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睡姿不太好,他头发支楞了几缕在头上,身上还穿着简易居家服,看着实在是烟火气十足。
    “早。”他声音含糊不清。
    “我做了早饭。”祝夏还是没进去, 但是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傅承限,满脸期待求表扬。
    傅承限眉眼敛出笑,伸出左手竖了个大拇指。
    祝夏“嘿嘿”一笑, 双手背后,迈开腿脚步轻快地走进傅承限的房间。
    她没有到处乱转,而是径直走向窗边,帮忙把窗帘拉开。
    阳光铺天盖地,一室温柔。
    小姑娘一转身,肩背背起东方初升的温暖。金橘色从她头顶落下来,一双黑亮的眼睛像揉碎了光。
    她唇角扬起,头发丝都散发着浓厚的灵气。
    傅承限收拾好,走出卫生间,“今天心情很好?”
    祝夏一挑眉,抬手指了指身后,“天气很好嘛。”
    傅承限顺势瞧过去,目光却落在脸上写满开心的祝夏身上,良久他才轻轻颔首,意味深长附和一句:“是很好。”
    两个人前后脚下了楼抵达餐厅,傅承限随手帮祝夏把椅子拉出来,祝夏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主动把杯子推送到傅承限跟前。
    其实家里的牛奶都是祝夏喝,傅承限早上一般喝咖啡或者白开水。眼下一杯浓白放在眼前,傅承限犹豫了下,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热流漫入口腔,舌尖是豆子的醇香。
    傅承限一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两手捧脸,满眼期待的祝夏。
    “好喝吗?”祝夏不是第一次做豆浆了,但是第一次给傅承限做。
    她知道傅承限不喜欢吃甜,还特意没有放糖。
    看着男人轻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立刻回答她,祝夏的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喉咙眼。
    两眼直勾勾盯着男人的唇瓣,不愿意放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直到对方启唇,清着嗓音说:“好喝。”
    祝夏心满意足,傻兮兮一笑,也捧起豆浆往嘴里送。
    醇香滚烫顺着喉咙仿佛流进心肺,不仅把她那颗悬空的心稳稳当当送回心窝,还顺势用温度抚平了每一丝波澜。
    她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在阳光下,偶尔看向对面男人一眼,心想:她给自己的豆浆放糖了吗?好甜啊。
    送走傅承限,祝夏闲着无趣,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
    晚上傅承限还是会回来吃饭,他虽然应酬多,但却极少碰外面的食物,偶尔真的推不开,也只是浅尝几口,回来自己随便做点,或者干脆不吃。
    自从祝夏摸清楚自己的心,便会下意识注意对方许多习惯,比如不爱吃甜,咖啡喝得很苦,美式居多,晚上才会加奶。
    米面好像差不多均等,不太挑食,但是不爱吃水果。
    祝夏在水果区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勉强挑到几个见过傅承限吃的水果。
    大包小包地拎回家,路过小区门口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车子被拦着不让进小区,保安室门口保安弯着腰不知道和车主在说些什么,脸色不太好。
    车主连车都没下,窗户开了一半。
    祝夏走近了,听到车主很没有礼貌的声音:“都说了我来看我女儿!傅总!傅总知道吧?那是我女婿!”
    祝夏:“……”
    一天天干啥啥不行,丢人现眼第一名。
    要不是祝夏也需要祝天南,她甚至想假装不不认识,直接扭头离开。
    “爸。”祝夏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祝天南一瞧祝夏来了,忙不迭车窗大开,竭尽全力证明自己没说谎。
    保安也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祝夏从中调和,坐进祝天南后座就往小区里进。
    祝天南进了小区还在絮絮叨叨,祝夏听的耳朵疼,去后备箱拿东西。
    好在祝天南还算有眼色,让祝夏别忙活了,他主动来拎。
    父女二人回到家,祝夏拿一次性水杯给祝天南端了杯水,问他是不是有事。
    祝天南表情挺尴尬,攥着水杯犹犹豫豫一直没开口。
    祝夏看他这样寻思着估计是对方有求于自己,想想自己刚好也需要对方,她便没拿乔,很是体贴地主动问:“爸,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祝天南没回答,而是朝二楼看了几眼,“承限去公司了?”
    “是啊。”您不就是挑他不在才来的吗。
    “哦,是这样的。”祝天南放下水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单。
    祝夏接过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才往单子上落。
    然后一愣。
    法院的传单啊。
    祝夏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这是起诉状。
    傅承限对陆佳敏的起诉。
    陆佳敏?
