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羞得直摇头,使劲把那句话从脑海里赶走。
    “坏林哥哥……”
    去干休所的路,连空气仿佛都变得寡淡。前排是陌生的专车司机,窗外,城市繁华到乏味。
    林笙眼神懒懒,嗅着欲/望与金钱的臭味,无动无衷。因为,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手机蓦地一震。
    来了新消息。
    林笙低头,屏幕照亮他影廓和车后座空间——
    林哥哥,我早就是你的…
    一直…一直…
    [害羞](*/v\*)
    他淡淡看着,眼珠被晕上光点。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后排,那一身冷气的青年竟笑了。他一面看路,一面忍不住一次次看他。
    林笙把玩手机。
    不时扬唇。
    “就是嘛,年轻人应该多笑笑。”司机跃跃欲试地开口,说完又怕对方可能不会理睬自己。
    幸而他走运。
    这充满距离感的青年眼皮一扬,漠然深邃的眼睛对他透出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车在行驶。林笙看向窗外飞驰的霓虹灯影,眼尾是暖的。
    他是兽.欲和纸醉金迷。
    而她。
    赏赐了这世界没有的美…
    第101章 chapter101
    干休所还是老样子。
    轻微褪色的院落,方正的红字标语,鲜艳的旗帜永远精神抖擞地飘在杆头。
    走出林荫,林笙就看见家门口站得笔直的警卫员。记忆里的这个家,似乎几十年如一日。
    从里到外都不容人一点撒野。
    天气凉,老人膝上盖了毛毯。保姆正想往玻璃杯里倒水,胡秀先就挥挥手指,示意自己亲自来。
    客厅装饰着字画,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
    表得仔细。
    可这套几十年的茶壶茶具,已经用得陈旧泛灰了,就是固执地没换掉。
    水刚入杯底,门铃就响了。
    胡秀先浑浊的眼珠,通电似的一震。
    “怎么现在才回来。”
    保姆开了门退开后,胡秀先立刻看见门口站立的林笙。
    她说着身体坐直了些,脸上没表露过多温情,“不说下午就到了?”
    “有点事,耽搁了。”林笙低头换鞋。
    胡秀先看着他进屋。
    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药味,林笙吸入了一些,在沙发坐下。“爷爷睡了?”
    “刚说困,楼上眯着呢。”
    胡秀先将胶囊一粒一粒摁出来,“呆会儿还要起来吃药,不吃又得疼。”
    说到这,气氛开始微妙,梗在肉里的刺始终难以忽略。
    “下午。”
    胡秀先把放下药盒子,抬头,“你跟那小女孩在一起吧。”
    林笙肘着膝,并不遮掩:“嗯。”
    “跟你一起回来的?”
    “对。”
    胡秀先沉默了一下,又想再问点什么。
    但林笙先抬起脸,面无波澜,淡淡道:“我们住在一起,所以一起行动。她很懂事,一切都好。”
    林笙眼疾手快,接住老人手中掉落的老花镜,才避免了摔坏。
    好一会儿胡秀先才缓缓合上嘴,嗓子眼的话生生都咽下去。低下头,手还是不可自控地颤了两下。
    她戴好眼镜,按照先前的想法拿老黄历,翻。
    就像没听见林笙说的什么。
    “今年你舅爷爷他们要大聚,说怕再过几年,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齐了。还有你姑姑弟弟他们也特别想见你。”
    其实是表姑,但整个林家人丁都不兴旺。大家亲,就去了表字。
    “知道了。”
    “还有,你爸今年也回。”
    “嗯。”
    林笙刚应完声,两个人就听见楼上传来老人睡梦里的闷咳。
    空气,短暂一凝。
    胡秀先翻黄历的手,将纸页渐渐捏皱。她将心绪忍了一阵,慢慢吐了口气,摘下老花镜,放入盒子
    “住在一起的事,那孩子父母知道吗?”
    “知道。”
    她皱纹很深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她是小,可你不是孩子了!做事情,要讲分寸。”
    林笙沉默着。
    胡秀先盯着他看了有半分钟,鼻子绵绵呼出了一口气。
    “算了…改天。”
    她顿了顿,话在心口盘旋了很久后,平静地说:“改天咱们请她父亲母亲吃个饭。不能这样不清不楚,让别人觉得我们家没礼数。”
    林笙眼珠移动,抬起脸。
    不确定祖母意思。
    “你这么大个大男人。”胡秀先语气松动,“欺负个读书的小姑娘,传出去多不好听,到时候要整个新闻出来,脸都丢完了。”
    微风,吹着窗上没贴稳的红剪纸。
    林笙的眼睛光点不断闪烁,看着老人边捶腰边站起来,把药丸和晾好的水拿上,上楼。
    “奶奶!”林笙嚯地站起来。
    老人在楼梯口停步,余光稍微往后,有些许笑意,但故意冷着口气说:“别高兴太早!这事你爷爷可还不同意,过年你也千万别跟他提。”
    她徐徐泄了口气:“那女孩子长得是挺乖的,就是年龄小了点儿。你好好看着,培养培养。”
    林笙手指缓缓收紧,嗓音也像攥在手里般紧绷:“谢谢…”
    胡秀先嘴角淡淡地笑了,一语不发地上了楼。
    终究还是不忍心。
    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从小被他们两个老家伙严格要求着,也没体会过多少家庭乐趣。
    她现在也实在下不了手,再逼他……
    腊月末春运,火车来的快速公交车刚到站,大堆乘客使劲往下涌。
    “爸爸!妈妈!”
    徐写意在人群外围挥手喊。
    陈慧萍看见女儿立刻喜笑颜开,又变脸,生气地一拽还在乱望的徐大江:“自己的女儿都找不见!”
    一家三口拖箱子扛包地上了楼。
    太久没见孩子,陈慧萍眼睛发红地一顿看。徐写意也在母亲怀里赖了好一会儿。
    “在北原有没有好好听话?”
    “嗯…还是,还是在好好读书的。”
    说着,徐写意眼睛往下埋了埋。
    陈慧萍把她微小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起了明晚的饭局。她张张口,欲言又止。
    徐写意眼睛闪闪,紧张地等待着母亲询问,这时徐大江就出来了。
    纠结之中的陈慧萍就打消了念头。没有提明天的事。
    夜晚,整栋楼安静。
    徐写意在书桌前看书,门缝传来客厅里,父母避免打扰她学习而压低声的交谈。
    她停笔,回想起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也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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