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整整一日,也未看到尽头。
    早知如此,就朝反方向走了,人间的荒野总是好过,仙地久远,半点灵力没有,她这个免费座驾当的,可真是不轻松。
    此时,血雀在体内,应该是极度舒适的半躺着,嘴里衔着根草儿,半阖着眼眸眯大觉吧!
    而她,已累的双腿麻木,举步维艰。
    可就算如此,她稍作休息,擦擦额角的汗,又立即朝前走去。
    这一走,就是十几多日过了。
    夜里,靠在树下披星而眠,白日,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想要走出仙地。
    时常,累的无力坚持,想想便罢了吧!
    至少,不是死在冥界。
    这一日,舍子已经感到,体内的血雀灵识渐渐脆弱,“你坚持不住了吗?”
    血雀气若游丝,“嗯,怕是看不到人间的热闹了。”
    “你再坚持坚持,我尽力不停,或许我们今夜,就可以走出这片仙地,人间很热闹,有熙熙攘攘的街道,有各种各样好玩好吃的,到时,我偷给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都想办法拿到。”
    血雀:“为什么是偷啊?”
    舍子:“因为我们没有银子。”
    第48章 小村子的楼主
    血雀只坚持了十多日,就在体内不行了,舍子以为,会如她所说,还可以活个个把月。
    终究是没走出这片仙地。
    她也没能看到,人间的热闹。
    当血雀掉落在掌心时,通体还是那般鲜艳,像睡着了一样。
    它一动不动的躺在舍子手心,与世长别。
    舍子握着它小小身子,含泪闭上眼睛,等着……
    等着如风飘去,等着鬼府的人来勾魂。
    她的生命到了尽头,而她也到了。
    赖活,仅十多日,挣扎过后依然要回归冥界,奈何桥头,一声孟婆婆,不知她肯不肯施舍,那碗忘却此生的孟婆汤?
    地上,叶子婆娑,她猛的睁开眼,惊疑望着眼前,摸摸手臂,摸摸脸,再看看全身。
    怎的没变成魂魄?血雀都死了,她怎么还在?
    风起,一阵凉意。
    舍子看哪儿,都感觉鬼使要来勾魂,浑身一颤拔腿就跑。
    头也不敢回,生怕一回头,便看到那索命的鬼差追来。
    握着血雀又走了半日多,才走出仙地。
    远远的,便看到一片村子坐落在山河旁,眸中欣喜,加快了步子。
    先在村子外找了颗大树,挖了个坑,一把黄土洒下,把血雀填埋,望着那一小堆土,哀声留语:“我就把你埋这儿了,要是能再撑一撑,你就见到人间的街头了,可惜……我还没死,应该也快了,你若魂魄还在,就在奈何桥赖上一会,等我。”
    一路小跑进了村子,她已不想去琢磨,究竟自己为何还没死?总之,能多看一眼就看一眼,遗憾是留定了,但是,可以少留一些。
    这片村子很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
    实则,是她灵力太低,根本无法分辨。
    这儿的人脸上,没有其他地方见到的凡人那般热情,路上经过的人,大多都是面无表情。
    舍子不禁浑身冒冷汗,该不会是进了鬼村子吧?
    可想想不可能啊,距离不远就是仙地,哪个傻鬼会把地盘放到仙地附近,这不是送死?
    着实没有这么傻缺的鬼。
    “都过来瞧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织出来的布,新鲜花样,整个村儿绝无第二家,穿上保准姑娘们比花儿都漂亮,这可是我们花月楼精心织出来的。”
    这大嗓门吆喝声,整条街就她有声音,不被吸引都难,舍子停下来,看了看那妇人,头上别着一朵花,身材臃肿,在那卖力吆喝着,同时,肥肥的身段又尽显妩媚。
    ——像极了老白那颗大白菜。
    舍子也随着村民向她靠拢,她手里端着一块亮白的软布,舍子虽不懂布料,但也一眼看出,那布料的确是罕见精品。
    围过去的大多都是男人,妇人不耐烦推开他们,“大老爷们看什么看?走开走开!”
    一把抓住毫无防备的舍子,客客气气笑开了花,“姑娘,要不要看看?这布料做出衣裳来,姑娘穿在身上,胜越天仙了。”
    穿上天不天仙舍子不知道,但妇人那惊叹浮夸的神情很是招笑,另舍子差点笑出来。
    “呵呵……我……我就不必了,我身上没有银子,我没有钱买,呵呵。”
    “什么钱不钱的,看看,喜欢就行,知道是我们花月楼织的就行,对不对,来,姑娘好好看看……呀!这怎么给扔地上了呢?姑娘啊,你不要不能给我们扔地上啊!”
