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摸警官证的手一顿,点点头,出了会议室。
    “现在能说了吗?”闫思弦摆弄着手机,又是一脸“老子一分钟都不想呆了”的表情。
    韩粟刚欲开口,闫思弦又补充道:“我知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大股东,你大可以糊弄我,但你我都跟钱没仇,我要找兰向晨,而你,你应该也对他的新发现有兴趣吧?——是什么?某种抗癌药物?还是说——容我大胆猜想一下,他的突破性进展是:已经能治愈了?”
    韩粟的眉毛重重挑了一下,闫思弦知道自己说对了,便乘胜追击道:“兰向晨约你见面,就是想跟你聊这件事吧?看样子你们的会面并不愉快,否则我早就该被老爷子拎过来参加董事会了。
    你不珍惜机会,竞争对手可不会犯蠢,如果因为你的失误耽误我家赚钱——别的我不敢保证,搞臭你在圈子里的名声还是能做到的。
    你想现在就退休,还是跟我合作?”
    韩粟突然发现,之前对这位二世祖的看法全是错的。
    他根本就没看透闫思弦。
    此时,闫思弦不仅展露了他的锐利,那是背后有重金支撑的底气十足咄咄逼人的锐利,还一开口就点破了那件最近总是萦绕在韩粟心头的事。
    韩粟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他立即调整策略。
    “是,我们见过,而且是他突然联系我,没走公司途径,是私下里的联络。
    按说他这种一心搞科研的专家,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当然,为了整个研发组着想,我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
    闫思弦脸上的不耐烦更重了些,他看着表道:“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
    “他……”韩粟竟然卡壳了,这是他年终董事会述职都不曾有过的。
    韩粟轻轻咳了一下,“我们见面,兰老只提了一个假设,他说,如果真的有一种药物,能够治愈癌症,而诺氏有机会获得这项研究成果,我们会怎么办?”
    “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垄断。”
    闫思弦也顾不得熊掌不雅了,连敲桌子,“你坏了大事!”
    韩粟不甘,反驳道:“那只是个假设,而且,我后面也解释了,垄断只是为了保证公司的市场份额,并不会针对患者,如果真有那么一种药,我们还是会在仔细研究市场的情况下,进行合理定价……”
    “合理定价……恰好在普通癌症患者家庭所能承受的极限,想治病,可以,倾尽所有,是这个意思吗?”
    韩粟不说话。
    闫思弦眯了一下眼睛,“连我都骗不过去,何况兰老,烧香祈祷他见过的其他人也都是你这样的蠢货吧。”
    “一切都只是假设……”闫思弦漫不经心瞟了韩粟一眼,他立即学乖了,改口道:“还有补救的余地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闫思弦道:“我需要公司全力配合几件事。”
    “您尽管说。”
    “第一,把公司里跟兰老关系最好,跟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找来,我要问话;
    第二,我需要调用抗癌药物研发小组,让他们随时待命,有些专业问题,需要他们的解答;
    第三,一份最新的市场报告,我要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在抗癌领域都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有些什么药物,利润多少,所占的市场份额,给医生多少回扣,跟哪些研究机构背后有关系……总之,把暗处的猫腻统统搞清楚,我知道这是你的强项,尽你所能越详细越好。”
    闫思弦眼中露出了鹰隼的光芒,犹如已经盯住了猎物,连韩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闫思弦的气场之下,平日里八风不动的他竟是小跑着出会议室,着手执行闫思弦的安排。
    韩粟刚走,吴端进门,晃了晃手机,“你要让我听,干嘛还把我支开?”
    原来,吴端一出门就接到了闫思弦的电话,两人始终保持着通话状态,吴端什么都听见了。
    “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你一亮证件就麻烦了,这家伙准得把公司养的那群律师都叫来。
    互相做做样子罢了,你真当他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
    “啧啧,你们资本家心眼真多,心长得跟蜂窝煤似的吧?”
    “谢谢啊,心眼再多不还得跟你低头?还是当官好啊,官大一级压死人。”
    “你现在倒知道公开透明了?”
    “打住,吴哥,吴队,可别挖苦我了,”闫思弦晃晃缠着纱布的手,意思是摇白旗,“我这不是怕你老账还没算清又添了新账……那个,你就一点不好奇,关于兰老在抗癌领域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这推论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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