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钱是哪来的,丞相自己不会不知道吧?”他冷笑,“她们的衣食住所,吃喝拉撒,全都是用人血馒头堆积的,敢说她们无辜?丞相,你不如说自己老糊涂了。”
    丞相面上微怒,“你一定要逼我?”
    古扉哈哈大笑,“丞相又说笑了,明明是你在逼朕。”
    杀来的人可是他,这个人真的很会倒打一耙。
    丞相目光冷冷看他,“小兔崽子,你带来的人已经尽数被本官拿下,本官倒是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一家老小的命硬。”
    古扉耸耸肩,无所谓道,“多谢丞相帮我清理门户,最近的叛徒太多,昨儿我还在为难呢,今儿丞相就替我解忧了。”
    “你!”丞相噎了一下,“恶毒!”
    “丞相居然才知道朕恶毒?”古扉觉得好笑,“是因为我的母亲和姥爷一家太善良,所以让你产生了我也很善良的错觉?”
    丞相彻底被他激怒,“无知小儿逞口舌之勇。”
    他怒极反笑,“本官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就让你这个小子在得意得意。”
    “噗。”古扉笑得越发开心,带着讽刺,“丞相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也就罢了,连眼睛也不中用了?”
    他张开手臂,“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包围谁?”
    方才一直安静听着的方丈蓦地撕掉一身袈裟,露出黑色劲服来,四面八方也不知何时,涌出来好些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不比你的人少吧。”
    他还算地道,没有趁丞相年纪大,一口气攻击弱点,将人骂死。
    大概是先帝曾经用这个法子攻击过余欢,所以不想跟先帝做类似的事。
    他虽然觉得自己坏,但并不是先帝那种坏,先帝不分好坏,只要阻挡他的脚步,一律杀无赦,古扉是只对坏人坏,区别还是挺大的。
    “看来你一定要与本官兵刃相见了。”丞相眯起眼望他。
    古扉一脸无辜,“如果丞相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朕倒是可以放过你,也放过你的家人。”
    ‘家人’俩字特意咬的很重,威胁之意明显。
    他早就说过,对坏人,他比坏人还坏。
    丞相嗤笑一声,“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陡然睁开,“本官是为了大业,夫人在天之灵会原谅本官。”
    长剑朝古扉指去,“杀了他,给夫人报仇!”
    果然,他心里最惦记的是他的夫人,这种时候才暴露出来,不过他也确实够狠,放弃了自己的夫人,成全了自己的野心。
    或许是这些年假戏演着演着变成了真,也或许爱意并没有那么深,再或者已经腻了。
    丞相动手他这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古扉也一声令下,数百道黑影四窜而去,与对方拼斗。
    不仅有被他救的羽林军和禁卫军,还有沈府的管家,包括其他逃窜的沈家子弟。
    古扉最吃亏的就是消息不灵通,没有自己的耳目,当初管家走时说,去做他的耳朵和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他做到了。
    古扉的耳朵灵了,眼睛尖了,在接收消息这方面可以跟得上别人了。
    那时候他小,只能接受别人的帮助,现在他大了,变成了他回馈管家,与管家合谋策划了这场计划。
    管家跟随姥爷多年,与姥爷亲如兄弟,姥爷死后,他一心想给姥爷报仇。
    他说了,只是为姥爷报仇,不是为了帮他,因为他的母妃趁机差点打死了他的女儿。
    他就那么一个女儿,也就是花溪。
    花溪把他养大,几乎代表了自己的站队,所以其实老爷子也是亲他的。
    大家都在为他奋战,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古扉披风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提着剑朝丞相冲去。
    擒贼先擒王,这场战争的凝聚力是丞相,他一倒,其他人也没有再战的理由。
    丞相已经花甲之年,自然不会亲身上阵与他打,他后退一步,露出身后一个身形高挑的蒙面人来。
    那人亭亭玉立,窈窕丰满,是个女子。
    ???
    打架杀人派个女子?
