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接过手机,看清楚之后,哭笑不得:“这是我们宿舍群。”
    “你们倒是挺会起名。”
    “可不是嘛?”梁雪然埋头回复顾秋白,“我们原本还有个企鹅群,名叫‘钻石富婆快乐群’,结果还有做鸭的找上门来,又是爆照又是发、骚话的,最后还哭诉做鸭的不容易……”
    魏鹤远被她逗笑:“你们这经历还挺丰富。”
    “后来我们就转战微信了,毕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加群,”梁雪然没放回手机,困倦地打个哈欠,缩回被窝,“帮我把耳机拿过来,我需要听点东西才能睡得着。”
    她的东西摆放都很整齐。
    魏鹤远很快找到耳机,递给她:“听什么?”
    纤细的手指插好耳机,梁雪然背对着魏鹤远,划拉几下,找到想听的东西,戴好耳机,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深夜男主播,在线性感聊天。”
    魏鹤远脸沉了沉。
    深夜性感男主播?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离开他之后,这小东西都沾上了什么坏毛病?
    魏鹤远压制着怒气。
    还有点隐隐约约的醋意。
    顺手取下一只耳机,魏鹤远冷着脸,放在耳边听。
    他倒是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个性感法——
    郭德纲老师的声音洪亮有力。
    魏鹤远十分震惊。
    “……你竟然靠相声入睡?”
    “嗯呢,”梁雪然打个哈欠,“最常听的还是马三立侯宝林。”
    她全然不知刚刚那两句话惹得魏鹤远心里大起大落的,只感觉被人拍了一下臀。
    疼的她嗷呜一声,愤怒转身:“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魏鹤远若无其事地回味,“太皮了,忍不住想试试弹性。”
    梁雪然气呼呼地戴好耳机,不理他。
    而魏鹤远静静地等梁雪然熟睡之后,才把耳机和手机轻轻拿走。
    梁雪然没有醒。
    自背后抱住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现在乖极了,手指蜷缩着贴在脸颊旁,呼吸声柔软而安静;离开他之后,梁雪然明显要比以前有活力很多。
    魏鹤远因为她开心而开心。
    但她的开心并不是因为他。
    枕边的小夜灯光线昏黄,魏鹤远自幼不喜欢在有光源的地方休息;但自从发现梁雪然喜欢在入睡前留一盏小夜灯之后,魏鹤远让人在他所有房子的卧室内都装了暖黄的小夜灯。
    爱本来就是相互包容的过程。
    梁雪然很缺乏安全感。
    曾经魏鹤远以为自己能够弥补,可惜后来发现也不过是他以为。
    朦胧睡到半夜,梁雪然再一次深陷噩梦之中,浑身颤抖,而魏鹤远被怀中人的小声啜泣惊醒。
    她哭的很厉害,一边哭一边梦呓着“我不喝”“走开”等模糊的话,原本背对着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调转了方向,她特别怕冷,自动靠近热源,抱着他的胳膊。
    小脑袋抵着他的胸膛,眼睛紧闭,泪水却掉的很凶。
    以前在公馆的时候,梁雪然也做噩梦,魏鹤远已经习惯了及时抚慰她,下意识地把她抱在怀里,亲亲额头,拍拍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哄她:“别怕别怕,没事了,乖,继续睡。”
    第一次时候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魏鹤远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样草率地顺从自己的欲、望。
    梁雪然哭声渐渐的止了,她抱仍着魏鹤远,小声叫:“鹤远哥。”
    “嗯,我在。”
    一分钟的静寂后,她的呼吸终于重新恢复安稳。
    魏鹤远低头,一一亲干净她脸上的小泪珠儿。
    别怕,我一直都在。
    花菱在房间里思考了一整晚人生。
    自从陆纯熙轻飘飘揭露真实性取向之后,花菱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价值观都遭受到剧烈的冲击。
    花菱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在他们眼中,同性之爱是很严重的一项罪名。
    花菱虽然不能赞同他们的想法,但也不能接受好友是同性恋爱取向者。
    偏偏陆纯熙是。
    现在花菱追求魏鹤远的计划一再搁浅,瞄准的新猎物也不可能上钩;花菱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甚至考虑到了黄纫,不过黄纫年纪太大,她不可能去委身这么一个人;宋烈倒可行,毕竟花菱前期已经费尽心机哄好了魏老太太……
    宋烈显然是一匹烈马,没有那么容易攻克下来,花菱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好办法,烦躁地踢着脚。
    恰好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花菱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接起来:“怎么?不是说了吗?除非你交出来能让我满意的作品,不然我不会付钱……当初咱们条约签的明明白白,分成也好,后续的奖金也好,都建立在你能画出好东西上面。”
    那边的男声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道着歉;花菱十分不耐烦,压着火气又安抚几句,才挂断——
    在这之前,那个男人低低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国啊?我很想见你。”
    花菱敷衍:“看心情。”
    “对了,”花菱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无意间探听到的消息,对男人说,“云裳接下来有一个内部比稿,要求以故宫文化为元素设计时装,你这几天好好准备。你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施舍一样的语气,却让那边的男人喜出望外:“好的,我等你!”
