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呢,”江画拨打牡丹的手机:“先给丹丹吱一声,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张平京导演可不是陈森,牡丹那有形没魂的演技铁定是入不了人家大师的眼,“只希望今晚不要当场试戏就行。”
    接了电话的牡丹,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今晚她有饭局,赶紧走向厨房:“妈,别带我和画画的口粮。”
    “听见了,”蓝丽娟扭头上下打量她闺女:“去吃饭局,该装醉时装醉,千万不要把人往死里喝。”她那海量,老头子加牡隽都顶不住。
    牡丹听了这话,都叹气:“您就没有其他要叮嘱的吗?”忍不住再三重复,“我是去参加那种娱乐新闻上报道过的明星饭局,您不担心?”
    蓝丽娟冷笑一声:“我担心什么,你都27了,要不要给你绑在裤腰带上?”不过想想她确实该再嘱咐一句,“喝酒要有度。”
    “好,”牡丹决定还是不要再跟她母上做无谓的纠缠了:“我先回房洗个澡。”
    江画一到家,换了鞋就火急火燎地跑向牡丹的房间,牡隽抱着已经睡着的胖儿子来到沙发那:“妈,爸呢?”给儿子脱了鞋和外套,扯了边上的毯子给小胖子盖上。
    “在书房,”蓝丽娟一天没见她大孙子了,洗了一盘今天刚采摘的草莓从厨房出来:“怎么不把孩子放屋里睡?”上前摸了摸孙子的小肉手,探了探他手心的温度。
    牡隽拿了两颗草莓:“睡了快2小时了,一会就该醒了。”
    江画冲进牡丹房间时,牡丹正在用吹风机吹着头发,瞧这人紧张的样子,她以为她们参加的不是一个饭局:“那饭局有狼?”
    “说什么呢?”江画脱了身上的羽绒服:“就张平京导演还有箫叔,”说到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封珃离开安城了吗?”若是没有,十有八、九估计也会去。
    “这个问题有点沉重,”牡丹还记着今天下午珃迷们将她拱上热搜榜榜首的事:“尤其是核危险品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危险程度便会无限升级,”关掉吹风机,望向坐在床上的江画,“要不你给箫叔打个电话问问?”
    江画瘪下嘴:“怎么问?”
    牡丹想了想长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打开吹风机继续吹头发,“你不整整?”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现在便回房收拾,”江画已经放弃挣扎求生了,拍了拍牡丹的背:“咱们今晚就去好好吃上一顿,安城穆云轩可是国内顶级的私房菜馆。”
    这什么意思?牡丹直觉江画是不相信她的业务能力。
    下午的事让燕青再一次见识了牡丹的应变能力,除此他还发现网上爆料的那个牡丹居住的别墅区正好就在柏家主宅旁边,不过那小区不是别墅区。
    来到封珃的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燕青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不禁轻叹,也不等屋里人回应,便直说了:“张平京导演明天回京都,今晚约了博恒的人还有现已经定下的另外一位演员吃饭。”
    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的封珃回到电脑桌前,继续看海元的财报:“在哪里,什么时候?”
    “穆云轩,晚上7点,”燕青跟着进了房间:“张导说了你要是……可以不用勉强。”
    “我挺好,”封珃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其实对亲缘他早就看淡了:“刚刚通州监狱打来电话,周海宁死了,”横在心里的那根刺没了,今天他想喝点酒告慰年少时的自己。
    燕青点头:“那我给张导回个话,”两眼盯着电脑屏幕,清了清嗓子干笑道,“我今儿也跟着你捡钱了。”
    因为外界流言的关系,柏氏旗下的几只股都在大跌,他知道柏咏峻在无限购进,封珃也在买,他当然也不会错过。
    “会涨回去的,”封珃对这一点很坚信:“洪青墨那个女人太贪了,她以为186亿就能撬动我逼着柏氏尽快进行财产分割。”
    “所以她还在等,”燕青现在都不知柏国庆是不是在耍洪青墨,不然洪青墨怎么就那么把持得住?
