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的奶水终于下来了,只是不多,两口子怕闺女不够吃,又给熬了浓浓的小米汤,时不时地给喂点。
    “明天我去山里瞧瞧,看看能不能捉点啥给你下奶。”虽然刚生下来还没有一天,可陈烈发现这个闺女很好养,真的是给什么吃什么,也不挑嘴。吃完了,要不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玩,要不就是睡觉,乖巧的很。
    沈兰听了陈烈的话忍不住皱眉,本来家里还有半只野鸡的,下午二大娘过来给了二十几个鸡蛋,陈烈就把野鸡给装篮子里了。如今家里是一丁点的肉都没有了。沈兰自己倒不是馋肉,不过她也知道吃肉下奶对孩子也好,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这昨天刚下了大雪,沈兰也担心去山里有什么危险,因此有些犹豫。
    陈烈看沈兰的样子就知道她想什么,他岔开话题说道:“你还没见过咱家树上结的石榴吧,我去给你拿两个看看。”沈兰以前家境好,吃的精细,就是水果都不间断。可自从跟了陈烈来到这里,除了苹果梨子桃能吃点,别的东西很少,石榴更是一次也没吃过。
    也不是说村里没有,主要是山里的石榴太酸,个头又小,沈兰不喜欢。
    他家的这个石榴不仅个头大,还是甜的,就连他这个不常吃水果的人都爱吃,更何况是沈兰。
    沈兰有心叫住陈烈说月子里不能吃凉的,又想起中午那会儿陈烈对这石榴的赞美,她嘴里就忍不住想要流口水,话也说不出口。
    陈烈去的很快,他一手一个真的拿了两个石榴过来。这石榴是真不小,红彤彤的,一个得有一斤多。陈烈说道:“要不我去给你用热水烫烫?”大嫂子之前交代的,说别给沈兰吃凉的东西,可他看沈兰这会儿眼睛直盯着石榴看不说,还吞口水,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沈兰眼睛都没眨,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烈去倒了一缸子热水,小心的把石榴剥皮,把石榴籽放进热水里。这样虽然味道不如吃凉的,可至少能解解馋。如今是冬天,东西都放的住,陈烈决定剩下的都给沈兰留着,等她出了月子再吃。
    这也就是家里没有长辈,不然两口子非被训斥一顿不可。在老人眼里即使烫过的水果,那也是凉的,不能吃。
    可沈兰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从陈烈拿了石榴过来,她就闻到一股香味,这会儿怎么忍得住。更何况她外婆家是中医世家,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产妇的护理知识。她自然知道烫过的水果是可以吃的。
    沈兰迫不及待的从陈烈手里接过石榴籽,放进嘴里,好甜,真好吃。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就这样不知不觉一个大石榴就进了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肚子暖暖的,胸口也有些发胀。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轻轻地握住闺女的手说道:“小宝贝,你可真能吃,妈妈还真怕喂不起你。如果你真的有灵,不如就往家里弄点啥吃的。”说完这话,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心想自己真是魔障了,她一个小婴儿能懂什么。
    沈兰却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小婴儿轻声啊了一下,而外面真的有一只山羊从山里跑了下来。
    第8章 银狼
    三个丫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有羊下来,可她们也不敢回去,只能三个人蜷缩在大棉袄里面等着。也是她们平日里被冻习惯了,披着棉袄就忍不住眼皮打架,二丫看了姐姐跟五丫一眼,眼一闭就歪在姐姐身上睡着了。
    大丫也想睡,可看看睡着的二丫,年纪小的五丫,只能叹息一声,使劲儿搓搓脸盯着。
    就在大丫迷迷糊糊快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五丫喊道:“羊,羊来了。”她这一喊,大丫、二丫齐齐打了个激灵,两人都睁开了眼。
