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听的都想为他鼓掌了,看不出来啊,他这二货弟弟关键时候口才还挺好。
    齐西峥此刻扶着床沿,挣扎着站了起来,颤着声问,“你告诉我,素心到底怎么了?”
    封墨恨恨道,“她死了,你满意了吧?”
    “不可能!”齐西峥晃了晃,脸上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不可能,素心怎么可能会死?你在骗我对不对?”最后一句,他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我为什么要骗你?她乘坐的车被人炸了,我冲进去救出她来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秦观潮领着这个医院最好的团队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下了两次病危通知,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跟个活死人一样,你会不知道?”封墨字字泣血的质问着。
    齐西峥如遭雷击,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在哪儿?我要去看她……”说着,就急慌慌的要往外走,全然忘了自己身体上的伤,没走两步,就又跌倒在地。
    封墨厌憎的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去?你死了这个心吧,她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但是你们齐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齐西峥瞳孔一缩,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干的?我怎么可能去害素心?不是我,我发誓不是。”
    “不是你,但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齐西峥声音卡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封白这时冷笑着接过话去,“为什么不会?你对你们齐家人是不是太不了解了?你觉得我二婶回了帝都后,他们会任由她出庭作证、连累齐家的名声?还有,你再想一下,我二婶在帝都可没有仇家,谁会想要她的命?还整出这么大阵仗,那些杀手,可不是寻常的流氓无赖,他们手里的武器,能打穿防弹车,咱国内,有这实力的不出五家,你觉得会是谁?”
    齐西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封白说的没错,帝都能有这个能力的没几家,宴暮夕算一个,封墨算一个,薛家,江家,也能做到,但这几家都没动机,再就是曲家、赵家,还有他们齐家,赵家跟宴暮夕交好,肯定也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蠢事,那就只剩下……
    封白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相信了,又补上一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杀手就算跑了,也总会留下点痕迹,你们就等着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封家是比不上你们齐家有权有势,但国有国法,你们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咱们法庭上见。”
    说完,就拉着封墨离开。
    封墨像是还没发泄够,又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通,这才走了。
    封白瞥了眼如同狂风肆虐过的房间,都替秦观潮心疼,这回损失可大了。
    ……
    两人离开后,齐西峥还瘫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连沈广美和保镖们进来都没反应。
    保镖们惊呼着,把他搀扶到床上去,又喊了医生来给他处置伤口,他也麻木的配合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任由别人摆布。
    直到医生离开,沈广美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报警?”
    齐西峥这才有了点反应,他摇摇头,哑声道,“不用,你们都出去。”
    保镖们退出去了,沈广美却没动,她挣扎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封墨说,他妈被人害了,跑咱们这里来兴师问罪,我相信不是你干的,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听到这话,齐西峥原本还有些无神的视线猛然看向它,凌厉如刀,似要刺破她的皮肉,“是不是你干的?”
    沈广美惊吓的退后两步,“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这个本事?真要是我干的,我现在早就跑路了,还会凑上来问你?”
    “不是最好,不然……”齐西峥声音如淬了毒血,“我会把她受的痛苦百倍加注在你身上。”
    沈广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是惊骇,又是嫉恨,脱口而出,“你也就会对我使厉害,你要真这么爱她,怎么不护好她、任由别人去杀她?”
    齐西峥用力锤了下床泄愤,“是我不想护着吗?是她不愿意。”
    沈广美冷笑起来,“好,就算如此,那现在你总该想到是谁对她下的手了吧?那你去替她报仇啊,替她出头撑腰讨公道啊,你敢吗?你舍得吗?你真的能再为了她抛弃一切、众叛亲离吗?”
