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五十的飞机,”进屋后,牡丹坐到沙发上:“也不知道胡导起没起?我还想跟他打声招呼。”
    陈森来到牡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也别想着打招呼了,他们昨晚都多了,这会起没起还真不一定,我给你转告下,”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白开水,喝了一口,“你一点五十的飞机那马上就得走了,我让小赵送你们。”
    “行,”牡丹没有跟他客气:“那多谢导演,之后《宣城剑影》宣传的事儿,到时您招呼我一声,我一定全力配合剧组宣传。”
    “就等你这话,”陈森喝了一杯白开水,起身送她们,“路上小心点儿,申城那边应该都安排好了吧?”
    走到门口,牡丹示意他留步:“一切都安排好了,多谢您这几个月来对我的指点和包容,”说着就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多保重。”
    “你们也保重,快走吧,时间不宽裕,飞机不等人,等回了京都咱们再聚首吃饭,到时你带上人,我和金霞带上钱。”
    “行”
    推着行李箱出了酒店房间,牡丹最后看了一眼她住了几个月的地方,便笑着关上门同吴清走向电梯口。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碧水青山,来《宣城剑影》剧组时,她才刚刚入圈,心中多少有些彷徨,一晃4个月过去,现在的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更好的规划,而娱乐圈成了她的起点。
    叮……
    正想得出神的时候,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牡丹弯起唇角,她知道是谁。
    点开微信,果然是封老板在向她汇报行程,手指在对话框一点,屏幕键盘就跳了出来,本想打字,但她在手指快要触到键盘时又改变了注意,直接语音,她想听他的声音。
    “我现正在去机场的路上,陈导安排的车送的。”
    “我已经在机场,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封珃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到了机场一定要注意安全,有fans拍照就让他们拍,只要不堵着你,你就走自己的,办好登机手续,进了候机厅就好一些了。”
    听着声音,牡丹双眉微微一蹙:“你怎么,感冒了?”现在悉尼正处冬季,还真有这可能,而且他最近都是在海边拍摄,海风呼呼的,她只想想都不禁打哆嗦。
    “有一点,已经吃了药了,”封珃原不想让她知道的,但她语音发来,他就清楚她的意思了:“一会上了飞机,好好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你去医院查过吗,是伤寒还是普通的感冒?”牡丹发完语音也不等他回应,就直接电话打过去,那头接得倒是快,听到压抑着的轻咳声,她好看的双眉皱得更紧:“你去看了医生,还只是随便吃了点感冒药?”
    听着变冷的声音,封珃意识到他家亲亲女友生气了,清了清嗓子,扁桃体发炎,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看了医生,是冻的没什么要紧,上午打了点滴,已经好了不少。”
    打了点滴?牡丹问道:“你发烧了,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38度多一点点,现在已经退了,”封珃乖乖巧巧地回话:“吃的药也是医生开的。”
    算他老实,牡丹不放心地叮嘱道:“登机后多喝点白开水,药一定要按时吃,若是有不舒服就赶紧量下体温,看看温度是不是又上来了?”
    “知道了,”封珃突然觉得身体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只是很想她,他们都有一个月没见了,“peony,你回京都后还是住在里华庭吗?”
    牡丹靠着窗子:“对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要到十一号才能回来,”若不是这行程早就敲定了,他都想取消飞去找她:“机场人多,你不用来接,就好好地待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
    听到他那边的机场广播声,牡丹对着手机大力地么了一声:“好,我在家里等你,你到了地方跟我说一声,自己要注意身体。”
    “好”
    封珃刚挂了电话,就听到燕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你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不可能,”燕青拿出一块棉质方巾擦了擦鼻子:“最近我都在运动,免疫力好得很。刚我会打那突如其来的两喷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家小西想我了,她在念叨我。”
    “好吧,”封珃看着他这痴汉样,也不想再管他了:“我们该登机了。”
    “走吧,”此话一说完,燕青又扬起脑袋:“阿嚏……阿嚏……”
    封珃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清水鼻涕都下来,不禁笑道:“东小西想你想得真厉害。”
    小赵把牡丹和吴清送到机场,并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帮忙推着行礼跟着她们进了机场大厅,牡丹两人连连道谢。
    “你俩也别再谢了,来的时候,陈导特意交代了一定要看着你们过了安检进了候机厅才成。”
    “那还是要谢谢您,”吴清护在牡丹的右边,全神戒备。
    虽然戴着遮阳帽和黑框眼镜,但进到机场大厅也就五分钟,便有人认出了牡丹,牡丹也没慌,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应对起来她明显平静多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不急不慢地向前,叮嘱拍照的人群:“小心一点,注意身后……”
    “丹美人,你跟封总很久没同时出镜了,”一位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女人拿着手机对着牡丹的脸拍:“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现在好多粉丝都猜你们分手了。”
    牡丹轻笑:“能把你的手机拿开一点吗?都快杵到我的脸上了,”分手?他们还没腻歪够呢。
    “请让一让,”吴清一把挡开还想凑近的那款粉色手机:“谢谢,请让一让,”画姐雇两伤退兵哥真的是太正确的选择了。
    瞧瞧这些开着高清摄像头的拍照人,他们什么时候这样拍过自己?幸亏她主子天生丽质,后天努力,素颜也是顶呱呱,经得起高清摄像头的考验。
    小赵帮着办了登机手续,将两人送到安检口,看着她们进了候机厅才舒了一口气。
    到了申城天还早,下了飞机,吴清便立马打开手机,不过两分钟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就进来了,她赶紧接通:“喂,请问哪位?”