    可不是么,还真的有一只羊从山上跑下来,两人对视一眼,把棉袄扔给五丫,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就去抓羊。
    三个人都是农村长大的,知道哪里有荆棘,早前她们就在山道边上铺了不少,这山羊一路下来正好扎着蹄子。又有她们设计的绳索陷阱,等她们赶到,山羊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大丫二丫都不含糊,赶紧的捆上绳子,用棍子抬着往家里走去。五丫则拿着棉袄在后面跟着。
    看到真的捉住了羊,五丫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捉到羊不用挨打松了一口气,也有对小堂妹深深地嫉妒。本来她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的,就是想看看这个被大家说有福气的堂妹被她改了出生是不是还这么好运。
    现实就是这么给了她一个耳光,好像是在嘲讽她,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能改变她的运气。五丫是不服气的,她心想,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就不信抢不完你的好运气。今天我一定要走出东溪村,走出这个村镇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五丫暗暗下了决定,一想到等她抢走堂妹上辈子的丈夫跟着去享福,心里就充满干劲儿。
    而陈烈家,小婴儿仿佛是看到了三个丫捉走了她的羊,很生气的抿着唇,然后啊啊大叫两声。
    沈兰以为闺女饿了,就把她抱起来准备喂奶,可这一次小婴儿根本不配合。沈兰又把孩子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被子,发现也没有尿湿。
    “宝宝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不高兴了?”沈兰试探着说道。虽然她心里知道闺女是不可能给她回应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跟她说话。
    陈烈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沈兰说话,坐了起来。“怎么啦?”
    沈兰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听见咱闺女啊了两声,我还以为她饿了呢,发现不是。可能是自己玩儿呢吧,没事了,你睡吧。”说着她也放下孩子准备躺下。只要孩子不饿不尿的,啊两声也没什么。
    陈烈睡觉警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东西撞门。他轻轻先开被子,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就见一头银狼闯了进来。
    陈烈下意识的拿起门边的棍子,谁知道银狼忽然转身,他怕银狼伤害老婆孩子不敢妄动。银狼似乎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把嘴里叼着的野鸡甩给他。然后冲着床边呜呜的轻声叫唤两声。
    这个时候沈兰也醒了,她看见床头站着一只狼,也吓了一跳,又看看门口陈烈被甩了一脸的鸡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什么情况?
    沈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向陈烈,陈烈摇摇头,他并没有接银狼丢过来的野鸡,手里依旧拿着棍子戒备着。
    这时,小婴儿睁开了眼,她转过头对着银狼瘪瘪嘴,啊啊两声,仿佛再说着什么。而银狼在她说完又转头看向了陈烈,陈烈被看的一头雾水。倒是沈兰眼尖看到银狼站的地方地下有一小片水迹。她猛然就想起来之前跟闺女说过的话。
    因此,她不确定的说道:“陈烈,你看这是不是一只母狼?你去把搪瓷缸子拿过来,这说不定是给咱闺女送口粮来了。”她说完这话还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水渍。