    齐西峥闻言,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努力克制着害怕,继续道,“你这次做不到了吧?你的爱,也是有条件的,有底线的,呵呵呵,别以为自己陪她在岛上生活了十六年就真的是情圣了,封墨说的没错,你要是真的爱她,你怎么舍得骗她,又怎么舍得看她骨肉分离?你不知道对一个母亲来说,这有多残忍?齐西峥,你根本谁也不爱。”
    “你闭嘴!”齐西峥咬牙切齿的道。
    “呵,戳中你的痛处了?我偏要说,我这次会亲眼看着,看你如何再当一回情圣……”
    “我让你闭嘴!”齐西峥下不了床,抓过身后的枕头来,冲她扔过去。
    沈广美躲过去。
    齐西峥忽然拿起枕头下的枪,“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接着,便是砰砰的枪击声,刚被保镖们整理好的房间,再次乱成一团。
    “你疯了……”见状,沈广美才尖叫着跑了。
    第344章 一更 想要玉石俱焚
    齐韵风来的时候,封墨和封白已经离开十几分钟了,走廊上虽没惨遭什么破坏,但那些看守的保镖们个个神色狼狈,一幅被蹂躏过的惨样儿。
    齐韵风顿时沉下脸来,虽接到电话,知道封墨来闹过、自然不会手软,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无疑是在扇他的脸。
    “怎么回事儿?”
    领头的保镖受伤最轻,却也鼻青脸肿的,听到斥责,慌忙解释道,“大少爷,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封墨来了后,什么都不说抬脚就打,我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废物!”齐韵风恼火的骂了声。
    那几人谁也不敢辩驳,心里却吐槽,就封墨那身手,哪个男人在他面前都得是废物,他们打不过很正常好不?他们也很冤啊,都不知道为什么挨揍。
    齐韵风骂完,不耐的摆手,“去找医生看看。”
    “是,大少爷。”他们巴不得赶紧走,可齐韵风不带人来接他们的班,他们也只能硬撑着。
    齐韵风让自己带了的人换了岗后,推门先进了齐振宇的病房。
    病房里,齐振宇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而沈广美坐在沙发上,脸色还是苍白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你怎么样?”齐韵风关心的问了句,四下打量着,房间里没有乱的痕迹,看来封墨没在这里动手。
    齐振宇看见他来,收回神思,淡淡的道,“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就好。”齐韵风拧起眉头,又问,“封墨跟你说什么了吗?”
    齐振宇斟酌着道,“他闯进来威胁了我一番,说如果蓝素心有不测,会将我碎尸万段,还说,不会放过咱齐家任何一个人,他很愤怒,看来,蓝素心真的生死未卜。”
    齐韵风冷笑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收到汇报,蓝素心坐的车辆爆炸了,那样的破坏力,她想活下来几乎没可能,就算秦观潮亲自给她做的手术,怕也没几分希望,除非有奇迹,不然,封墨不会发疯,跑来这里找咱们算账,看他这不顾一切的架势,呵呵……”
    齐振宇担忧的道,“如果蓝素心真的死了,看封墨这不死不休的恨意,我们恐会有大麻烦,我低估了他对蓝素心的感情,我以为他会怨恨她才是。”
    齐韵风嘲弄道,“怨恨肯定有,但毕竟是母子,他可以恨,却容不得别人下手,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骄傲,但那又如何?难道我们齐家还会惧怕一个封家吗?”
    “封家是没什么可忌惮的,可你别忘了,宴明珠可是封家的儿媳妇儿,封家有事儿,她肯定不会不管,那宴暮夕可就不会袖手旁观了。”齐振宇分析着,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你怕了?”齐韵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怕也晚了,事情已经做了,再后悔以为无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封墨的报复吧,封家不足为惧,只封墨那个疯子和宴暮夕这个变态需要我们花点心思。”
    齐振宇何尝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在同意这个计划时,就没了退路,只有不死不休,“要不我们把这事摆到明面上如何?反正封墨没有证据指认我们,可他对我们出手却是很多人有目共睹,起诉的话,至少能关他些时候,届时,说不定什么都尘埃落定了。”
    齐韵风却摇摇头,“不行,这事摆到明面上,我们的名声也会被牵连,众人会猜疑为什么封墨针对我们展开报复,那影响就大了,再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证据啊,万一有呢?那我们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闻言,齐振宇一时无言。
    齐韵风见他没什么好办法,略有些不悦,不过这时候,他还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行了,你安心养病吧,其他的事我会看着办,封墨今天来发过一次疯,应该不会再来了,我换了一拨人守门,他若真敢再来,我会交代保镖们不用再顾忌和客气。”
    拼身手拼不过,但武器呢?
