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曲家睿才从那种窒息般的闷痛中缓过来,哑声问,“宴暮夕,说清楚点,我家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么厌憎?”
    “真想知道?”
    “……是。”
    “我说了你会信?”
    “你只管说,信不信我自有论断。”
    宴暮夕呵了声,轻飘飘的道,“行吧,那今天就让你死心的痛快点,不过,可别怨我把伤疤揭开的太狠,实在是你曲家作孽太多。”
    “你、说!”曲家睿的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却还使劲的克制着。
    “你父母说,疏通关系让长辞去探视秦可卿只为了成全她的孝心,实则不然,其实是他们利用了她的孝心,让她帮着进去传递消息去了。”
    曲家睿身子一震,“传递什么消息?”
    “还能是什么消息?自然是让长辞跟秦可卿解释,秦可卿中毒的事不是曲家所为了,他们担心秦可卿误会自己要被灭口,万一怒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搂出来,这才急着安排了长辞去当这个传话筒,别人去,太惹眼,只有长辞最合适,而且,事后,便是我知道,也无可奈何,我总不能把自己的亲表妹给收拾了吧?”
    “证据呢?”曲家睿白着脸问。
    宴暮夕哼道,“这种事还用证据?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到,你父母是多么爱惜羽毛的人,若是没点目的会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让长辞进去探视秦可卿?别说他们不忍拒绝儿媳妇,呵呵,他们连亲生儿子都能哄骗,儿媳妇又算神马?当然,你若不信我的推断,想要证据也是有的,长辞亲口承认了,这个算不算?不过那个笨蛋,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是被利用了,还以为是帮你家和秦可卿之间澄清误会,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曲家睿的身体变得僵硬,声音如脱了水,干涩无比,“理由呢?我父母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他们怕秦可卿咬他们下水,现在还不敢翻脸或是灭口,若是哪天秦可卿闭上嘴再也没有威胁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你的意思是,我曲家跟秦可卿做的那些恶事有牵扯?”
    “不然他们为什么心虚?”
    曲家睿艰难的道,“秦可卿威胁东方家的保姆抱走孩子的事儿,跟我曲家能有什么关系?我曲家插手这种事又有什么意思?”
    “威胁保姆抱走孩子的事儿,的确是秦可卿一人主导,但是后面……”宴暮夕声音冷下来,煞气逼人,“放火行凶这样狠辣阴毒的事儿,就有你们曲家一份了。”
    “什么?”曲家睿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急切的解释,“那是意外,秦可卿被抓后,她的案子我都有跟进调查,放火的事儿没有证据指向她。”
    “这么说,你以为只是意外?只是倪宝珍倒霉?”
    “我……”曲家睿噎了下,片刻后,沉重的道,“事情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任何揣度都是不成立的。”
    “我有证据。”
    “什么?”
    宴暮夕冷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因为我怕你家的人又来灭谁的口。”
    “……”
    “林家羽听说了吧?他是这个案子的证人,刚站出来没多久,就被人袭击,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早早安排人保护他,他现在就会像他母亲一样没命了,你总不会以为这也是意外吧?车里有记录仪,当时袭击的场面比电影里拍的那些枪战镜头都精彩,你若想看,我可以给你一份。”
    “……”
    “那些袭击林家羽的人可不是什么混混无赖,那都是职业杀手,林家羽就一普通人,他不曾得罪过谁,至于让人下这么大手笔去害他?”
    “……那也不能证明,秦可卿纵火……”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如果只是单纯的威胁个保姆拐走孩子,事发后,顶多判个几年,至于让她紧张的去灭林家羽的口?只有牵扯到人命,她才会铤而走险。”
    “好,姑且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证明跟我曲家有关?”
