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瞪了他一眼,“可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慈祥的一面了。”
    闫思弦笑笑,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吴端想了一会儿,烦躁地抬手揉着太阳穴。
    “不太好办,得找到更切实的证据,证明村支书确实撒谎——至少是还有所隐瞒,才好继续审他。”
    “试试暴力破局怎么样?”闫思弦道。
    “怎么个暴力法?”
    “你想啊,把梁奇卖了不说,连村支书自己都站出来自首了,他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他就不怕我们抓住梁奇?”
    吴端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不会吧,你的意思是……梁奇已经……”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吴端一边思索一边道:“不会的,不不不,不该……这也太……”
    闫思弦打断他道:“进山采药就是杀人的大好时机,村民们虽然结伴进山,晚上宿营时也是三五成群,可药材这东西,谁发现算谁的。
    村民心里都有本账,记得一些只有自家人知道的药材生长位置,所以白天采药的时候,大家是分开的,他有单独作案的时间。
    再者说,梁奇的镇里买了一张手机卡不假,可那就能说明他藏在镇里吗?如果他藏在山上呢?那不是正好就给了村支书杀人灭口的机会了吗……”
    “不行不行,”吴端连连摇头,似乎要把闫思弦刚刚分享给他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既然梁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先不考虑他,从村支书这边入手,免得越饶越乱。”
    “这思路靠谱,我原本只是想提醒你,别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找梁奇上,”闫思弦又想露出老父亲的目光,被吴端剜了一眼,没敢皮,低头咳嗽一声,正色道:“那村支书这边,你打算怎么查?”
    吴端想了想,“我跟你学,暴力破局。”
    “哦?”
    “出卖梁奇也就罢了,村支书急吼吼地站出来自首,不惜折了自己,也要把所有罪责推到梁奇身上,可以说,村支书对他包庇的那个人……绝对是真爱啊。
    普通村民、朋友他不可能这么两肋插刀,想通了这一点,嫌疑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首先,村支书他自己,可能他就是梁奇的同伙,还有他儿子……村支书儿子不是在家吗?”
    “嗯,也算一个,”闫思弦接过话问道:“他儿子什么情况?”
    闫思弦介绍道:“18岁,是家里的小儿子,今年刚高考完,考的墨城一所大专。据说这孩子很腼腆,暑假整天宅家打游戏,不怎么出门。”
    “宅男啊……”闫思弦没表示什么,只继续道:“家里的是小儿子,那还有别的孩子吗?”
    “有,村支书家有两个男孩,大的今年大四了,毕业实习,听说暑假没回家。”
    “听说?”
    “嗯,咱们的人跟村支书闲聊的时候,他自己说的。”
    “行吧,大儿子也算上,回头查查人到底回来过没有……还有谁?父母?”
    “村支书父母已经过世了……
    那再算上他媳妇,能让他拼命的,统共也就一家四口。”吴端伸出四根手指在闫思弦面前晃晃,“查吧,第二名凶手,就在这一家四口里头,跑不出这个圈儿。”
    闫思弦笑笑,评价道:“分析入理。”
    吴端有些诧异:“你不是向来崇尚严丝合缝的推理吗?暴力破局算什么?”
    闫思弦耸耸肩,“可能是这趟进山累惨了,我只想赶紧破案……”
    吴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走吧,村支书来自首了,总得通知他的家人一声。”
    村支书家。
    单看那二层小楼,其貌不扬,和普通村民家并无差别,跟会计家崭新的三层小楼比,差着一个档次。
    吴端走近时,正看到村支书媳妇在院门口和几名妇女聊天,会计媳妇也在其中。
    见了吴端闫思弦,会计媳妇心虚,眼睛瞟向一边,假装看村支书家门口的苹果树——那树上结的果子快长红了,很是好看。
    村民们都知道有凶案,又有盗墓贼,对外来的警察、考古队,已经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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