    一浑厚的男音自手机中传出:“你好,我是郝懂,江画让我来接你们,你们到哪了?”
    “我们刚下飞机,现正坐在车上,”吴清显得有些兴奋,她主子的保姆车到了,以后赶通告、拍戏等等,再也不用受风吹雨淋了,“你们把车停在机场的车库,我们到车库聚头。”
    “可以,我把李明的照片发给你,他已经进了机场等你们了。”
    牡丹看到李明的第一眼,就觉这是位优秀的军人,只可惜……目光自李明少了两指的右手一掠而过,没有表露出丝毫惋惜和可怜之意:“您好,我是牡丹。”
    “见过照片,”李明伸出完好的左手:“不好意思,”他也想用自己曾经握枪的那只手与这位姑娘握手,只是怕吓着她。
    “很高兴见到您,”牡丹尊重这位虽然伤退,但依旧伟大的军人:“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李明心头一热,之前老首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有过迟疑,娱乐圈混杂他早有耳闻,本不想淌这浑水,只是看着一人担起家的老婆和那才6岁的儿子,他还是来了:“您客气了。”
    拿了行礼,李明和吴清护着牡丹到了机场车库,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的车灯闪了闪。三人快速上车,斯宾特出了车库,直奔香格里拉大酒店,也许是牡丹名气上去了,这次的行程,吃住都是洛莱安排。
    上了车,吴清安顿好牡丹,两眼就往驾驶座上扫,刚电话里自称郝懂的应该就是开车的这位了,皮肤和李明一样都呈古铜色,大概是因为面部肌肉的原因,侧脸显得有些刚硬,不过棱角分明,“您好,我是牡丹的助理吴清。”
    “我是司机郝懂,”开车的人将头一仰,吴清和牡丹刚好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郝懂的眼睛,与他浑厚的声音一样,眼睛里有故事,但明显不是喜剧。
    “以前就听人说,韩国的长腿欧巴都上了银屏,而咱们国家的帅哥都贡献给了部队,”吴清早就注意到郝懂缺了半边的右耳,她鼻子里刺痛,眼泪上涌,但又使命憋着:“我现在算是彻底信了。”
    牡丹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控制,盛世太平的背面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第65章
    “韩国也是有兵役的,”郝懂注意着路况:“只不过我们和他们的兵种不一样,”从受伤到伤退再到现在快两年了,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事实,心态也平和了。
    吴清咬着下唇,脸撇向一边,看向车窗外,生命是脆弱的但又是顽强的,自己不该难过,他们能活着就是好。
    车开进了香格里拉酒店的车库,牡丹刚打开安全带,就见郝懂和李明已经非常利落地下了车,帮她和吴清拉开车门。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郝懂戴在左耳上的助听器,再看他缺了一半的右耳,扯起嘴角莞尔一笑:“您好,我是牡丹,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您客气了,”郝懂并没有盯着车里的人看,而是习惯性地察看四周,确定并没有异常后才请车里的人下车,李明已经将她们的行礼拿出了后备箱。
    下了车,牡丹便问道:“你们是跟我住在同一层楼吗?”