    这一来,可把舍子惊着了,分明就是她自己方才故意扔到地上去的,怎么嘴巴一反,就成了她干的?
    果然,莫名其妙来的客气,准没好事。
    舍子立即争辩,“大婶儿,您不能睁眼说瞎话,您自己没拿好掉在地上了,赖上我了?”
    可那妇人根本不听,胖墩墩的身子一转,开始招呼门口站的人,“快来人呐!有人不认账啊!”
    手还被她抓着,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被他们强行一左一右拖进了楼里。
    “哎……你们放开,根本就不是我,快放开……啊……”
    放是放了,力道有点猛,舍子冷不防被甩到一张桌子上,就这么半趴在那。
    一抬头,正想争出个清白,张着嘴说不出话了,这张桌子正前方,坐着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里还转悠着一朵红花——彼岸,
    而那人——火狐狸南辰!
    “楼主,这丫头弄脏了我们的布,还直接嫌弃的扔在地上,满口污蔑。”妇人恶人先告状。
    舍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南辰,这是唱的哪出?
    火狐狸改行了?
    还是……这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不管如何,这绝对是污蔑,栽赃,再看南辰那淡然自若的神色,看戏那般舒适,舍子登时也明白了。
    莫不成因为那一巴掌开始报仇?
    “我说怎么栽赃赖人,原来是老朋友,呵呵,都认识,不必大动肝火,小事小事。”舍子笑呵呵的对楼里其他人道。
    “说吧,怎么赔?”
    舍子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南辰嘴里说出来的,狐狸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舍子那张可爱的圆润小脸,立即有了三分火气,可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还是比较了解南辰,这幅样子,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有句话说得好,你不仁休怪我无义,就是如此了。
    但事情还得作为兵卒开道,“是你的人故意撒手的,跟我没有关系。”
    妇人又开始扯起嗓门,“别听她的,这丫头片子就是抵赖。”
    “说吧,你打算怎么赔?”他笑盈盈说着,一双眸子望过来。
    舍子喘了口大气,将计就计,反问:“你想让我怎么赔?”
    南辰:“这块布料价值颇高,你若没有银子付账,就做工抵钱,我正好缺个书童,白日洗衣做饭,夜里研墨侍奉就寝。”
    舍子把笑掐死,嘴角一抽,“公子,您这不是缺书童,您这是缺夫人。”
    南辰脸皮八尺厚,正经的话里还牵着几只不着调的不羁崽子,“你若想做了这个位置,我也可以接受。”
    舍子嘴角又是一抽,不知该哭还是该欢呼,但,不能认输,“呵呵,我有心上人,不能乱嫁。”
    “是吗?你心上人是谁?”他笑问,话语里冒酸味。
    这可难倒了,上哪找心上人去,在心里出现最深刻的似乎就是眼前的他,却不能说。
    眼珠子滴溜转,想了一圈也没找到个人,忽地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声牛叫,哞~
    立即道:“牛兄,我的心上人是牛兄。”
    “牛兄?哦~”他拉长调子,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忽地神色一冷,甩手命令道:“给我带上去!”
    他话一说完,一左一右又来了人。
    任凭舍子怎么叫嚷,也没用,强行被拉到二楼一处房间。
    南辰进来后,那两个人关门走了。
    “火狐狸,你这是什么意思?”舍子有些恼羞成怒了,反正没人,开始质问。
    南辰低头凑过来,低声笑问:“你的心上人牛兄是谁?”
    他一说,舍子慌了,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他,她自己都不知道牛兄是谁?怎么说。
    “牛兄是……我为何告诉你?喂,你是不是故意的?报私仇,放我走,我可不是你的书童,找夫人你也找错人了,我可是你赶走的。”
    本来就很近,他又靠近一些,低下头来,舍子木讷来不及躲,任他伏在耳畔柔声说了句话,“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登时,涨红了脸,红到耳根。
    “以前,不是主动亲过,怎么如今不敢了?”他又酥酥麻麻问,声音温柔。
    以前的确如此,那时不懂,不懂情爱是何?如今懂了,再做那种亲密之举,总觉像有根绳拌着。
    “我不亲,我也不走,你不是缺书童吗?我还给你当书童,嘿嘿。”
    “前三个字不能有。”
    啥?
    还没弄明白,整个人已靠在他身上,唇齿感受到他的热吻,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着,渐渐后移,冷不防跌到榻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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