱,“会不会查错了,她没有谋害永安丫头的动机。”
    “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叶淮道,“但后来我明白了,她是觉得清欢挡了沈静姝的路。”
    “让沈静姝嫁给你是朕提出来的,她从来没说过。”
    “她是没说过,因为之前的我活不过二十,沈静姝嫁给我也就是当寡妇的命。”
    后来皇伯父让沈惠妃顾贵妃设宴,又主动提出要让沈静姝嫁给他的事,沈惠妃就应该有所察觉。
    成元帝同样想到了,他沉默半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件事说惊讶他很惊讶,但说不惊讶也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他后宫的人不多但也不止沈惠妃一个,除了顾宓那类没心没肺连补药都不给他送的人,哪个能数十年如一日。
    惠妃是沈通的妹妹,他把她当做妹妹疼的。后来惠妃长大,出落得娇俏可人。少女怀春,他同样动了心,顺其自然的将人纳进后宫。
    他虽没有说出从此以后为她一人的话但二人却是过了一段寻常恩爱夫妻的日子。
    世事弄人,为了稳定朝政他又纳了顾宓等人为妃,最后全后宫只有顾宓生了个女儿。顾宓母凭子贵,升为贵妃,稳稳的压了惠妃一头,而他为了独女柔嘉时常放纵顾宓。
    虽不至于让惠妃受委屈,但后宫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顾宓厉害了,惠妃就不得不退让。
    惠妃是有错,但到底是他亏欠了她。
    “惠妃她……”成元帝本想感慨一番,触及叶淮的冷脸,忽然觉得不对,这小子会猜不到他想保下惠妃的心思。
    “说吧,你想为永安丫头讨什么?”
    叶淮露出这次进乾坤宫的第一个笑容。
    “多谢皇伯父,清欢的爵位低了点,我只想替她要个郡主爵位而已。”
    “还郡主而已,”成元帝给气笑了,“你怎么不直接要个公主呢?”
    叶淮坐了下来,背后往太师椅上一靠,右脚搭在左脚上,懒洋洋的翘了个二郎腿,“那不用,公主的爵位等以后我亲自给她封。”
    第37章
    在他一个皇帝面前说等他继位,成元帝嘴角抽了抽,听听,这是一个储君该说的话吗?
    成元帝实在无言以对,连看到口供的复杂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叶淮柔嘉这对儿女都够让他费心的了,哪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后宫中的女人。
    “郡主爵位不行,最多郡君。”
    “不行啊,”叶淮苦恼的皱了皱眉,忽而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将这件事告诉皇祖母了,相信皇祖母一定能为清欢讨回公道。”
    “你你你……”
    成元帝指着叶淮,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伯父您别生气,您喝茶,”宫人端了茶水上来,叶淮起身,孝顺的将茶盏放到成元帝手边,“一个郡主爵位而已,又不是郡王爵位,对朝政没有任何的影响,划得来得很。”
    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划得来。
    成元帝甩给叶淮一个白眼,茶水下肚后终于冷静不少,恢复成朝堂上百官敬畏的成元帝。
    “不是朕不愿意给永安丫头郡主的爵位,这爵位又不是珠钗首饰,怎么能随便给,朕总要想个由头吧。”
    “这就不劳皇伯父操心了,”叶淮道,“我已经替您想好了理由,就说清欢乖巧听话,皇祖母极为喜爱,所以特封为郡主。”
    成元帝:“……你觉得众人会相信?”
    “重要吗?”叶淮认真的反问,“难不成皇伯父真的打算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让沈惠妃还坐在惠妃的位置上?”
    除非瞒下整件事,否则传开是早晚的事。
    成元帝默了默,同意了叶淮的话。
    “朕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儿女都是债,幸好他只有两个。
    “不是皇伯父欠了我,是我欠了皇伯父,”叶淮乖巧道,“所以这辈子我才要来当皇伯父的儿子,向您尽孝。”
    “还尽孝?”成元帝冷声一笑,“你不气死朕就是好的了。”
    “滚滚滚滚滚。”
    这一天,叶淮再次被赶出了乾坤宫。
    叶淮走后,成元帝枯坐半晌,传人拟了圣旨:沈惠妃御下不严,即日起废除妃位与封号,降为夫人。
    后宫之中,皇后最大,其次是贵妃,再其次是惠淑贤德四妃,夫人尚在妃之下。
    成元帝后宫人不多,即便沈惠妃降为了夫人也是后宫中第二尊贵的人,可到底不能和以前相比了。
    听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沈惠妃双腿一软,跌落在地。
    闭上眼睛,靠在宫女身上的沈惠妃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手紧握成拳,修剪得宜的指尖狠狠戳着手心。
    她感觉不到痛,或者说她没有心情去感受这份痛,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盛宠几十年的沈惠妃突然被降了品级,连身边的宫人被拉去慎刑司,不说后宫波澜乍起,连前朝都惊了。
    翌日早朝。
    听闻这件事众人纷纷看向沈丞相,在心中猜测后宫发生了何事。
    有和沈丞相相熟的官员上前问候,沈丞相神色透着茫然,“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威严厚重的龙椅,苦笑道,“但能让皇上这么做,小妹定然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等下朝之后我就去向皇上请罪。”
    友人拍拍沈丞相的肩膀,倒不替沈丞相担心,皇帝有多看重沈丞相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后宫之事不会拿到朝堂上来说,百官禀完要上奏之事,以为就要退朝时皇帝忽然提出要过继叶淮,并在过继完后立即封叶淮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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