    “不是,”李明回道:“不过就在您的楼下,您卧室落地窗口正下方就是我们的房间,”这个是江画跟洛莱那边沟通好的,只是今天中午他们入酒店登记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那就成,”牡丹刚那样问,只是想要确定洛莱有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宿,一行四人坐着电梯直接上了楼。
    牡丹和吴清住的是套房,这门一关上,吴清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汹涌而出,蹲在行李箱旁抱着双膝:“丹丹姐,他们还这么年轻,”李明今年才33岁,而郝懂比李明还小3岁,“呜呜……”
    “还未来得及感受他们拼死守护的朗朗乾坤,就已拖着一身伤痛在这世间挣扎求生,”牡丹两眼也湿了,嗓子眼堵得很,长长地幽叹一声,现在她能更深刻地体会江伯父的那种放不下的心情了。
    “站起来去洗把脸,然后通知李明和郝懂,”牡丹眨了眨眼睛:“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今天算是头一次聚。”
    吴清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好,”不过她还想打听一事,“丹丹姐……嗝……你能帮我问问画姐,她给他们开了多少工资吗?”红红的两眼看向牡丹,“我不缺……”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牡丹拉她起来:“你的是你的,画儿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他们。”
    “不是,”吴清抹了一把鼻子:“郝懂还没成家,李明有家庭有孩子,我又不缺那点。”
    牡丹抬手打住她的话:“该你拿的你就拿着,平日多提点提点就行了。”
    身为军人,身为男人,他们有手有脚,不需要被怜悯,并且值得被平等对待。而大多中国人不怕苦不怕累,努力也只是为了有尊严地活着。
    吴清似乎懂了牡丹的意思,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怎么脑子一抽就傻了,”她刚那行为说得冠冕堂皇点是帮助,可说得难听点就是施舍,转身走进卫生间,她需要平静下。
    这边收拾好了,也差不多快7点,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牡丹提着小包,和吴清出了门:“这家私房菜还是你哥介绍的,我和画第一次见你哥就是在香格里拉。”
    “我听你们说过,”吴清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就是眼睛还有点红红的,不过她刚上了点红色的眼影:“你不光和我哥在这第一次见,和我爱豆也是吧?”
    “还真是,”牡丹想到那天晚上的偶遇,就不由得发笑:“关键当时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竟没认出他。他戴着副墨镜,画儿跟你哥举止都有点不自然,我还以为遇着了什么不太好的人物。”
    吴清打趣:“说得好像你第二次碰到他,就认出来一样。”
    “这个……好吧,”她无从狡辩:“是我眼拙,”不过封老板脸上留有硬茬络腮那是真性感。
    刚进电梯,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牡丹掏出一见那极为嚣张的号码就露了苦笑:“箫明,他不会是也在申城吧?”
    “没准,”吴清对这位奇葩富二代那是真佩服:“您还是赶紧接吧,他应该知道我们到了申城。”
    “喂,”牡丹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熟悉男音,一双漂亮的眉都耷拉了下来:“我是在申城,正准备吃饭……不用了,明天还有工作。后天吧,后天洛莱这边的拍摄结束,我请你吃饭……行行,一言为定。”
    出了电梯,郝懂和李明就跟了上来,吴清快一步去核对了信息,便领着三人随服务员走向包间。
    “四位里面请。”
    “谢谢,”牡丹进了包间,刚坐下就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李哥、郝哥,你们吃辣吗?”
    李明和郝懂相视一笑:“我们都行,”只是两人在看到牡丹点了三个大菜还不见停,赶紧出言,“简单点。”
    “我都饿了一天了,”牡丹又点了一条鱼一份海鲜面疙瘩才翻页来了三盘清淡点的蔬菜:“现在看着这图片,我都流口水,服务员除了这些菜,再给我们来一大竹筒饭,谢谢。”
    “好的,几位稍等。”
    牡丹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转头问道:“你们要不要喝酒?”
    郝懂立马摇头:“不用,有任务,”他这话一出,惊得一旁的服务员都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身子,后头垂得更低了。
    吴清轻咳了一声,摆手示意服务员出去:“既然不喝酒,那你就赶紧地下单吧,我们都饿了。”
    “好的,几位稍等,”服务员头也不敢抬:“菜很快就上。”
    郝懂也有点不好意思,见服务员那拔腿就要跑的样子,他难得的露了笑:“习惯了。”
    “看你把人给吓的,”李明绝不承认刚刚要不是郝懂快了稍许,那话就会是他脱口而出,当了13年的兵,纪律早就已经融进了骨子里,改不了了,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牡小姐,我李明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但真的感谢您。”
    说着他和郝懂就站起了身,朝着牡丹敬礼,这次就连牡丹也被吓着了,赶紧避过:“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人放下手,郝懂一脸严肃地说:“我们听老首长说了,您在帮我们兄弟找事儿做,谢谢。”
    他是独子,家里条件还不错,但他很多伤退的兄弟出身并不好,有家庭有孩子,他们需要工作。若不是因为老首长找上他,说要保护的人是江画的小姑子,他会把这份工作让出去。
    “这份谢意我受了,”牡丹轻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你们也坐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会尽可能地去为他们争取一些合适的工作岗位。”
    “谢谢,”刚坐下的两人又要起身,牡丹连连摆手,“坐着坐着,我胃真空得很,你们也别再惊着我了。”
    服务员说很快,那上菜的速度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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