    “这是……”祝夏想起来了,“表、表姐啊。”
    祝天南知道祝夏对陆佳敏印象不深,或许他这个女儿对卢家那边的任何人印象都不深。
    自打卢眉珍嫁到祝家来,祝夏便极少参与家庭方面的聚会了。
    小时候拿学业忙做借口,后来出了国,她不常回来,他便渐渐忘了他其实还有个女儿。
    眼下需要到她的帮忙了,祝天南才意识到,祝夏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了。
    她学了一身本事,拿着高学历,嫁到了南城赫赫有名的傅家。
    祝天南后知后觉想起来卢眉珍对他说的那些话,目光稍有打量地落在祝夏脸上。
    瞧见祝夏双眼清亮,一脸没有防备的样子,祝天南又觉得卢眉珍妇人之见,想得太多。
    于是便直接了当地说:“这是你卢姨给我的,听说是……陆佳敏吃饭的时候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估计是被承限知道了。你瞧这都是一家人,这事要是传出去,爸爸家里的生意可要受影响了。”
    不太合适的话。
    祝夏指腹轻轻擦了传单一角,她低眉顺目,没有说话。
    眼睫敛下的瞳仁里闪过冷笑,片刻抬头,无辜茫然:“什么不太合适的话呀?”
    祝天南愣了愣,脸色不太好了,他含糊不清,避重就轻,“好像是跟她朋友聊了几句吧,她朋友说了你妈妈两句,她就顺着说了两句。”
    “哦。”祝夏轻轻说,“说了我妈妈啊。”
    祝天南忙解释,“我已经让你卢阿姨问过了,她道歉了,也知错了,都怪她那个朋友,你也知道,你表姐没上过什么学,说话不过脑子。”
    “嗯。”是挺不过脑子的,祝夏看向祝天南,“那爸爸,他们说妈妈,你不生气吗?”
    祝天南愣了几秒才作狠一拍沙发,“我怎么不生气!当初你卢阿姨还说要把陆佳敏介绍到傅氏工作,你瞧瞧这怎么工作?这不是去丢人吗!你跟承限说一声,咱们娘家人才不会让他为难,绝对不会把陆佳敏送过去的。”
    哦。
    看着祝天南一通演戏,祝夏内心相当冷漠,她随手把传单丢到桌子上,淡淡说:“我知道了,我会让承限收回来的。”
    她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都是一家人嘛。”
    祝天南终于放下心里,“对对对,都是一家人嘛。”
    大石头落了地,祝天南便轻轻松松观望四周,他闲逛一般,随口问:“你怎么不去上班?”
    祝夏也不在意她这个亲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辞职了。”
    “辞职了?”祝天南有些意外,“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那你现在就在家闲着吗?”
    来了。
    祝夏悄悄勾了勾唇,不太在意地说:“是准备继续找工作的,我不是学的设计吗,前段时间帮公司争取到了《赋》的特刊,卖的还不错,拿这个履历找工作,应该也挺好找的。”
    祝天南一听这话,果不其然又折回沙发坐了下来,“那你准备进傅氏吗?”
    “不进了,我可以自己找工作。”祝夏说。
    祝天南又是几声“对对对”,“不能说进就进,跟咱们对他有企图似的。唉,你说你老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来咱们家吧,祝氏也做设计,珠宝服装又不分家。”
    祝夏笑了,这次笑得真情实意,“嗯?回家吗?不太好吧……卢阿姨她……”
    “啧。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不好的。”祝天南义正言辞,“你现在没工作,不来祝氏还能去哪?就这么说了,明天就来报道。”
    祝夏故意笑,挽着祝天南,卖乖,“那爸爸准备给我开什么薪资呀。”
    祝天南被祝夏这亲昵动作弄得一愣,到底是亲生女儿,不由得有些感慨。
    家里那个臭小子一天小闹两天大闹,他头都大了,哪有女儿贴心。
    “那还不是你要多少就要多少?”感慨上头,祝天南这会儿好像回到了祝夏小时候搂着他的腿给他要小裙子的时候。
    “唔,那给薪资多不好,爸爸不如给我点股份?”祝夏故意噘嘴,装得像个不懂事的,“我那些朋友在自己家里都不要工资的,他们都要的股份。”
    说完不等祝天南反驳,直接进入下一part,“诶?多少合适呀?卢阿姨是不是也有?要不我就和她一样好了?”
    卢眉珍手里捏着祝氏百分之三,比起他手里的那些,不足挂齿。
    如果祝夏再要,也未尝不可。
    祝氏现在多却设计师,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
    于是不费吹灰之力,祝夏便拿到了祝氏的设计总监一职,以及百分之三的股份。
    她知道这点东西对祝天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开始了。
    祝天南走后,祝夏心情好地窝在沙发上给赵书语汇报成果,赵书语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问了句:[陆佳敏为什么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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