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直接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知道他问的什么事儿,可她一点进展都没有,现在除了一条路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就像是从虎口拔牙,成功率太低了。
    于是她道:“进山。”
    只有这一条路,是最直接的法子。可现在矿山出了这事,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她现在也不能以记者身份进去,还要查问所需要的真相,简直比登天还难。
    江措问:“非进不可?”
    徐鲁:“非进不可。”
    江措沉吟片刻,说:“这个我来想办法,在这之前,你什么都别做,等着就行,听到了吗?”
    徐鲁不答反问:“你想什么办法?”
    “这个你别管。”江措说罢,笑了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得给你换个身份,编个故事。”
    徐鲁一头雾水。
    江措却不再说了,反而换了话题,笑意收敛了有一些,静静地看着她,问:“工作是这样,那生活呢,这些年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徐鲁偏过头:“习惯了。”
    江措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想要看出点什么,可她太淡然了,没有一点心情起伏的样子,这让他有些失落。
    “没想过我?”他低声。
    “没有。”她说。
    “一点也不想?”
    “不想。”
    “也不爱了?”
    “不爱。”
    江措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说妍妍,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你读初中那会儿,我记得有买过一个复读机,后来落我家了。
    徐鲁:“……”
    江措:“一个人做复读机的时候心情大都不好。”
    你看这人,还挺会打比方。
    江措:“这个时候说的话也好,做的决定也好,都可以理解为是非正常状态下的交流,算不得数。”
    徐鲁:“……”
    江措笑笑:“行了不说这个了。”
    徐鲁看他一眼,怎么都不舒服,这人现在是愈发会撩人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还生不来气,转身就往卧室走。
    江措眼疾手快,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拦在她面前。
    “还没说完呢。”他嬉皮道。
    徐鲁瞪他,朝别的方向走。
    江措去拉她的手,被她一甩,他也不敢强硬去扯,低笑着说:“还有几句,要不要听听看?”
    徐鲁:“不听。”
    江措问:“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查不到吗?”
    徐鲁站直了。
    “山上有个规矩,凡是短期工都不走账,毕竟流动性大,危险系数也大,不是介绍人经手的一般不会要。”江措说,“所以我猜,那几个人应该不是长期工。”
    这点徐鲁事先了解过,能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
    “至于说真的发生过一次坍塌,明明有人被埋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有一种情况。”
    徐鲁问:“什么情况?”
    江措笑:“你让我亲一下。”
    徐鲁冷吸一口气,推开他就走。江措后退几步挡在她面前,没皮没脸的笑说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
    她站定,抬眼看他。
    “那几个人有可能是一起新来的,刚进矿或者还没待几天,矿上每天流动性那么大,谁管你来了走了,真出事儿这种情况最好处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江措说,“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介绍人,或者说那天带他们进矿的负责人。”
    他接着又道:“不过应该也不好找。”
    徐鲁白眼,不和没说一样,抬脚就要走,他伸手挡在卧室门上,笑道:“不好找不代表找不见,是不是?”
    “你有办法?”她问。
    江措坦荡直接:“还没。”
    徐鲁不想再听他说了,这次她是真的要回房间睡觉。江措哪里肯让她进去,一边嬉皮笑脸一边没话找话。
    徐鲁:“我累了,要睡觉。”
    江措微偏过头,说白天不是睡挺久的,还困?我请个假不容易,还得挨个骂,行行好再说两句?
    徐鲁冷笑了一下:“你挨骂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想睡就睡你管得着吗,有这时间擦你的消防车去吧,小叔。”
    她这声“小叔”叫的江措很不自在。
    江措笑了:“你叫我什么?”
    徐鲁抿上嘴。
    江措别过脸,又转回来,静静的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妍妍,你有见过跟小叔上床的吗?”
    徐鲁一下子脸红了,抬手就去扇他。
    他没有躲,徐鲁的手硬生生收住了。
    江措吊着眼梢看她:“怎么不打了?”
    她看着他这张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脸,忽然就有些气不起来了,这是记忆里熟悉的样子,她曾经摸过他身上每个棱角,每一个,她都印象深刻。
    徐鲁气道:“我就当被狗咬了。”
    她说完回卧室,一点好脸都没给这个混蛋。还以为他会追进来,身后他的手机响了,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些突兀和刺耳。
    徐鲁听见他喊了声老大,声音正经严肃。
    她回过头,他的目光正好看过来,眼神里已经不似刚才的轻佻,像换了个人一样,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的样子。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简单回了句收到,然后看了她两秒,沉吟道:“要出个警,我得走了,门窗锁好。”
    说完江措迅速走至门口,回头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拉开门走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徐鲁慢慢吸了口气。
    她想起几年前在江城的时候采访过一个消防员,当时她有一个问题是“出警必须得去吗,如果觉得很危险你会不会拒绝?”
    那个消防员给的答案是:“随叫随到。”
    徐鲁忽然奔向窗口,拉开窗帘向下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空荡荡的楼房和无尽的黑夜。
    她揪着窗帘的手一紧,低声呢喃:“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句“一个人做复读机的时候心情大都不好”是他说的。
    好像是前几天,有些烦心事。
    他发消息过来,我不想说话。
    他有点直男,有什么事我不提醒他意识不到。
    然后他说啥我都跟着说不想,不去,不要。
    他说:“一个人做复读机的时候大都心情不好。”
    我说:“你管我。”
    他说:“管天管地还管不了你,你不说老窝在心里我能知道吗?”
    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来气了:“你是不是想吵架?”
    他立刻认错:“怪我怪我,讲道理,还有点乐乎。”
    我问:”我难过你还开心?”
    他说:“你现在就像河豚,气鼓鼓那种。”
    我:“……”
    锤你。
    第40章
    江措比消防队先到了着火现场。
    他没有告诉徐鲁出警的地方就是现在住的这个小区, 位置偏正门较远, 在最里面, 光步行就得十几分钟。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没有明火和黑烟。
    报警的是个老婆婆, 眼睛有些问题,站在黑暗的单元楼下, 拄着拐,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听到声音微微朝他侧了一下头。
    江措问:“奶奶,您报的警吗?”
    婆婆点点头,说:“我下楼扔垃圾, 闻到楼道里有味儿, 好像有人在烧东西, 那味儿可大了。”
    江措:“您知道火源在哪儿吗?”
    婆婆皱眉:“啥火源?”
    江措想了一下,道:“就是说那味道是从几楼飘出来的?”
    “四楼还是五楼来着。”
    江措说:“您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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