    封珃轻笑:“你以为我姨母真的是老糊涂了?”洪青墨应该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死因以及他被抛弃的事,所以才认定他不会跟柏家好过,至于是谁告诉她的,也不用猜,肯定不会是柏国庆。
    燕青将头发往后耙了耙:“这豪门的日子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的,”他还是努力努力做个简单的包租公,“最近房价涨得有点大发。”
    “正常。”
    晚上六点五十,牡隽将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媳妇和妹妹送到了穆云轩的楼下,看着她们进了酒店才开车离开。
    牡丹拉着江画找到了通向18楼的电梯,正好电梯这会正停在b2。江画再一次检查牡丹的妆容:“一会吃饭的时候,我们尽量少开口,人家问你偶像是……”
    叮一声,电梯到了,江画还想接着往下说,可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瞥见站在电梯里的人,她立马闭上嘴。
    牡丹正低着头,看自己鞋尖上不知在哪蹭的那抹灰尘:“我知道,不能说我偶像是巴菲特,要是封大人不在,就说偶像是他,”还想继续往下说,不过却被江画猛的一拉,“喂,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这很危险。”
    再让你发挥下去,才更危险,江画根本不由牡丹反抗,直接拉她进了电梯,和电梯里的人面对面。
    第31章
    今日封珃的衣着依旧是简简单单,夹克搭配深色牛仔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这见到牡丹,他并不觉意外,只是有些好奇她会不会认出他?
    “hello,”牡丹很是惊奇,她竟然能在安城遇见她邻居,虽然这次没了胡子,但那双浅黑色的眼睛真的是太少见了,隔着眼镜更显神秘:“我是牡丹,1801的住户,”说完就一把将江画推到跟前,“这是我嫂子……”
    “你好,封珃先生,”一提到1801,江画顿时了悟,立马出声打断“眼残”的话:“我是江画,牡丹的经纪人,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硬着头皮递出一张名片向燕青。
    此刻燕青正紧咬着牙,他怕自己一松口就笑出声,瞥了一眼神色丝毫未变的牡丹,接过名片,这两位功底不错,都到这境况了还能摒得住。
    “封珃”大名一出,牡丹只想神魂出窍逃离这个充斥着满满尴尬的小空间,可惜她只是个凡人,稍稍平复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双腿并拢,态度恭敬地朝着封珃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封老师。”
    封珃轻笑:“没事,”这次算是认出他了,虽然离封珃还挺远。
    叮一声,电梯停在了七楼,低低私语传来,面对着封珃的牡丹正想转身,就见封珃往电梯边角挪了挪。
    见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而且现在正跟她澄清不清的绯闻男主拱在一个电梯里,若是被拍到,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此,她一步上前,鼻尖就差杵着电梯壁面。
    封珃见牡丹怕成这样,猜测她大概是被网上的那些污言秽语给吓到了,嘴角稍稍上挑,伸手将她大衣的帽子戴在了她头上。
    感觉到眼前一暗,牡丹才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件连帽呢子大衣,虽然只是一顶帽子,但此刻戴上它,却叫她无比安心,终于把左右侧脸都给遮住了。
    可叫牡丹没想到的是,那群商务人士直到18楼还没动静。电梯门打开,江画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开路:“不好意思,请让让,谢谢。”
    牡丹未免显得太突兀将帽子半拉下,转身紧随江画快步出了电梯。封珃和燕青倒是不急不慢,只是刚跨脚出来,就听到一声大呼气,他们这是带累某姑娘了,看把人给憋的。
    “画画,这酒店18楼以上还有办公区?”
    “没有办公区,不过有一家私人会所,”江画见那二位也出来了,便打住了话题:“封先生、燕先生也是应邀来赴张导的约?”