    “你不知道你姑姑和秦可卿是闺中密友?她俩互帮互助、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你难道不知道?搞笑呢。”
    轰的一声,曲家睿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以至于眩晕的站不住,跌坐进床里,惨白着脸,喃喃道,“不可能,姑姑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我骗你好玩吗?你随便找几个人打听就知道了,当初你姑姑之所以能嫁进秦家,秦可卿功不可没,那种下作的手段都使的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你若还不信,可以直接问你姑父秦长风,他当年碍于曲家的势力,加上你姑姑坏了孕,还有涉及到秦可卿和秦家的名声,这才吃了哑巴亏。”
    曲家睿颤着声问,“还有吗?他们还做过什么?”
    宴暮夕冷声道,“等哪一天,你能坐在法官席上刚正不阿的审判他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跟他们说?”
    “呵呵呵,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你传话,再者,我盼着你说,因为你说了,就证明,你已经不具备一个法官的素养了,你的准则扭曲了,你彻底成为了曲家人,如此正好,我就能把你们家一网打尽,省得还落下个干净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二更 委婉的强取豪夺
    翌日,曲家。
    曲家睿几乎一晚没睡,大清早就急匆匆的离开去了法院,进了曲凌馨的办公室后,姑侄俩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小时后,曲家睿一脸晦暗的离开。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宴暮夕的耳朵里,邱冰汇报给他听的时候,他讥诮的一笑,“到底还是不死心,非要把腐烂的伤口全部扒出来,这回痛快了吧?”
    邱冰问,“那少爷,您觉得他会如何选择呢?”
    宴暮夕哼了声,“痛苦挣扎一番是必不可少的,指望他彻底大义灭亲也是不可能的,一下子黑化到底倒也不至于,大概可能就是做一半留一半吧。”
    邱冰愕然。
    宴暮夕解释道,“他应该还能守住最后的底线,但想要公正无私是不现实了,曲家睿这个人啊,真是投错了胎。”可惜了,本该能做个让人钦佩的好法官的。
    邱冰也有几分唏嘘,“那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盯着他,如果我没料错,秦可卿的案子快开庭了,届时,看他怎么做,又会做到哪一步吧,证据能说的我都说给他听了,他应该心里有数,不能说的,等庭审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宴暮夕说完,想到什么问道,“我交代的那些事儿,你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人证都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没惊动任何人。”
    “那就好,另外让你去查的人呢?可有消息了?”
    “是,对方叫胡孝全,在警署里任副局,明面上中立,并不倾向哪一派,所以人缘极好,算得上是八面玲珑,业务上中规中矩,没有大功,也无大过,不过私底下,跟曲家交好,他之所以有今天,是曲家一手提拔上来的,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普通小警员,本事不大,但很油滑,又有野心,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曲家看中、选来当自己的枪使唤吧?”
    宴暮夕冷笑,“这么多年,曲家培养的枪可不止这一个,明里暗里的不知多少,你让人盯紧他,如果能抓住把柄最好,抓不住话就挖坑给他跳。”
    邱冰咳嗽一声,“我不会挖坑。”
    他没那智商。
    宴暮夕瞥他一眼,“不会挖坑,喂药会么?”
    邱冰忙道,“会。”
    自从乔德智来了昭阳科技后,少爷更如虎添翼了,感觉想要什么药有什么药,审问什么的不要太简单,让他以前在组织里学的手段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对了,打听一下齐镇宇最近在干什么。”这货太老实了点,让他不踏实,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水。
    邱冰迟疑了下,说道,“齐镇宇那边,咱们一直有人在盯着,据说除了忙着追求曲橙夏外,没有什么异常动作。”
    闻言,宴暮夕若有所思,“忙着追求曲橙夏?”
    “对,追的很高调,整个帝都的人都该传遍了,不少女人都羡慕嫉妒曲橙夏,毕竟明面上齐镇宇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那么厉害的身家背景,的确是女人眼里的香饽饽。”
    宴暮夕哼了声,“都眼瞎吗?他是香饽饽?毒药好么,还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邱冰立刻正经严肃脸,“少爷所言极是,他完全无法跟少爷相比。”
    宴暮夕玩味的扫他一眼,“进步很快啊,都会拍马屁了。”
    邱冰表情越发正经,“都是肺腑之言。”
    邱冰没再跟他逗贫,问道,“那曲橙夏呢?答应了还是……”
    “态度很奇怪,不拒绝也没接受,就是当朋友相处,不过……齐镇宇前日去曲家乡下的老家了,见了曲家睿的爷爷,似乎提了订婚的事儿。”
    宴暮夕皱起眉来,“曲家应了?”
