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一开始忽略了他,也是因为这个,觉得大理寺卿都是丞相的人了,那他手底下的八成也是,不在拉拢的范围内,所以从来没关注过。
    差点忘了一个道理,老子是老子,儿子是老子,上司是上司,下属是下属,完全可以区分开。
    “以后打算站哪一队?”这个也很重要,必须问清楚,“一定要回答哦。”
    望了一眼绳子,又望了望他,威胁之意很明显。
    古修牙齿都快咬破了,“丞相。”
    古扉有些吃惊,“他可是文官啊,肯定对文官更好,轻武官,你在他心里天生低人一等。”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想动,一动立马感觉脚下的瓦片松动,有掉下去的风险,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因为他能看的出来,这人对他没有多少恶意,所以只要老老实实回答,还有活命的机会,乱来可能就如同脚下的瓦片一般,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我们头都是丞相的人!”
    “那你更应该选择别人。”古扉给他分析,“丞相有了大理寺卿,哪里还会在乎你?你不如投靠别人,让丞相后悔去吧,居然没有看出你的重要性,你说对不对?”
    古修沉默了。
    “如果不选丞相的话,你会选谁?”选我选我选我。
    “选梁将军。”几乎不假思索道了出来,因为朝廷就三股力量,摄政王,丞相和梁将军。
    古扉有些生气,“梁将军自身难保了,选他他能护得住你吗?”
    为了让他改变想法,认真解释,“你以为摄政王为什么让三司介入,你信不信不管你能不能找到证据,这罪名最后都会扣在梁将军头上,摄政王可是盯了梁将军手里的十万大军很久了,有这个机会,他做甚不要?”
    古修蹙眉,“可是不是说摄政王和太皇太后感情很好吗?我记得王卿说过,摄政王千里送荔枝,回来时荔枝还是新鲜的,他不可能这般丧心病狂利用自己母后的死就为了除掉自己的政敌?”
    “哎,你还说对了,他就是这般丧心病狂。”古扉提醒他,“太皇太后的遗体你应该也瞧见了,手腕上多处白痕,那是给摄政王放血导致的。”
    古修大吃一惊,“为什么要给摄政王放血?”
    难怪他们怀疑是这处伤导致太皇太后死因的时候,摄政王反应那么大,而且那白痕太多了,深浅不一,很明显不是一时半会留下的,是长期放血导致,所以这话可信度很高。
    “因为摄政王身娇体弱,自个儿不能吃药,需要人先将药喝下,然后再放血给他喝。”
    “那也不需要太皇太后给他放血啊,随便找个人便是,肯定有人愿意的。”
    “需要宗亲的血。”
    古修默然,摄政王的宗亲很少,除了太皇太后,就只剩下先帝了。
    “说起来先帝死的时候,手腕上也有很多白痕,看来他也给摄政王放过血。”
    那时候他虽然没在朝廷,但是帮着整理过案卷,不小心瞧见了。
    这个古扉是真没想到,“看来摄政王还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先帝那种性子居然都给他放过血。
    “不对啊。”古修琢磨过味来,“万一不是梁将军做的,岂不放跑了杀害自己母后的凶手?”
    古扉叹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是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像摄政王这般的,既可以除掉自己的政敌,又可以暗地里为自己母后报仇,而且搞不好太皇太后就是他杀的,如此他就可以借机除掉梁将军了。”
    梁将军应该没那么蠢,这时候动手,所以只有两个人会,丞相和摄政王自己,当然也保不齐是二哥这个猪队友害人害已。
    “总之梁将军即将有一场大难,所以投靠他不靠谱。”古扉费尽口舌,“而且你是君,他是臣,你投靠他,旁人看得起你吗?你自己又看得起你自己吗?”
    古修冷笑,“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你说投靠谁?”
    古扉恨铁不成钢的瞪他,“难道朝廷除了摄政王和丞相,梁将军之外就没旁的势力了吗?”