    “是,”这会燕青也已经过了那劲儿了,伸手上前:“你好江画,很高兴再见到你,”她那么明艳爽利的一个人,就不该生吞那个大亏。
    虽不知这位燕先生具体是指什么,但这份好意江画领了:“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接下来的合作还请多多指教。”
    “你谦虚了,”燕青可不认为牡丹需要指教:“也别杵在门口了,咱们进包厢聊。”
    “好,”江画松了一口气,封珃的经纪人燕青是学法律的,在业界是出了名的难缠:“二位先请。”
    燕青笑着摇头:“咱们是绅士,还是女士优先吧,”过去的五年,江画应该生活得不错,虽然处事变得更圆滑了,但也看得出身上的棱角还未被磨平。
    “好吧,”江画领着牡丹走在前,燕青和封珃跟在她们之后,入了穆云轩由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领到了张导订的丰合堂。
    穆云轩的布置十分的古典,有小桥流水,有假山小荷塘等等,既意境优美又贴合了其祖传私房菜的时间悠远,不过此刻牡丹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她在考虑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饭局?
    自己犯得蠢,她怎么的都得给它圆回去。进了包厢,张导和箫叔还没来,牡丹随着江画跟着封珃两人来到厅里的沙发上落座。
    燕青见茶几上有现成的茶具,便伸手拿起水壶烧水:“牡丹刚刚提到1801,原来封珃说的那位热情的邻居是你呀?”
    “对,”提到这事,牡丹就不禁犯尴尬病,起身再次朝着封珃躬身:“不好意思,封老师,您的装扮实在是太成功了,我眼拙冒犯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她根本就没把这个人往封珃身上想,怪她。
    封珃没装扮,只戴了个墨镜,她也没能将人认出来啊?燕青低头轻笑,取了六只紫砂茶杯摆上。
    “多谢你过奖,”封珃示意她坐下:“真的没事,我觉得这样挺好,”要是早早地认出他,就没有之后的趣事了,不过想到她的偶像,他倒觉1802可以一直住下去。
    怎么会没事?她都已经在想要尽快搬家了:“谢谢您能原谅我。”
    燕青似能看出牡丹的心思一般:“你对门1802不是封珃的家,是我的家,所以安心住着吧,”他也不想搬家。
    他的家?牡丹轻轻坐到沙发上,那封珃怎么一大早从他家出来?她没有乱想,只是觉得这其中还是存在着许多不安因素。
    “姑娘别想歪了,”燕青可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那发散的思维,一旦脑补起来收都收不住:“1802的房型是双主卧,我跟封珃一人一间主卧,他只是偶尔会来住住。”
    想歪的是他吧?牡丹连连点头:“我了解我了解,您跟封老师清清白白,纯兄弟情关系,”她在说什么清白,口条一转,“就像我和画画一样,纯姐妹。”
    江画现在只想就地昏厥,为什么这画风变得如此清奇?张导、箫叔,快来救救她。
    燕青抬眼看向坐在他斜对面一脸正经的牡丹,没想到他燕某人也会有词穷的一天,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送的那棵发财树挺好,”就是差点把他吓着。
    “您喜欢就是它的荣幸,”牡丹尽量不去看那位已经脱了夹克的先生,不得不说有颜又有品的男人是真能要命,简单的白色衬衫外搭藏青色圆领卫衣都这么让人犯馋,这是什么极品?
