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了。”
    “这小子,自从有了女朋友后就不好好上班了,公司还能维持的下去吗?”
    “……凑合。”
    “还凑合啊?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还等着他缺钱上市好买股票呢,又没戏了。”
    “……”少爷就算是天天不去上班,公司也不会垮,而且,少爷是绝不会上市让别人瓜分他的股份的。
    宴明珠没理会俩人闲扯,盯着那牌匾看了片刻,随口问,“归去来兮,这四个字有什么讲究吗?”
    邱冰摇头,他不是文化人。
    封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在媳妇儿面前,什么时候该出头,什么时候该藏拙,他门清的很。
    这时,柳苏源和柳泊箫一前一后的迎了出来,宴暮夕快走几步,站在了两方中间,热情的为他们彼此介绍,“姐,这是外公,这是泊箫,外公,泊箫,这就是我姐,看着一脸肃穆,其实外冷内热,不用怕的……”
    宴明珠瞥他一眼,分明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十分有内涵。
    换成别人,早就怂了。
    宴暮夕倒是能扛得住,不过嘴巴没再扯些有的没的。
    “宴市长,封律师,快请进……”柳苏源不喜欢迎来送往的应酬,不过场面上基本的客套还是能稳的住的。
    宴明珠越过自己的弟弟走进去,先跟柳苏源寒暄,姿态摆的很平和,“苏师傅,您喊我名字就成,咱们也不是外人,多年前就在家里认识的。”
    这话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柳苏源笑着感怀道,“是啊,一晃眼,大小姐都结婚生子了,那时候,您还在读小学,现在都是一市之长了。”
    宴明珠也勾起唇角,并没坚持让人家喊她名字,同理,她也没法跟自己的弟弟一样,喊外公喊得那么亲昵自然。
    封白跟媳妇儿很有默契,见状,迎上柳苏源,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送上,说起了客套话。
    宴明珠抽身,眼神落在柳泊箫身上,虽在手机上看过好几次照片了,但本人,这是头一回,果然,能让弟弟一见钟情、天天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不是没道理的,人家有那个资本。
    这份容貌和气质,半点不输名门闺秀,尤其那双眼睛,让她生出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之意,她与人交往,除了她认的家人外,素来保持距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此刻,她却让所有人都侧目了。
    她拿下脸上的眼镜,表情堪称少见的柔和,话虽说得直接,可语气十分和蔼可亲,“我是喊你泊箫还是弟妹?”
    柳泊箫还在惊异她身上的那股让人折服的气场,忽然就变得春风拂面了,她不由怔了下,片刻回神,微微一笑,“喊我名字就好。”
    宴明珠从善如流,“好,你也可以喊我名字,或者跟暮夕一样喊姐。”
    喊名字肯定不行,直接喊姐,又太亲昵了,柳泊箫想了想,很自然的喊了声,“明珠姐。”
    宴明珠勾唇一笑,眼底有几分揶揄,倒也没再继续逗她,利落的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就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了。
    柳泊箫,“……”
    总觉得人家身上有股霸道总裁范儿啊,连女生都要脸红心跳。
    宴明珠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你戴着比我更合适。”
    “明珠姐……”柳泊箫低头看着腕上的镯子,有些惴惴,她也是懂玉的,这个镯子可比她的那个好太多倍了,帝王绿,那绿色都能流出油来了,没有一点杂质,凝重而高贵,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今天是除夕了,提前给追文的亲们拜年啦,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过年不会断更,还会加更,是的,不出意外的话,从3号到9号,每天都万字以上,所以放心的追文吧,就是时间可能不会太固定,年底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亲们多理解哈。
    二更 早就帮你定下了
    宴明珠露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还有一只,这镯子是一对,当年妈留下来的,说了女儿、儿媳各一个,这些年我一直收着没戴过,今天可算是能心安理得的戴在手腕上了。”
    说完,她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下拿出手机,把自己的手跟柳泊箫的手并在一起,啪,拍了一张照片,也没编辑什么文字,就发了朋友圈,然后对宴暮夕挑眉,“不是只有你会秀,我秀出来比你的更高级。”
    宴暮夕,“……”
    被他姐给刺激到了。
    柳泊箫却被这波操作懵了下后,忍不住想笑,对这个未来大姑姐的好感噌噌的涨了不少,原以为人家威严霸气,很难相处,结果,帅起来后还很可爱。
    果然,封白的眼底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星星,他媳妇儿就是帅啊。
    ……
    彼此都认识后,除了柳苏源去厨房忙活,其他人就上了三楼的雅间,林家羽帮着送来茶水后,也识趣的退了出去,雅间里,只他们四人。
    然后,就见宴明珠把外套扔在一边,袖子挽起来,高跟鞋脱掉,那姿态,真是……说不出的随意洒脱,换一个人来说,或许就是不雅粗鲁,但她做起来,偏偏那么理所当然。
    宴暮夕怼了句,“姐,你越来越接地气了。”
    宴明珠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眼神都没给他,“你不也一样?”
    宴暮夕想了想,没羞没臊的笑起来,“呵呵呵,我那不是接地气,我是烟火气,姐,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让我更烟火气浓烈点?”
    “什么忙?”宴明珠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儿。
    宴暮夕看了眼柳泊箫,语气十分腻歪的道,“你帮我和泊箫批个证呗。”
    “嗯?什么证?”
    “当然是结婚证啊。”
    宴明珠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泊箫答应你了?”