    “有吗?”古修反问。
    古扉:“……”
    “你个榆木脑袋,把太师和吏部尚书放哪了?”太师和吏部尚书是一伙的,太师站他的队,所以连带着吏部尚书也站他。
    吏部尚书本来要跟丞相混一队来着,古扉三年前和器灵一起上朝那次,吏部尚书帮丞相说话,是为了与他交好,结果被古扉半路截胡了。
    古扉的人都隐藏在旁的人势力下,导致朝廷看起来就三股势力,实际上不止哦,这些年他可没有白忙活。
    见缝插针,也着实没少拉拢人,比如今儿的古修,拉拢了古修,等同于连他老子,他朋友也能惦记惦记。
    那个王卿,有机会的话要尝试尝试。
    “一群乌合之众,自身难保,如何护我?”
    古扉:“……”
    太师没有实职,说乌合之众倒也罢了,但是吏部尚书可不是,吏部管人,什么人安排在什么地方,都由他说的算,也就是说,所有刚进朝的新人,都会先从他那里过一遍。
    他看中的,有潜力的拉拢过来,看不中的随他去,看来当初古修这个榆木脑袋没被选中,所以放他一个人在朝中溜达。
    吏部尚书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已经废话了这么多,古扉也想放弃他。
    “太师和吏部尚书暂且不提,你就没想过辅佐小皇帝?”终于提到自己了,还有点小激动,“无论你跟了谁,所有人都是臣,摄政王是,丞相是,梁将军亦然,只有小皇帝是君。”
    “那又如何?”古修不以为然,“他被丞相,摄政王和梁将军夹在中间,像个馅饼一样动弹不得,选了他,岂不像他一样任人宰……你干什么!”
    绳子不知为何,突然放低了些,他没有防备,整个人滑下去,还被瓦片刮伤了手。
    瞧了瞧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声音着急,“快拉我上去!”
    古扉没有拒绝,往上拉了拉绳子,言不由衷道,“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
    明显不是,就是故意的。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这个人搞不好是皇上的人。
    真奇怪,小皇帝被三人夹在中间,居然还能有自己的人,不可思议。
    “人这辈子总有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眼光放长远些。”古扉耐心劝道,“想想看摄政王,丞相和梁将军最多给你什么好处?”
    “摄政王能给王卿的,最高不过是监察院副御史,御史的位子他自己要坐,丞相最多给你的不过是大理寺卿罢了,梁将军只能带你打仗,但是小皇帝不同,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若有能力,将来丞相,将军,监察院御史,随你选。”
    画个大饼谁不会,想吃大饼也要看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
    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过顾着小命,没有说出口。
    知道这人是皇上的人,再乱说话小命肯定不保。
    “放心吧,没让你现在战队。”古扉很开明的,拉拢不上他,就拉拢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拉拢不上,就拉拢他的朋友的朋友,总会有一个眼瞎的。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站不迟,不过以后再站队,要这样想,皇上一队,摄政王一队,丞相一队,梁将军一队,我该选哪一个呢?”
    不要脸,明明是最弱的一个,非要把自己排在前面。
    “好了,天晚了,我该回去喂人了。”刚刚器灵提醒他时间到了,该给花溪准备井水了,不然会饿着。
    古扉挪了挪位置,把绳子系在一边的梁顶上,梁顶上有个大狻猊,和梁柱一体的,很牢固,他绳子系了双层,只要古修不犯蠢自己割掉,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事。
    “我先走了,你自己爬上来吧。”
    话音刚落,已经化成一抹白影,嗖嗖几下消失不见,朝着长明宫去了。
    路上器灵问他,【你把他丢在那里,就不怕他恨你吗?你还怎么拉拢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算我看错他了。”古扉脚下生了风似的,行走在屋檐上,冷宫附近灯火太少,还有点小担心,靠近中央之后不担心了,但是怕被侍卫发现,跑的飞快,不大一会儿已经到了长明宫门口。
    长明宫属于溜到外面好溜,回来难回,因为所有侍卫的眼睛都对着外面,不过古扉也有办法,他记下了巡逻的所有路线。
    有一个空隙,两队交错的时候,会有一段路背对着双方,他换身夜行衣借着机会偷摸着进来,贴着墙走到廊下。
    这里已经很危险了,需要进空间一段时间,避一避其它巡逻的人,等个一柱香左右,外面会再次出现双方背对着对方的情况,他连忙出来紧走几步打开窗户翻了进来,动作一气呵成,替换了书房桌上的假人。
    出去了一个多时辰,书房没人进来过,很好。
    古扉把没处理完的奏折抱去寝屋,往床上一躺,盖着被子进了空间。
    啪!