    “封先生有看过《南茶馆师爷》的剧本吗?”江画想做最后的挣扎:“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家丹丹的演技真的一般,”就这话已经算是给足牡丹面子了。
    牡丹松了一口气,终于找着正话了,不用她再继续绞尽脑汁地尬聊下去。
    封珃点头:“看过,师爷太太这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并不高,”望向扎着高马尾的牡丹,“相应的就是这个角色会早早退场,说得直白点便是死了。”
    “那我就放心了,”牡丹自嘲道:“我是真怕拖了大家的后腿,毁了剧组所有人的心血。”
    “不过因为师爷深爱他的太太,”封珃见牡丹脸上的笑突然有些僵硬,不知自己该不该再继续往下说:“所以戏中会夹带一些……甜蜜的回忆。”
    正是因为太爱,所以在怀孕的太太被捕推进实验室,因人体、实验而死,才会引得那个曾经叱咤南美、北美大陆,代号为“师爷”的雇佣兵彻底疯狂,一点点布局,而一连串的高智商猎杀也正式开始。
    燕青现在可以确定一点,他邻居是真的怕跟封珃沾上,想到《南茶馆师爷》的开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一点点暗示:“《南茶馆师爷》的开幕就是一场火热的夫妻生活,这个……”
    “要露脸吗?”牡丹只关心这个,什么火热的夫妻生活都是假的,毕竟那只是拍戏,不可能假戏真做的。
    封珃也被这句话给问住了,撇脸向一旁,右臂抵在沙发背上,漂亮的手半掩着嘴,眼底有着明显的笑。
    姑娘厉害了,还想来后入式!燕青愣愣地摸上茶壶,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啊,”收回被烫到的手,“不好意思,刚刚思想有点开小差,”至于露不露脸的事,那就应由张导说了算。
    牡丹有些不安心,望向封珃:“封老师,您觉得师爷太太难演?”要是有难度,等会她就真的只开心地吃饭了。
    江画双手掩面:“丹丹,你是不是问错人了?”他两在演绎认知上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相差的距离,大圣乘着筋斗云都要翻两跟头。
    这次轮到牡丹放弃了:“画儿,穆云轩有什么招牌菜吗?”
    “哈哈,”燕青真的是憋不住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盒子,抽了两张名片,一张递给江画,后将另外一张双手奉到牡丹跟前:“你以后要是在演艺路上走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收你做徒弟。”
    牡丹立马起身,接过名片:“谢谢谢谢,”她这是又给自己找了条出路?
    “师爷太太这个角色并不是很难演,”封珃终于出声了,相较之前,面上多了一丝笑意:“等拿到剧本,你好好读两遍,然后再将自己代入那个角色慢慢体悟她的情感,找到感觉就好了。”
    突然觉得这位传奇影帝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冷漠,但她有自知之明,牡丹苦笑道:“多谢封……”
    叮咚……叮咚……
    “肯定是张导他们来了,”燕青领着三人起身相迎。
    戴着围巾、鸭舌帽的张平京导演推门进来:“你们都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位板寸头圆脸老头,此人正是博恒传媒的三老板箫忠国,“呦,画画一点都没变。”
    再见箫叔,江画显得有些激动,跟张导握了握手就转身问道:“您身体还好吗?我给您寻的那些狗皮膏药有在贴吗?”
    “挺好挺好,”箫忠国拉着江画的胳膊:“上次去看老首长,老首长又给了我不少膏药,”他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兵能有几个没落病的,但一辈子却还惦记着那个地方,“听说一家子很快就要搬去京都了,好,好啊。”
    老首长只有这么一个闺女,画画回京都,他们老两口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燕青听箫忠国提老首长,心里一大惊,在京都姓江的老首长可不多,再联系五年前那事,顿时就有了方向,再看江画的眼神变了,这妞儿藏得够深的!
    此刻张平京导演已经在打量牡丹了,正好今天牡丹化的淡妆,又扎了高马尾,原他还觉得她太漂亮,但往封珃身边一站,顿时那种美就不再突兀,而是两人一起醒目。
    “张导您好,”牡丹双手置于小腹处,躬身鞠躬:“很高兴能见到您。”
    口齿清晰,谈吐不显热络但也不拘谨,张平京很喜欢牡丹这身文雅的气质:“你好,”他之前的思维有些局限了,谁规定有内涵的女人,相貌就一定不能太出众的?
    箫忠国跟江画聊了几句,便建议到:“我们都入座,让服务员上菜吧,边吃边聊。”
    “好,”张平京没意见:“肚子里有点空,让他们先上那个海鲜鱼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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