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焕问:“看了这会子,你认为谁会赢?”
    “柳姑娘吧?”他想到太子的话, 仿若意有所指,转口又别扭的换成:“还是苏姑娘吧……”
    赵景焕闻听, 回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
    “……”杜钟老老实实说:“属下不知道。”
    赵景焕摇摇头,没在说话。
    杜钟却转了转眼,突然好奇问:“殿下,您认为谁会赢?”
    太子默了默, 才说:“不管这场比试, 究竟是谁赢,柳姑娘都已经输了。”
    杜钟‘哦’的声,说不能吧:“柳姑娘好歹出身大族,怎么会……”
    他说到这里, 好似想起什么, 果就听太子道:“就是因为她出身大族,赢了对旁人来说, 是很正常的事。可即便如此,苏姑娘还能与她纠缠这许久,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杜钟这才明白,不由叹了口气。
    所以说,有时候,出身是一个人的台基,可也会成为一个人的枷锁。
    对于柳霏霏来说,输给苏沫儿不能忍,可与苏沫儿缠斗这么久,也已是落了下乘。
    正这时,赵景焕突然道了句:“时候到了,胜负将定。”
    如他所言,柳霏霏此刻的感觉的确非常难受。
    一开始与苏沫儿比试时,她并没有那种压力,可随着时间越推越久,苏沫儿答题速度如旧,云淡风轻般,她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包括还有丝丝莫名惶恐便逐渐在心头蔓延。
    这些感触,也影响到了她后续的发挥,可她越是在心里强调自己不能输给苏沫儿,压力就越大。
    直到最后一声锣敲响起后,见着苏沫儿虽脸色也有些疲惫,可神情不见赘重时,她整个人都差点儿没回过神。
    待耳边传来抱月的轻声呼唤,她深吸口气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溢出了丝丝冷汗。
    苏沫儿看了她眼,笑问:“柳姑娘,你不舒服吗?你脸色不是很好。”
    柳霏霏冷冷看了她眼,回首对宣判道:“谁赢了?”
    那边的先生立刻窃窃私语了会儿,随即笑呵呵的走到两人跟前,道:“这位柳姑娘共答对了四十八道谜底,这位苏姑娘共答对五十六道谜底,比柳姑娘多出八道。恭喜苏姑娘,本轮比试胜出。”
    旁边围观的人群立刻轰声叫好,苏沫儿闻听,则是松了口气。
    这个结果,与她自己所料相差不远,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胜出了。
    她笑吟吟的道了谢,再看向柳霏霏,她像是见了鬼似的,极不甘心的叫了声:“这不可能!”
    旁边计算的人立刻就不满了:“这位姑娘,你此言何意?这谜底对错可不是我们其中一人对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现场也有这么多人瞧着呢,难道你是输不起?”
    她的确是输不起,更忍受不了,自己竟输给了苏沫儿!
    她还想再说,抱月立刻紧急拉了她把:“姑娘,使不得,殿下不定还在这四周瞧着呢。”
    柳霏霏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吸了口气,看向苏沫儿,恨恨磨牙:“这一次,便算是你赢了!”
    苏沫儿不计较她此刻这点子咬文嚼字,盈盈一笑:“柳姑娘,承让了。”
    李公公这才上前,笑呵呵的对着苏沫儿道:“恭喜苏姑娘胜出,既如此,那殿下这彩头,便是苏姑娘的了,您可收好了才是。”
    苏沫儿一时没懂他话中深意,笑盈盈的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仿似能感受到前主人身上的温暖。
    “有劳李公公了。”她福礼:“还请李公公见了殿下,替我道谢一番。”
    “这却是不必了。”李公公立即就眯着眼睛笑起来:“殿下吩咐了,待苏姑娘胜出后,邀苏姑娘前去一见。”
    “啊?”苏沫儿惊喜:“殿下要见我?”
    李公公颔首:“苏姑娘,且随奴才来吧。”
    “这……”苏沫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直以为,今日只能在酒楼时与太子见面。
    没想到,赢了这个比赛竟会得了这个机会。
    她看了眼旁边的杨嬷嬷,后者含笑点首:“姑娘快去吧,莫要让殿下久等。”
    苏沫儿吐出口浊气,点点头,对着杨嬷嬷一礼后,随着李公公离开了。
    其他人见状,无不嫉妒的眼红脖子粗。
    尤其是柳霏霏,跟苏沫儿一样,他们都以为,苏沫儿此番能单独与殿下相会,乃是因为赢得了比赛的原因。
    柳霏霏不由嫉恨的浑身都隐隐发起抖来,这个机会,本该是自己的!本该是自己的!
