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为他不信他,以他帝王之尊却依旧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迁就于他。甚至在那日里,他还问他要还是不要那个孩子!
    他为他做的,又岂是‘朕自然信你’这几个字可以一语概括的!
    他赫连蔓尘并非无心,他待他的好和迁就他并非感觉不到。若他只是想利用他来证明他是胜过他的王弟的远不比为他如此费心。
    那日,在庆安殿他悉心为他解去缠绕在盘龙戒上的三千青丝笑问他‘若朕说爱你,你信不信?’
    那一刻无人可以想象他心中的震撼!
    信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他终是成了他的妃子,与他心系之人虽隔咫尺,却胜似天涯!
    他该怨他,可是他却恨不得他。
    今日的一切全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他也只能向前看!
    “陛下还要在外面等多久?”当烛火燃去四分之一时屏风后的少年终是开口道。
    康晨松站在屏风外面不由微微一怔,他在他榻前的屏风外面一站竟是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久到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绕过屏风,就看到少年半卧在榻上,似锦的长发披散下来宛若一朵墨莲在他身下铺张开来,衬着他精致白净的面容愈发的清秀美丽。他的眸子宛若上好的黑玉,晶莹透亮,仿佛能直望进他心底一般,叫他无所适从。
    蔓尘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拢起一缕散落的长发带有几分发自骨子里的慵懒和随意道,“子时已过,丑时将至。陛下明日还要早朝,现在躺下的话还能安睡上两个时辰!”
    康晨松苦笑一声,走到他榻前用手掌拂过少年的面颊道,“朕还以为你早已睡下!”
    蔓尘眼眸低垂,在白净几近透明的面颊上投下几分淡淡的阴影。
    “今夜臣妾如何还能睡得着!”
    康晨松的手势微顿,“绿儿此话怎讲?”
    如花的樱唇绽出几分清冷的笑意,“今日宫中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宫外又岂会不知。黄权、听兰只是奴婢,死尚不足惜。可是华夫人背后却有朱家为其撑腰,而今臣妾将其治罪,想来明日陛下上朝之后所听到便是对臣妾的声讨之声了!”
    康晨松神情微微闪烁,只得道,“华夫人乃罪有应得,怨不得你!”
    蔓尘冷笑一声,撑起身子在其耳边轻道,“可陛下莫要忘记,华夫人治罪到底是因何而来!”
    春日里,少年仅着了一件绣有银丝的白色中衣,此时撑起半边身子隐约可以窥到衣物半
    半掩下的精致锁骨,他说这话时亦带有几分清冷的妩媚之态,撩人心神。
    可此刻康晨松却无暇欣赏,利用麝香使后宫不孕是何等的大事。
    黄权虽死无对证,可朱家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一查到底,与他亦无益。
    朱家虽势大,若是与之硬碰未必全无胜算,只怕的是伤及国本,使昌源国有机可乘才是大大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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