    【丞相似乎对这个人很有自信,你小心点。】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摄政王身边的云舒也是女子,它怀疑这个人是摄政王指派给丞相支援的。
    如果真是的话,古扉打不过她。
    古扉也对这个女子记忆犹新,毕竟器灵提了她好几次,他也不服气,还曾经派人与她发生过摩擦,结果毫无疑问败的干脆。
    也就是那时候让他觉得器灵没有夸大其词,他确实打不过人家。
    当然那是人家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他才十六岁,那人都二十好几了,和皇叔一辈。
    两个天才学的东西一样快,年龄大的那个自然占尽了上分。
    古扉接了她几招,是那个人的感觉越发明显,使得招数和狠辣程度,与她一般无二。
    古扉打到数百招,已经渐渐觉得吃力,他毕竟爬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楼梯,这个人搞不好一直在山顶守着,人家本来就比他强,还是全盛时期,他更打不过了。
    起初还能仗着年轻气盛稳站上风,后来气息越发不稳,频繁露出破绽,差点受伤。
    这人的剑上有毒,他不能受伤,要不然就算有井水在,也会很麻烦。
    【不对,她好像不是云舒,你没注意吗?开始你的剑法超了她,你是败在体力上。】
    如果古扉没爬那将近两个时辰的楼梯,他可以一直稳站上风,他是体力不支才被反压的。
    “你也发现了吗?”古扉有些兴奋,“我的体力没办法再跟她耗了,一击必杀吧。”
    他挽了个剑花,手上陡然加了力道,剑的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那人本来就接不住,现下更接不住,被他一剑削掉了耳朵,挂在耳朵上的面巾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无力又熟悉异常的脸。
    【花溪!】
    “花溪!”
    一个是器灵的吃惊和不敢置信,一个是古扉的,古扉手里的剑即将捅进她的胸膛,临到头来又蓦地顿住,但是已经晚了,那一剑还是笔直的插了进去。
    不是他刺的,是那人主动挺了过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手里的剑。
    古扉只觉得胸口一疼,待回过神来,那里已经插了一把剑。
    “你不是花溪!”
    花溪还没醒,被他暂时交给明生和余欢照顾,她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对他下手。
    古扉眨眨眼,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觉得眼皮子有些沉。
    真可惜啊,就差一步。
    如果再早一点,只要再早一点点,他就能想清楚先前那一剑是她故意让他削的,目的就是揭开她的面纱,让他因为吃惊反应不及。
    到底还是太年轻,上当了。
    或许打死也没有想到,丞相居然找来一个跟花溪长相一模一样的,有可能只是易容。
    他细细看去,发现也不是特别像,只是乍一下看,以为是本人呢。
    古扉使了劲,将那人推倒,自己也没有站稳,‘砰’的一声摔了下来。
    丞相瞧见了,猖狂大笑,“小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看吧,这不就栽……噗!”
    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染红了整块木板。
    余欢将剑从他胸口□□,在自己衣角上擦了擦滴了血的地方,面无表情道,“丞相说得对,做人确实不能得意的太早。”
    丞相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古扉眼越来越花,已经瞧不清远处的东西,但是他能听得见,知道是余欢来了,整个人放松了些,又很快提起。
    玉和器灵!
    *
    三四月的天,宛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好好的,下午便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惹得人不得安睡。
    那声音断断续续,实在太吵,叫人心烦意乱,睡不下去,索性睁开眼。
    入目是一个简陋的床顶,被暗红色的帘子包住,上面绣着绽放的花儿,瞧着倒是精致。
    视线下移,歪了头朝外看,屋里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再往外是连通着院子的窗户,下了雨,朦朦胧胧打在花盆里的枝叶上,噼里叭啦的响,就是这个声音吵醒她的。
    睡着时觉得烦,醒了竟觉得怀念,似乎好久没听到过,没看到过了。
    她掀开被子,双手放在床榻的两边,撑起身子,想像往常一样下去,指尖抖了抖,竟出奇的没有半点力气,不仅如此,身子也疲惫酸疼,像躺了许久一样,揭开袖子,发现手臂的内侧有压红的痕迹,一坐起身,头晕眼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后背也微微刺痛。
    ???
    怎么了?
    第160章 我发热了
    “皇上?”
    “皇上?”
    丞相一死,对面士气大跌,这边又都是怀着深仇大恨,只想吃他们血,喝他们肉的人,俩俩一对比,自然不是对手,没多久就被这边的人拿下,元吉瞧着没那么危险了才从后面跑出来。
    其实刚刚他一直没走远,在外头犹豫是跑,还是留下来,考虑许久才决定先观察观察,顾着小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着,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看庙里。
    因着大家自顾不暇,没人发现他,倒是叫他全程将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皇上受伤他也瞧见了。
    心说完了,皇上要是死了,他后脚就要跟去。
    毕竟丞相没了,接下来肯定会是摄政王掌权,摄政王如果知道他背叛了自己,投靠过陛下,会放过他?
    怕是叫他生不能,死不了吧?
    和摄政王一比,还是皇上亲切些,至少从来没打过他,骂也是极少的,只偶尔开玩笑似的责怪责怪而已。
    还别说,其实跟皇上在一起,他也多了许多乐趣,皇上是个很好玩的人。
    他现在情况危及,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冒着被杀的风险跑过来。
    虽然控制了大部分人,还有不少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小心的话,他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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