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鹤远这么一句冷冷淡淡的话让她笑容僵住,花菱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看他:“魏总……”
    叫的一个我见犹怜。
    可惜了,魏鹤远的心肠是铁打的。
    他仍旧调着镜头,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拉低了整个画面质量。”
    花菱含着眼泪,磨磨蹭蹭地挪到旁边。
    陆纯熙忍不住过去,低声安慰她。
    而黄纫站在一旁看着,微微皱眉。
    最终,魏鹤远也只拍了梁雪然。
    一听说等下还要去看画展,梁雪然说:“那我先去卫生间补补妆。”
    宋烈正摆弄着相机,欣赏拍摄下来的美照,头也不抬,笑:“雪然哪里还用补妆?现在已经足够完美了。”
    他嘴巴甜,梁雪然笑笑,可也没往心里去,拿着包离开。
    补完妆,梁雪然刚刚出洗手间,就瞧见在外面等着的魏鹤远。
    男人的外套已经脱下,正搭在胳膊上,看她出来,笑了:“真好,这次没走错。”
    梁雪然想起来之前走错卫生间闹出的乌龙,有些羞惭。
    这边没有人,她也不用再压着声音说话,自然而然地问:“你怎么也来看秀了?”
    在梁雪然印象中,魏鹤远对这类活动一直不感兴趣啊。
    魏鹤远当然不会说是为了寻找和她的共同话题,轻描淡写:“简单了解一下而已。”
    事实上,魏鹤远连续一周的晚上,都在看梁雪然先前留在这里的一些书;经过上次,他意识到自己和梁雪然之间或许真的存在某种代沟,正在寻求能够愉快交谈的措施。
    只是像破洞裤破洞t恤这样的时尚,他仍旧难以理解。
    这不符合他正统规整的审美观。
    魏鹤远夸赞:“你身上这条裙子比上次那身装扮好看多了。”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魏鹤远继续分析:“你皮肤白,穿黑色也很漂亮;而且你这条裙子凸显出你的锁骨和细腰,在充分展示女性特征的同时,裙摆曲线又足够优雅,很合你的气质。”
    ——这个男人今天的夸奖好有水平啊!
    梁雪然怀疑魏鹤远暗地里真的去报了pua班。
    梁雪然控制着不笑出来,哼了一声:“直男只会依靠衣长来判断人——花菱穿的那么少,怎么不见你去说她?”
    花菱今天穿的裙子并不长,还是高开叉,一坐下来就在走光的风险边缘;这其实并不符合看秀的着装礼仪,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魏鹤远问:“她穿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你。”
    虽然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但魏鹤远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旧让梁雪然的心跳快了几分。
    果然,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听这种话。
    尤其是从魏鹤远这样铁打的直男口中。
    梁雪然佯装淡定,心跳嘭嘭嘭,放缓步子:“那我上次只不过穿了个稍短的t恤——”
    魏鹤远打断她:“你和她不一样。”
    男人拦在她面前,把她耳垂上稍微乱了角度的耳饰扶正;温热的手指擦过她脸颊,那热度让梁雪然稍稍有些口干舌燥。
    离的太近太近太近了!!!
    这距离犯规了啊啊啊啊!
    魏鹤远说:“别忘了,我们可是炮友关系。”
    “……”
    啪。
    狗男人,你死了。
    第57章 四十三颗钻石(捉虫三)
    梁雪然:“哦。”
    并不太想和他继续说话。
    挪开两步,梁雪然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开。
    魏鹤远说:“上次的装扮不适合你。”
    梁雪然毫不客气反击:“老顽固。”
    在外面等待的几人看到魏鹤远和梁雪然并肩而来,只觉着两人之间氛围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挺怪。
    开设画展的地点距离这里约一小时车程,梁雪然起先想和黄纫坐一起,但黄纫极有眼色地主动要求和陆纯熙、花菱一路。
    宋烈乐呵呵地看着梁雪然:“那只好我们——”
    魏鹤远一句话打断他的美好遐想:“我和雪然一起,你搭出租。”
    宋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魏鹤远睨着他:“坐不下。”
    宋烈做出让步:“那我坐副驾驶——”
    “你刚刚抽烟了,严重影响车内空气,”魏鹤远说,“自己打车过去,你知道地址。”
    在宋烈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之下,魏鹤远请梁雪然坐了进去。
    梁雪然也觉着魏鹤远这样处处针对宋烈不太好,但想了想宋烈的聒噪程度——
    虽然十分同情,但她还是选择人狠话不多的魏鹤远。
    梁雪然的时差还没有倒好,想在车上补一觉;刚坐上去就眯着眼睛,头抵着车窗,侧着身体,沉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朦胧地睁开眼睛,满室沉寂,只有旁侧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梁雪然一骨碌坐起来,困意全消。
    首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好,端端正正穿在身上;再掀开裙子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她放心了。
    手包就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梁雪然取出来小镜子,仔细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红痕或者其他痕迹。
    翻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门打开。
    暖融融的灯光倾入,魏鹤远逆着光站在门旁,男人已经换成了另一件白衬衫,没打领带,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锁骨。
    他问:“怎么了?”
    梁雪然仍旧坐在床上,茫然问:“不是要去看画展么?”
    “现在是八点整,距离画展结束已经过去两小时四十分钟,”魏鹤远打开灯,平和地说,“你睡了六个小时,没忍心叫你。”
    他说的再自然不过,就像是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候一样。
    而梁雪然惊愕过后,下床拿起旁侧的手包:“我外套放哪里了?”
    魏鹤远察觉到她的意图,微微蹙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梁雪然说:“当然是回酒店。”
    “明天还有几场秀要看,你今晚上可以睡在这里,方便。”
    “不要。”
    “我不碰你。”
    “那就更不要了。”
    梁雪然径直从魏鹤远旁边过去,他没拦,只看到梁雪然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边缘的头发压的有点扁,生动鲜活的小可爱。
    她睡的太久太沉,头发稍微有点乱;但这并不重要,无损她的漂亮。
    魏鹤远提醒:“法国上周又接收了约40名难民,这里不如国内治安好,我让司机送你。”
    梁雪然没拒绝,毕竟魏鹤远说的是实情,一个瘦弱的亚裔女性,瞧上去就是很容易就能被欺负的对象,她犯不着和自己的安全过不去。
    梁雪然穿好外套,刚想找自己的鞋子。
    鞋子已经被轻轻放到她眼前。
    魏鹤远微微俯身,梁雪然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警惕地往后面仓鼠一样退了几步。
    魏鹤远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慢慢收回去,提醒:“拉链上卡了一根头发。”
    梁雪然哼了一声:“强迫症,事还真多。”
    这么说着,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头发从拉链中弄出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魏鹤远却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被他猜中心事,这样淡然的语气令梁雪然恼羞成怒:“大晚上的把沉睡的小姑娘带到酒店里,你敢捂着良心说自己没有什么歪心思?”
    魏鹤远耐心地纠正她:“首先,我带你来的时候是白天;其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产生某些想法很正常。”
    “为什么你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
    “只是想想,又没做坏事,我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情羞愧?”
    梁雪然险些被他给说服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魏鹤远为这一场争论画上圆满的感叹号,“多半是你天天对着我有什么歪心思,才会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会和你一样。”
    梁雪然怒怼:“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歪心思怎么了?炮友之间产生这种想法不挺正常么?”
    看着她要炸毛,魏鹤远笑了,让步:“你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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