    谁知道那银狼听了她的话,转头看了她一眼,沈兰竟然在它眼里看到了赞赏。沈兰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在动物的眼里看到了人类才应该有的情绪。
    而陈烈看银狼似乎真的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听话的去拿了搪瓷缸子,不过保险起见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棍子。
    陈烈拿着搪瓷缸子小心的往前走去,银狼看见他很配合的抬起前爪。此时陈烈才算是相信了他媳妇说的话,这只狼搞不好还真的是给闺女送口粮来了。虽然他也不懂来的为什么不只是一只羊而是一只狼,可能是羊太低级听不懂闺女的话吧,陈烈如是想。
    这只狼的奶水很足,陈烈足足挤了一大缸子才算挤干净。挤完奶,那只狼又看了床上的小人一眼,轻叫两声,转身走了。陈烈跟着出去一看,只见它纵身一跃就跳到墙头,等他打开大门,银狼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两口子面对着一缸子狼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烈说道:“既然这是给咱闺女的,那咱就留着吧。吃的时候我给兑点热水,再加上你的奶水,这一缸子怎么也能撑个七八天吧。”七八天县城的供销社也应该开门了,他再去想法子弄点糖票奶粉票,给闺女买点奶粉喝。
    沈兰点点头,此时她再低头看向小闺女,发现这丫头居然在眯着眼睛,似乎心情很好在发笑。
    怪事一连三次在小闺女身上发生,陈烈两口子的心里也就有数了,至少她们肯定小闺女是能听懂她们话的,或许还能跟动物交流。没见那只狼来的时候,闺女啊啊两声嘛,说不定就是在交流。
    被吓了两三次,两口子心也大了,陈烈上前捡起地上的野鸡,用手一掂量,还挺肥,起码有三斤。正好明天初二,他妹子肯定回来,到时候做了全家吃一顿。
    陈烈的妹子陈春花嫁到了北溪村,夫家姓赵,是北溪村的大姓。北溪村距离这里有些远,要斜穿过整个溪村镇才行。平时她就不怎么过来,只每年过年过节的来走亲戚。
    陈烈没回来的时候,陈春花日子过得不好,婆家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反正陈家没人管,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为此,她没少挨打,就连过年过节都赵家都不放她回娘家,当然她自己也不想回去。
    自从陈烈回来收拾了他们一顿之后,赵家就不敢在无缘无故的打陈春花,陈春花的日子才算好过些。
    当年陈烈不是没想到让妹妹离婚,可陈春花是地道的农村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说,在她的观念里女人挨打是正常的,只不过赵家比别人过分一些而已。如今亲哥哥回来了,赵家也不再动不动就打她,她觉得自己过得挺好,也就不想着离婚了。
    离婚在陈春花看来是件丢人的事。
    日子是陈春花自己过的,见她不同意,陈烈也就没管。只不过他每个月都会去赵家给妹妹送点野鸡野兔什么的,就是希望赵家能看在肉的份上对他妹妹好点。
    银狼带来的这只鸡很肥,他打算到时候切半只加上萝卜粉条炖一大锅,剩下的半只留着后天给媳妇熬汤。
    有了从银狼身上挤下来的这一缸子狼奶,小婴儿总算能敞开肚皮吃个饱了。也是这时候两口子才见识到闺女的胃口有多大。
    一个晚上小闺女足足吃了四次奶,每一次都把沈兰的奶喝空了不说,还能喝上一小碗底的狼奶。只一个晚上搪瓷缸子的狼奶就去了五分之一。照这个劲头看,这一缸子最多也就能撑两天。
    陈烈轻轻地点着闺女的小鼻子,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贪吃鬼,这么能吃那就让那头狼过两天再来一次,不然就凭你妈那点奶水可不够你霍霍的。”
    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只眯着眼睛无声的笑着。
    第9章 回门
    初二这天嫁人的姑娘都回娘家,夏草想着沈兰还在坐月子,吃了早饭收拾好就过来帮忙。陈家宝父母死的早,他家只有他一个,因为他二叔还活着,姑姑们也不归他款待,夏草也就没什么事。