    “还不知道。”
    宴暮夕拿出手机,给曲家睿发了条信息,昨晚他可是回了曲家睿无数个问题,现在该轮到他投桃报李了吧?他不贪心,就问三个而已。
    第一个,“曲橙夏跟齐镇宇的婚事,你家是个什么态度?”
    第二个,“你姑姑跟你坦白了吗?”
    第三个,“你还有信心跟长辞继续走下去吗?”
    信息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回应。
    宴暮夕也不急,也不催,中午去帝都大学给柳泊箫送午饭时,信息的答案传过来了,回答的很简单,可每个字都是斟酌了再斟酌。
    “我爷爷和我爸妈同意,二叔犹豫,二婶不愿意,橙夏的态度我摸不透,至于我,我不赞成,但到底最后结果如何,我说不好。”
    “你如果问的是二十年前她嫁进秦家的事,她坦白了,其余的没说。”
    “我喜欢长辞,当然想继续跟她走下去,我会为此努力,我不奢望你的祝福,但请不要破坏。”
    宴暮夕看完后,意味不明的吃吃笑起来。
    柳泊箫喝着她爸亲手煲的鸽子汤,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笑声,忍不住好奇的追问,宴暮夕也不瞒她,把事情的前因经过都讲了一遍,又把信息拿给她看。
    柳泊箫看完后,最关心的还是齐镇宇跟曲橙夏的事儿,“你说他俩能成吗?”
    宴暮夕高深莫测的道,“这要看齐镇宇想得到曲橙夏的决心有多大了,他如果想,那曲家也好,曲橙夏也好,都抵挡不住压力,终会屈服。”
    “你所谓的压力是指?”
    “齐镇宇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如今高调的追求曲橙夏看似温柔浪漫、惹人羡慕,实则没走心,不过是博取个名声而已,他骨子里阴狠着呢,想得到个女人,哪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稍微用点手段,女人就会乖乖就范,曲橙夏不会是他的对手。”
    柳泊箫听的皱眉,“那他会用什么手段?”
    “委婉的强取豪夺。”
    “……”都强取豪夺了,还分什么委婉不委婉。
    第311章 一更 东方将白受伤
    所谓委婉的强取豪夺,本质上还是强迫性的,宴暮夕猜到了,却也没想到齐镇宇出手会那么快,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搅动的帝都风起云涌。
    先是曲家,曲仲耀在工作上忽然变得举步维艰起来,以往顺利的事情,总有各种各样的推脱和敷衍,甚至有人匿名性举报曲家,罗列了几条违反纪律的事儿,有关部门找曲仲耀谈话,虽态度和蔼,可足以让以曲家马首是瞻的众人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曲家睿那里也是如此,不过,他心理素质强大,又没做过亏心事,倒是坦然应对得体,并没觉得齐家有多可怕或是有多不讲理。
    再是宴家,如果说给曲家施压是迫使曲家点头,那找宴家的麻烦,纯粹就是一种宣告和震慑了,让大家看到齐家的实力,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
    找宴家的麻烦,宴氏是首当其冲,倒不是不想打击昭阳科技,而是无从下手,而宴氏就容易多了,虽说宴暮夕已经接任总裁,可毕竟遗留问题太多,一时半会的没法都处理干净,齐镇宇扶持别家,抢了宴氏好几单生意,断人财路,等同杀父之仇,两家的关系可想而知,一时间势如水火。
    最后,是对东方将白下黑手了。
    曲橙夏爱慕东方将白多年,这事儿,在帝都不是什么秘密,齐镇宇自然知晓,曲橙夏不愿接受他,在他看来,最大的原因便是东方将白的存在,那是他的拦路石,只有除了,才能赢得美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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