    她红着眼盯着苏沫儿离开的身影,旁边的抱月生怕她的异样叫人看出什么来,赶忙硬着头皮发劝:“姑娘,切莫因一时之快,而废了长久之利呀。只要过了今晚,苏沫儿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柳霏霏的心绪逐渐平息下来,低声问:“大哥那边,已是准备妥当没?”
    抱月立即回道:“姑娘放心,一切妥当,只待时机。”
    ……
    苏沫儿转了转水眸,唤了声李公公:“殿下见我所为何事?”
    李公公却卖了个关子:“姑娘不必着急,且见了殿下就知晓了。”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立在亭中的太子。
    苏沫儿不由讶异,原来殿下离着他们这么近,他们都没发现。
    她上前,掀开帷帽盈盈拜礼:“奴家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赵景焕目光盯在她身上,见她衣着素雅,却完好的勾勒着身躯曲线,一举一动散发着往日未曾察觉的媚意。
    月光灯火映照,绚丽多彩,她却独成一抹靓丽,不由清目微动。
    片刻后,他淡淡颔首:“不必拘礼。”
    苏沫儿这才起身,看了眼杜钟,叫了声杜大人。
    杜钟木着脸点了点头,却暗下里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彻。
    赵景焕道:“闲来无事,陪我走走?”
    苏沫儿讶异,自然应好:“能陪殿下,是奴家的荣幸。”
    两人说着,便随着这条路往前走,走了一段儿,见身后杜钟与李公公跟随不停,赵景焕不由顿了顿。
    苏沫儿不明就里,也跟着停下来。
    然后就见赵景焕又走,身后人又动,赵景焕停了,身后人又停。
    赵景焕转身,面无表情:“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杜钟道不行:“今夜人多拥杂,属下须得护着殿下。”
    赵景焕:“你打得过我?”
    杜钟:“殿下武术高强,属下怎么是对手。”
    赵景焕:“既如此,还需你护卫?退下吧。”
    “……”杜钟涨红着脸:“外间路多不好走……”
    还未说完,被李公公强制拉走了:“殿下自去,奴才们这便告退了。”
    远离了两人,杜钟这才一把就挣开了李公公,脸色不好:“小李子,你脾性见长啊,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了!”
    斜斜睨了他眼,哼了声:“且先不同你计较,下次算账!”
    眼看他又要跑回去,李公公‘哎哟’一声,拦着他:“我说杜大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杜钟横眉竖目:“能干啥?当然是去看着殿下了!殿下不认路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迷路了咋办!你负责?”
    李公公黑着脸:“我说杜大将军,您是真没明白过来还是假没明白?没见殿下那意思,是想单独跟苏姑娘说会儿子话吗?您这一大老粗,横戳在哪儿像个什么样儿?能不能懂得点事儿?”
    “你……”杜钟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殿下对苏姑娘真的?”
    “那还用说?”李公公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居然为了苏姑娘,三番两次做下这许多事,那意思,还用再说吗?”
    杜钟犹豫:“可殿下毕竟是对路径不熟悉……”
    李公公‘嗨呀’摆摆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殿下提前好几天就出来,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是为了今夜不迷路,好走的顺畅,再说了,即便真如此了,那不是还有苏姑娘吗?便是苏姑娘不成,暗中也有随行的暗卫,没什么大问题的。咱们啊,就别去操那个心了。”
    杜钟:“……殿下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殿下了。”
    李公公深有认同的拍了拍他肩膀,杜钟‘咦惹’一声,嫌弃道:“你别这样挨我了,我警告你啊,下次有什么事好好跟我说,别没事就动手动脚的……”
    李公公翻着大白眼:“就你这憨子,当谁稀罕呢!”
    ……
    见人都走了,苏沫儿轻唤喊了声殿下。
    赵景焕看了她眼:“没事,走吧。”
    苏沫儿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能应声随行,心下里却乱糟糟的,一时想的是过会儿子如何设计?
    一时又想着,自己与殿下走着,不会再次迷路吧?
    可转念一想,李公公他们定然不会就真个这样看着的,所以才稍稍放心。
    两人走着,一时沉默下来,苏沫儿便转眸笑道:“说来,奴家还未与殿下道谢呢。”
    赵景焕:“谢什么?”
    ……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很紧张很紧张,难道要以身相许了?)
    苏沫儿:(哭卿卿,我倒是想啊!)
    第32章
    苏沫儿看了他眼, 不知他是故作不知,还是真不在意?
    想了想,将方才那块儿玉佩珍重的拿出捧在掌心, 对月倾斜, 发出莹莹光辉:“谢殿下送的这彩头。”
    她笑了笑:“殿下的物件本是金贵万分, 更何论这般贴身的物件儿。按理来说, 奴家本是不该肖想的。可今日趁着雅兴,得了殿下赏赐, 奴家也就大胆一回,厚颜收下了。只是,这物件到底太过贵重,奴家心里不安,自要对殿下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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