    至于说回娘家?夏草他爹娘对她又不好,夏草就借口有事走不开,让同村的人给捎了个回信过去,说是过两天再回去。
    陈春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来的,赵家虽然不敢再无缘无故打她,可对陈家对陈烈依旧看不上,自然不会来跟陈烈联络感情。甚至包括陈春花回娘家拿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偷偷的一点一滴攒出来的,赵家没给出过一分钱一粒米。而陈春花平时被看管的也严,想攒出这么一点东西不容易,也因此她每次来带的东西都不同也都不多。
    沈兰有时候也生陈春花的气,恨不得骂上她一顿让她醒醒脑子,别再被赵家奴役了。可陈春花自小就被奶奶教导旧时女子的那一套,以夫为天早就在心里扎了根,根本掰不回来。沈兰说了两次见她不听也就作罢。反正日子都是自己过得,过得好还是歹都跟她没关系。
    陈春花并不知道沈兰早产了的事情,不过她也知道沈兰生孩子的时候来不来,因此这次带来的东西最为丰盛。有十个野鸡蛋,两条小鱼,三四个干瘪的小苹果,六个梨,还有两三斤玉米粒。
    玉米粒是她年仅八岁的大闺女农忙的时候自己捡的。赵家人对陈春花不好,对她生的大闺女自然看不上。这丫头跟陈春花不同,是个恩怨分明记仇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应该对谁好。赵家人看不上她,她捡的粮食就偷偷藏起来,不给赵家。反而是中秋过年的时候拿来给舅舅一家。
    对赵大妮来讲,舅舅舅妈甚至比她爹娘更疼她。她自然要孝顺他们。
    其实沈兰怀孕了,最惶恐的就是赵大妮,她害怕,害怕舅舅舅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她。先前说陈大根曾经打过主意把孩子过继给陈烈,事实上陈春花也想过。在她生了第二个孩子,还是儿子的时候,她就想过把大闺女过继过来。
    这倒不是她有了儿子就不要闺女,相反,就是因为她心里有闺女才想把闺女送过来。赵家什么样她自己清楚,儿子还好,赵家不会苛待,可闺女就不行了,她闺女在赵家常常吃不饱饭不说,小小年纪还要跟着干活。不仅如此,赵大妮从小就没穿过一件儿新衣裳都是捡的别人剩下的。
    有时候沈兰看不过眼送给赵大妮一件新衣服,转眼也能被赵家其他人抢了去。陈春花看着心疼,可她无能为力。
    兄嫂都是厚道人,她闺女如果跟着兄嫂至少能过上吃饱饭的好日子。所以她才会起这种年头。
    在沈兰回来的第五个年头,也就是72年,陈春花就把这个想法试探着跟陈烈提过,不过陈烈拒绝了。他疼妹子外甥女不假,可他更在乎的是沈兰,如果他过继了赵大妮,先不说月季那边跟族里会怎么想怎么闹腾,就是沈兰心里怕也会不痛快。
    那个时候沈兰才刚刚接受他,如果他敢过继孩子,沈兰绝对敢跟他翻脸。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陈春花是性子弱,也知道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个亲哥哥。看大哥很严肃的拒绝,就没敢再提,只是她时常嘱咐闺女要孝顺舅舅。一来,希望大哥看在孩子孝顺的份上以后能改主意;二来,也是想着万一将来哥哥没个后人,等老了大妮能看在这情分上照顾他一些。
    赵大妮很懂事,以前虽然不明白她娘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舅舅对她好,她自然会跟舅舅亲近。直到去年,赵家知道了沈兰怀孕的消息,嘲讽陈春花的算盘落空,她才明白她娘话里的意思。
    对赵大妮来讲,沈兰有孕她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赵家对她不好,可她并不想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更不想叫别人妈。
    赵大妮看着这个胖乎乎白皙的小妹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舅妈,她妈虽然也疼她,可她看的出来更心疼弟弟。她舅妈这么多年才得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姑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妹妹好?