    宴暮夕得瑟的道,“那是肯定的啊。”
    他话刚说完,打脸就来了。
    柳泊箫道,“明珠姐,你别听他瞎扯,我什么都没答应他。”
    封白不客气的取笑起来。
    宴暮夕那个哀怨啊,“泊箫……”
    柳泊箫不理会他,看着宴明珠继续道,“我今年才读大一呢,毕业前,不会考虑婚嫁的事儿,学校也不会允许。”
    封白落井下石的接过话去,“说的没错,帝都大学的学生在校期间,不能结婚,我爸亲口跟我说过,这条规矩,就是他上任后定的。”
    宴暮夕凉凉的看向他,“姐夫,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封白比宴明珠大几岁,俩人曾经也都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封白读研时,宴明珠读大一,追求的人多的犹如过江之鲫,他肯定紧张啊,就想赶紧娶回家去,但宴暮夕拦着不让,非要等他姐毕业再说,那几年,他别提过的有多提心吊胆了,这种煎熬,没道理他受了,小舅子就不受。
    所以说,报应不爽。
    封白一脸得意,嘴上却还在装无辜,“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啊?你难道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
    “呵呵……”
    封白也不惧,淡定的品茶。
    宴暮夕眼眸转了转,看着三人,“行吧,不领证就不领证,但订婚总可以吧?帝都大学总没有也禁止学生订婚的规矩吧?”
    封白笑眯眯的道,“也许就有呢,我回头问问爸。”
    “让封伯伯临时加上?”宴暮夕哼了声。
    封白被戳中心思也不觉得尴尬,笑得越发得意,有个当校长的老子,平时不觉得,这会儿才发现真是好用啊,“临时加也不是不行,时代在发展嘛,规矩只会越来越多……”
    宴暮夕眯起眼,“姐夫,你确定吗?”
    封白脊背一凉,意识到自己可能得意忘形了,咳嗽两声,摸棱两可起来,“也不是太确定,毕竟,握有大权的是我爸,也不是我。”
    宴暮夕这才放过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柳泊箫,“泊箫,我们先订婚好不好?等你毕业再领证。”
    柳泊箫敷衍着,“这些事儿以后再说。”
    宴暮夕委屈的道,“为什么要等以后?现在正是机会不是吗?我姐在,让她同意了,这事儿不就能定下了?”
    柳泊箫微微一愣,在他眼里,长辈原来是他姐吗?
    宴明珠心口则酸了下,脸上的表情倒是严厉了些,“蠢,还定什么定啊?你眼睛刚才瞎了?泊箫镯子都带上了,我那不是已经帮你把媳妇儿定下了吗?还要定几次?”
    闻言,宴暮夕顿时大喜,被骂了,却笑得眉眼弯弯,亲手给他姐倒满茶杯,“姐,你果然是我亲姐。”
    宴明珠嫌弃的哼了声,“若不是亲的,你这样的弟弟,有多少我扔多少。”
    “姐真威武。”
    “滚一边去。”
    封白闷笑,若说在这世上,还有谁敢暮夕脸色看、事后还不担心被报复的,也就他媳妇儿了,喔,以后还得再加上一个柳泊箫。
    柳泊箫这会儿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有点欲哭无泪,就这么被定下了?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见面礼呢,虽贵重了些,但依着人家的身份,也不能送便宜的,然而现在,这镯子成了订婚凭证了,那就烫手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宴明珠打趣的朝她看过来,“货物既出,概不收回。”
    柳泊箫,“……”
    三更 气氛融洽
    等上菜的空当里,四人闲聊着,气氛很随意亲和。
    宴明珠身上早已没了那股迫人的威严气场,看着洒脱的很,她想到那块牌匾,于是问柳泊箫,“归去来兮这个名字可是有什么说法?”
    她问的很自然,问完,又十分坦然的补了句,“我读书少,尤其是古代诗词文献。”
    柳泊箫当真有些羡慕她的这份坦然,不是谁都能这么气定神闲的暴露自己的短处,寻常人都知道要遮掩,更别说她这样身居高位的,可她完全无这方面的顾忌,随心所欲,她不由生出几分钦佩和向往,“这个名字,是取自陶渊明创作的一首抒情小赋,归去来兮辞,也是一篇脱离仕途回归田园的宣言。”
    “喔?”宴明珠起了兴致,“能给我背几句听听吗?”
    柳泊箫点点头,选了一段,“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宴明珠等她停下,很直白的道,“一个字都没听懂。”
    柳泊箫,“……”
    封白十分正经的道,“我也是哎,这古代人说话就是难懂,好好的说大白话不行吗?”
    宴暮夕鄙视的瞥他一眼,为了讨好他姐,睁眼说瞎话到这份上,也真是出息了,帝都大学的文凭是假的对吧?
    封白装的很像,一点心虚都没有。
    宴明珠仿佛没听见,问柳泊箫,“能帮我解释下这话的意思吗?”
    “当然……”柳泊箫清了下嗓子,“我刚才念的那一段大体意思就是,回去吧!田园都将要荒芜了,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灵被躯壳所役使,那为什么悲愁失意?我明悟过去的错误已不可挽回,但未发生的事尚可补救。我确实入了迷途,但不算太远,已觉悟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曾经的行为才是迷途……”
    宴明珠听的出神,“这是陶渊明辞官归隐时作的吧?”
    “对,写了他的一些官场感受和对人生的思索,表达了他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精神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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