    抱的奏折太多,一进去便哗啦啦掉在地上,古扉没管,像踢垃圾一样踢去角落,先烧水打算泡红糖喂花溪,红糖养人,而且有热量,比纯井水效果好,抗饿。
    水烧开需要一段时间,古扉塞了几块大木头,自个儿空出双手过去做准备工作,当然不可能就那么喂,花溪现在是植物人,也没法子像正常人一样喝。
    要先把她用被子包起来,然后系上口水巾,口水巾的下面压着油纸,因为花溪现在喝水都会漏,所以还要准备好帕子,仔细点,瞧见漏进脖子里赶紧擦擦,要不然就不是擦擦了事了,需要换新衣裳,男女有别,不方便。
    水很快烧好,冒起白烟,古扉从炉子上拿下来,倒进早就准备好的碗里,碗底放了块大红糖,他自己熬的,怕买来的不干净,让人做万一谁看他不顺眼往里头吐口水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熬放心一点,而且甘蔗也是空间养的,比外面好。
    泡开之后是深红深红的颜色,古扉另外拿了个碗,一会儿倒进这个碗里,一会儿倒进另一个,觉得差不多了才去喂花溪。
    喂的时候要用勺子压住花溪的舌头,像给小孩子灌药一样陡然倒进去。
    他小时候生病母妃就是这么喂她的,还有古熙,他亲眼瞧见母妃快狠准喂进古熙嘴里,还用膝盖夹住古熙的手脚,怕他挣扎。
    喂花溪没那么费劲,她不会挣扎的,只有时候听到她吞咽的声音会觉得她还醒着,打眼一瞧发现只是错觉。
    一碗红糖水喂完,已经差不多了,喂太多会出现尴尬的事,这样就好,每天喂勤快一些。
    古扉把碗搁在一边,口水巾取掉,油纸扔去角落,给花溪擦了擦嘴角,小心翼翼放下来,盖上被子,头发理好。
    “花溪。”闲着无聊盘腿坐在床边与花溪唠唠嗑。
    器灵说植物人其实能听到外人说话,她们只是动不了而已,所以有空没空都爱这么坐着说说话。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有意思的朋友。”
    【他欺负人家来着。】器灵偶尔会添油加醋。
    “胡说。”古扉纠正它,“我那是拉拢他。”
    【把人家吊在屋顶上就叫拉拢?】
    古扉狡辩,“那叫考验。”
    他把花溪藏在身边,“你别听那家伙乱说,它可坏了,老爱污蔑我。”
    器灵:【……】
    倒打一耙他倒是做的很好。
    “他还有个朋友叫王卿。”古扉正经了些,“这个王卿我有点印象,他挤掉了摄政王好几个得力干将,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人我该不该去拉拢呢?”古扉有些发愁,“万一人家也觉得我被摄政王和丞相还有梁将军夹馅饼一样挤在中间动弹不得怎么办?”
    “不过我记得三年前他连中三元,惊动了许多人,丞相邀请他参宴,他没去,梁将军也来拉拢,他没肯,就连摄政王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
    “你说他是想抬一抬自己的身价,还是清高当真看不起那三人?”
    抬身价有可能,看不起那三人不可能,没人敢看不起三只猛兽。
    “亦或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没看清局势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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