    沈兰摸摸赵大妮的头,好奇的问道:“大妮在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月子里虽然不能洗澡洗头,可她每天都会擦手擦脸,脸上应该很干净才对。
    赵大妮被逮了个正着很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她总不能说在担心舅妈对小妹妹不好吧。因此就岔开话题问道:“舅妈,小妹妹起名字了吗?”问完,她就有些后悔,在农村谁家孩子刚出生就有名字,还不是妮儿啊、丫的叫着。就像她自己,大妮大妮的叫着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名。小妹妹虽然长得很可爱,让人看着就喜欢,才出生两天,想来也是没有名字的。
    说起女儿沈兰就忍不住笑了,她伸手碰碰闺女的小脸蛋,幸福的说道:“刚取了个小名叫铃铛,大名等以后再取。”她闺女真是一天一个样,刚生下来还皱巴巴的,这才一天脸就像是张开了一样,圆润润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铃铛?真好听,比自己这个大妮强多了。赵大妮一时间有些羡慕。
    沈兰一抬头就看到赵大妮眼里的羡慕,她想了想说道:“大妮如今也有八周岁了吧?你们有没有想过让她去上学?还有这大名也应该取一个,总不能孩子大了还叫大妮,这算什么名字,顶多就是个绰号。”
    虽说如今形式不好,可在沈兰看来,能去读书还是去的好,至少也要认识几个字,不做个睁眼瞎子。
    陈春花看看沈兰又看看大妮,看着孩子眼里的渴望,她说道:“嫂子,赵家啥样您也知道,哪里会有钱给大妮读书。她爹手里钱也不多,这个钱我还想留着给我家宝柱呢,过两年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嫂子,不是我说,咱们农村跟你们城里不一样,这闺女早晚是别家的人,读书没用,还不如在家帮着干点活呢。”
    如果家里条件好,让大妮去读书也不是不可以,可赵家没用分家,当家的手里银钱有限。这钱自然要给儿子留着。陈春花嘴里的宝柱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儿子,赵宝柱是71年生人,如今虚岁也六岁了,可不是过两年要去上学。
    再次听到陈春花的城里人和女子读书无用论,沈兰忍不住皱眉,陈春花哪哪都好,就是这个说话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过看着大妮暗淡的脸色,她还是说道:“春花,这大妮如果能识字,将来才能找个更好的婆家,岂不是更能帮衬到宝柱。大妮你说是不是”趁着陈春花没注意,沈兰赶紧给赵大妮使眼色。
    赵大妮会意说道:“对啊,娘。我想读书认字,等我将来好了,一定好好帮衬咱家帮衬弟弟。”对这个弟弟,赵大妮真是又爱又恨,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只能顺着舅妈的话往下说。
    陈春花看着闺女渴望的脸,还是狠心摇了摇头。她说道:“嫂子说的话是有道理,可是这话我可不敢回家去说。”陈春花不想让赵大妮上学,她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回绝嫂子,只能把事情推给赵家。
    沈兰看着陈春花的样子叹气。赵大妮上学一年能花几块钱,连这个陈春花都不想给闺女争取,说实话沈兰心里是失望的。
    只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没说什么替赵大妮出钱的话。
    赵家的人都是狗皮膏药,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外面装穷,如果让人知道他们给赵大妮出钱读书,陈烈后娘那里怕是又要闹腾了。况且升米恩斗米仇,她也怕赵大妮因此对他们产生依赖,万一以后他们不再供她读书,岂不是招到她的怨恨?
    第10章 大妮
    因为这个话题屋里一时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夏草正好进来喊陈春花吃饭。本来夏草帮忙做完饭准备回家吃饭的,谁知道陈烈不声不响的去她家把人都叫过来了,说是过年一起吃一顿热闹热闹。正好陈春花带了两条鱼,陈烈又给做了个鱼汤,加上陈家宝带来的肉跟白菜炖在一起,算是三个肉菜。
    陈家宝虽然是堂哥,但是跟亲哥也没多大区别,几个人也就没分桌,加上孩子都在一起吃。陈家宝的孩子还好,平时有条件陈家宝会给孩子肉吃,因此看见肉还能克制的住。赵宝柱就不行了,赵家吃东西从来都是抢的,谁抢到归谁,他看见肉就想上手去抓,陈春花也不管孩子,看的陈烈直皱眉。
    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赵宝柱,赵宝柱没反应,陈春花知道大哥这是不高兴了,赶紧抓住赵宝柱的手。谁知赵宝柱啪的一下打开陈春花,“敢拦着我吃肉,我让我爸揍你。”
    这一句话陈春花和赵家姐弟都习以为常,陈烈听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说什么?怎么跟你妈说话的。”陈春花不经常来,陈烈跟外甥外甥女也不长见面,只每年过年能在一起吃一顿饭。他记得去年似乎也是这样,孩子上来就下手抢吃的,那时候妹妹怎么说来着?哦,孩子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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