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打死他?”
    许昊东的脑门青筋都鼓起来了,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所有人都指着我大笑,嘲笑我,他喊得比谁都大声,他嘲笑我,就我这个变态还嫌弃他的身材?被他我喜欢恶心死了。我挺恐惧人群的,估计就是那时候烙下的毛病吧,那么多人包围我,嘲笑我。后来还是小白冲进去把我带走。”
    “为什么啊。他,他不是和你做了好几年的同学吗?”
    “老师推荐我们参加全国新生代画家大赛,我第一,他第二。”
    “草他妈!”
    贱人,看不得别人好,所以设计坑害方争。
    “我姐知道以后,找个机会我姐就把他打了。这也不算个事儿,但被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散播,各种谣言都起来了,我走到哪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无所谓,我喜欢男人我不丢脸。本来书画界想筛选一批作品出国作交流展览的,老师劝我说影响不好,还是暂避风头吧,他参加了,他出名了。”
    “他成名的画还是我的画。他威胁我,我要说实话,他就对学校举报我品行不端。我无愧于心,我喜欢男人是品行不端吗?他看威胁不了我,就用我姐威胁我,说我姐故意伤害他。我姐对我很好,我不敢用我姐开玩笑,一个姑娘,要是进了看守所,她这辈子都完了,别说找婆家,她就工作丢要丢。”
    “我当时挺窝囊的,左右没办法,老师都劝我不要参加,也说这次巡展也不是那么重要,谁的画都行,我又接到我奶的电话身体不好了,我也不想跟他们再斗下去。我回到家以后才知道,我的画,他的名。”
    “我那几天脾气很不好,再加上我父母一直再说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有话也不好说。我奶就跟我父母说,回来也好,在家不好吗?我妈就又跟我奶吵,说我奶病糊涂了,耽误我前程。我奶去世的那晚,我爸不在,我妈出去打牌,我奶看我愁眉不展的,就让我去睡觉,我睡醒以后才知道我奶没了。我奶是头朝下摔倒床边的,我要是没这么多糟心事,我也不会去睡,我会一直守着她的。”
    “你觉得你对不起你奶,是不是?所以你没事儿了就喜欢上山看看,又觉得没脸来,没送他最后一程,所以你就在远处的山上看。”
    方争垂下了头。
    “这小泥人我一直当警钟,提醒我不许再犯这种错误,受制于人。”
    用力拍拍方争的肩膀。
    “你心里苦,话少,不喜欢出去,都是被这混蛋吓住了,别想了啊。再看到他你就往死了揍他!”
    方争眼睛闪了闪,低下头。站起来开始清理坟头,杂草早就扒光了,上次方琮回来祭祖,方琮就清理过了,只有很少的小草,许昊东帮着一块清理干净。
    “找个犄角旮旯,把这恶心人的东西扔了吧。”
    方争嗯了一声,许昊东左右寻找,看到老坟地有一个不知道谁的坟,估计家里早就没人了,老棺材都腐朽了,漏出一角,许昊东抢过这个盒子,看都不看直接丢到老棺材里。
    许昊东拉着他回去,方争想回头看看,许昊东捏着他的脖子不许他回头。
    过去了,很多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回头了,再回头也看不回来。只是平添烦恼。
    方争回到家里就沉默,许昊东拿出两瓶白酒放在他面前。
    “喝酒,虽然不会减少痛苦,但是至少能让你睡个好觉。”
    方争摇头。
    “我不想喝酒。”
    “动一动心情好点。”
    按照平时习惯许昊东会给他洗水果,让他休息一会养养神,可今天许昊东拉着他到茶大伯家里,丢给他一块抹布。
    “擦桌子,我不惯着你了,让你自己呆着不准琢磨什么,干点活吧。”
    自从他们俩住在一块,许昊东特别勤快,什么家务活都不让方争做,那双手很金贵,别说抡菜刀做饭,洗衣服都怕洗衣粉伤手。受伤更金贵,吃的饭都是许昊东送到嘴边,今天不行,今天要干活。
    “一只手也能做。拧抹布的我来,擦桌子你来,过一会再把地扫了,拖一遍。”
    既然他心里不好受,让他坐在那琢磨,越琢磨越没活路,那就动起来。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饭不会收拾屋子会吧,人来人往的你不会接待客人扫个地也行吧。
    多接触人,还能减轻一点什么,社交恐惧症?反正就是不在排斥人多了。
    方争看看抹布,抓过来开始擦桌子。
    “犄角旮旯都擦干净了,别糊弄事儿。茶大伯两口子就指着这个茶馆赚钱呢,你别砸了招牌。”
    一看就是没干过家务活的,擦东西他都不是按着抹布,用两根手指头拎着。
    许昊东也不理他,拎着热水去招呼客人了。
    方争就在那擦桌子,擦的慢吞吞的,但一直在干活,一张桌子擦了足有十分钟,坐下歇一会,许昊东过来给他杯水,顺便把抹布洗干净再给他,在指指一边的桌子,乖,继续。不干活今天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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