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书感觉到她好像有话要说,所以站在了老人的身边。
    “芊芊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她小时候爱生病,不能和小朋友一起玩,所以很内向。”
    老人叹气,直到看不见刘芊芊的背影,才收回了目光。
    “她爸和她妈在她出生没多久就感情不和了,她妈出事之后,她爸把孩子放我这,她更不爱说话了,在学校也经常被欺负,但是她不吭声。”
    “后来上了高中,她回来和我说,她找到了好朋友,笑得很开心,我那时候以为,她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有一天,她回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抱着我哭,我想,她应该是又被欺负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就一个劲儿的哭,哭累了就去床上睡了,醒了就吃了饭走了。”
    “我想为她做点什么,但是芊芊这孩子喜欢把心事藏起来,自尊心又很强,不喜欢别人知道她不好的事情。”
    老人的眼睛浑浊,但是眼神却很清明。
    老人走出了警局,背影佝偻。
    下午的时候,孙陈新的父母来到了这里。
    虽然孙陈新的户籍在外地,但是异地犯罪这种事情是犯罪地的人民法院管理的。
    “新新,你怎么…警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陈新的父母看起来都是知识分子,虽然神态焦急,外表有些狼狈,但是那股教养还是从骨子里散发了出来。
    这样的父母,看不出来是会教出杀人犯的家庭,那为什么孙陈新还要这么做呢?
    “是他自己承认的,并且交代了作案过程,以及提供了凶器的所在地。”
    “怎么会这样?新新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爸,妈,你们来了。”
    孙陈新手上戴着手铐,隔着铁栏和自己父母相对。
    “犯罪,我当然知道,而且某种程度上我还算得上是教唆杀人。”
    孙陈新十分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情况,表情淡淡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陈新的爸爸询问,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冷静一些。
    “报仇啊,我想这么做已经很多年了,可惜那个人坐牢出来之后,不知所踪了,不然我一定会让他偿命的。”
    君子书发现,在孙陈新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孙陈新父母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孙陈新的妈妈已经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她有多痛苦,多绝望,我能感受到。”
    孙陈新看着他父母,表情有些激动。
    “我知道的,那种每天晚上也睡不好,我一直在反复的做恶梦。”
    “新新…我们以为…”
    “以为我已经好了是吗?以为我已经忘了是吗?但其实那些心理辅导对我一点用也没有,所以碰到她,我愿意帮她结束痛苦,也是帮我自己。”
    “不要为我找什么律师开脱,好吗?”
    孙陈新想死,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你的爸爸妈妈!你就这样犯罪就是为了求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孙陈新的妈妈有些崩溃的质问,声音尖细到锐利。
    “是啊,我自私,妈,我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再记起来,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敢让别人碰我,我会害怕,每晚我都在做噩梦,我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下去了,却还要再你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我很好我很健康的样子,我知道我这样很过分。”
    孙陈新的睫毛扑簌着,一点水光从他的眼角滴落,又滑落在他的手背上。
    “是我对不起,是我。”
    孙陈新的妈妈喃喃自语,表情有些恍惚。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妈!”
    孙陈新手向外伸了伸,看起来有些无助。
    “我先带你妈去医院,唉。”
    孙陈新的爸爸把自己妻子抱了起来,叹了一声气。
    “我送你们去。”
    君子书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带着孙陈新爸妈走出去。
    “谢谢警官。”
    君子书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要触碰到那个动机了。
    孙陈新的妈妈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的短暂性休克,在病床上躺了没多久就醒了。
    “我可以冒昧的问问,孙陈新和你们的对话是什么含义么?他和另一个姑娘始终没有透露他们的作案动机,死者的家属在我们警局一直待着不走,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个为什么他们的孩子要被杀害的交代。
    “新新的那件事,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我们…”
    孙陈新的妈妈哽咽着,泣不成声,脸上带着痛苦。
    “您先平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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