    真当他们齐家是软柿子呢!
    齐振宇俨然猜到他的心思,附和的点点头。
    等齐韵风离开后,沈广美才敢出声,她走到床前,压低嗓子问,“振宇,这件事真的是你大堂哥让人做的吗?你也参与了?”
    齐振宇不冷不热的道,“就算我没参与,可只要我姓齐,那封墨报复起来就有我一份儿,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振宇扯了下唇角,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沈广美见状,心里漫上悲凉和无奈,她这个母亲当得也实在失败,但她现在的关心是真的啊,“振宇,我不是替自己考虑,是为你打算啊,你是姓齐不假,但你爸跟你大伯可不是一回事儿,你大伯可以当你堂哥的靠山,却未必能当你的,你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
    不然,很可能会成为替罪羊。
    听到这番话,齐振宇倒是意外的看了沈广美一眼,没想到她还有这心计和脑子,“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儿,你还是尽早为自己安排好吧。”
    “振宇……”
    “我累了,想睡觉。”
    齐振宇躺下,背对着她。
    沈广美心里那个苦闷啊,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去m国的机票,她仁至义尽了,反正她留下也没什么用,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
    隔壁,齐韵风跟齐西峥已经对峙了五分钟了,谁都没开口。
    齐韵风是看着病房里的凌乱心口悸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西峥则是盯着他,想看进他的心底里去。
    “二叔……”还是齐韵风先出声,他找了把没有被枪打坏的椅子,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狼藉,坐下后,不太自然的问,“你没什么事儿吧?”
    齐西峥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被封墨又揍了一顿,放心,死不了。”
    齐韵风嗓子里堵了下,竟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齐西峥平静的问,“是你做的吗?”
    冷不丁的这一句,让齐韵风脊背僵住,挤出一抹笑来,“二叔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韵风,不要跟我玩心眼儿,你跟你爸学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曾经玩剩下的。”齐西峥目光凉凉,虽没有动怒,却叫人无端心颤。
    齐韵风努力克制着,声音还算稳当,“我是真不知道。”
    “行,不知道是吧?那我跟你说,素心,被人袭击了,那些杀手是你派去的吗?”齐西峥想到封墨说的生死未卜,心口又开始撕扯着痛起来,他刚才已经让自己的属下去打听了,封墨没有骗他,也没有夸大其词,素心是真的躺在了重症监护室,秦观潮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啊?原来二叔说的是这件事啊,我也是才听说,二叔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呢?我才知道蓝素心的名字没几天,跟她又无仇无怨的,找人去杀她做什么?”齐韵风为自己辩解,脸上倒是看不出丝毫心虚。
    齐西峥自嘲的道,“是啊,你杀她做什么呢?我也想不通,封墨跑来质问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的替你辩解,可事实呢,却那么打脸,韵风,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六年前,我离开帝都时,你刚好成年,我对你如何,你都记得清楚吧?”
    闻言,齐韵风讪讪笑着道,“当然都记得,二叔对我的好,我怎么会忘呢?但是,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明知道您喜欢她、怎么还能去戳您的心呢?”
    “我也不解,韵风,她到底哪里碍着你了、要你非要除了她?就因为我喜欢、对我影响太大?还是觉得她会去当证人、来定我的罪?我都不计较、不害怕,你在担心什么?”齐西峥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你动了她,不是戳我的心,而是要我的命!”
    最后一句,震耳发咯。
    齐韵风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没想到齐西峥会反应这么大,伤心、难过会有,愤怒和气恨也能理解,但这股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决然是怎么回事儿?
    二更 不疯魔、不成活
    “二叔,我,我……”齐韵风感觉到慌乱和胆颤了,却不后悔用了这样惨烈的方式,齐西峥越是在乎,说明蓝素心越不能留,留下来绝对是个祸害,他如今只能咬死了不承认,“二叔,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真不是我干的,我现在还忙着调查振宇被害的事儿,哪有闲空再去干别的?”
    “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了?”齐西峥说的很慢,看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封墨要是手里没点证据会来闹事儿?我要是没点把握会去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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