    花菱放下手机。
    想起那个男人丑陋狰狞的脸庞,她一阵反胃。
    要不是看中他的才华,花菱一句话都不会和他说。
    真是癞□□想吃天鹅肉,那样一张不能见人的脸,也配向她告白?
    花菱想疼了脑壳,总算是想出个能叫宋烈和她单独相处的方法——
    今天几个人去塞纳河那边玩,黄纫昨晚上已经订好了游船的票,只要她找准机会“不慎”跌入河中;宋烈那个性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等到宋烈下去捞人之后,她故意扮扮弱,装装可怜,充分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不信打动不了他。
    有了计划之后,花菱整个人都精神了。
    去餐厅的时候,发现只有魏鹤远与梁雪然不在。
    花菱虽然还对魏鹤远有那么点垂涎,但她如今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完全没有办法和梁雪然抗衡;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反倒是坦然了许多,只是频频打量餐桌上的宋烈。
    宋烈长相也并不差,他肤色比魏鹤远要深好几个度,剑眉星目,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帅气。
    魏老太太一直念叨着给这几个人相亲,魏容与和魏鹤远她现在是不敢高攀了,成熟的男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那点小技巧,花菱已经不再对成功攻略他们抱有希望。
    宋烈年纪最小,瞧上去也最容易被诱惑。
    但今天的宋烈似乎不太高兴,他沉着脸,环顾一下餐桌,放下筷子:“我去叫他们两个。”
    黄纫说:“你去打扰他们多不好?先吃饭。”
    宋烈脸色更差了:“什么叫打扰?日程排的这么满,这也不是睡懒觉的时候。”
    他说话时候带着气,大力推开椅子走了。
    花菱不明白他气在哪里,讶然地问旁边的陆纯熙:“宋总这是怎么了?”
    陆纯熙顿了顿,用中文说:“吃醋。”
    花菱起先没想明白,吃醋?宋烈吃什么醋?
    过了好久,她骤然想到一个可能,惊愕地张大嘴巴。
    天呐,该不会连宋烈也是gay吧?
    她压低声音问:“宋总吃梁雪然的醋?”
    陆纯熙的中文毕竟有限,还弄不清楚“吃梁雪然醋”和“吃魏鹤远醋”的意思,反正梁雪然也是当事者。
    他点点头:“对。”
    “宋总可是魏总的表外甥啊!”
    两人还有血缘关系啊!怎么会产生这样畸形的感情?
    陆纯熙浑然不知花菱的想法,他颇为惆怅地感叹:“爱情就是不受控制啊。”
    ……只能怪梁雪然太过优秀了,才能这样招人喜欢。
    花菱:“……”
    她这是什么眼光啊,看上三个男人,一个有主,一个是gay,还有个是喜欢他亲小表舅的gay!
    在花菱感慨中,尚窝在卧室中的梁雪然,在半梦半醒中被硌醒。
    清醒后的她试图从这位大佬胳膊下一点点移开,好不容易快要成功逃离,又被魏鹤远一把捞回去,按在怀中,不许她动弹:“乖一点。”
    梁雪然被他一顶,完全不敢动;等了好久,终于弱弱地问:“能先松开我吗?我腿麻了。”
    魏鹤远移开手,梁雪然摆脱压迫,长长舒口气。
    魏鹤远终于再一次能够抱着这小姑娘醒来,看她小脸睡的粉扑扑,有些心猿意马,低头想亲她的脸颊,却被小手捂住嘴巴。
    梁雪然诚挚地开口:“请你尊重一下我们纯洁的炮友关系。”
    魏鹤远眼睛微眯:“嗯。”
    梁雪然窥他神色,知道这位大佬此时因为被拒绝而不开心;但她此时有恃无恐,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男人要说话算数。”
    魏鹤远穿好衬衫,慢条斯理地扣纽扣:“不是你先说我们是炮友关系?”
    “但后来你也朝我强调确认了啊!”梁雪然说,“难道你现在要反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唧唧小到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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