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墨清良只好干咳了一声,“如意啊,子钰她也没说什么话,她一向都是这种淡淡的态度,绝对不是针对你。今日朕把你们叫到一起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联络联络感情。现在人都齐了,也开始吧!”
    宫人这才开始上酒上菜,顺便将宫中表演的人叫了进来。
    墨子言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借着喝酒的时候嗤笑了一声。萧如意的事母妃早就跟她说起过,想不到这么多年来父皇对母后的宠爱都是假的,原因不过是母妃长得有些像父皇曾经的一个师妹萧廿瑜。多年前没能把心上人娶进宫来,多年之后倒是对心上人的女儿好得不得了,看这样子怕是封个公主都不在话下。
    在墨子言心里,虽然说墨子钰不是个好东西,是她的仇人,可那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可这个萧如意算个什么东西?仗着父辈母辈的交情,平白混个公主不算,还打算把大宣嫡公主踩在脚底下?她现在只想对叶无惜说一句话,那就是“怼得好!”。若不是——若不是母妃与皇兄都出了事,说不准墨子言会直接与萧如意对上,可是现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出一点儿差错,否则他们就更有理由要皇兄和母妃的命了!
    叶无惜看了看墨子言,又有些想笑,她现在真的是一步一步看着墨清良如何走到众叛亲离的地步,那一日一定是最大快人心的时候!
    第六十三章 思念如潮, 君何时归
    酒过三巡, 墨子言便借口自己身子不适, 直接起身去了泰安宫。孙女儿去见祖母, 就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墨子言离开之后,墨清良还专门朝叶无惜看了一眼, 那眼神分明就是:走了一个了, 你就留在这里吧!
    “... ...”叶无惜只是跑得有点儿晚了些, 没想到居然还被警告不能走。可你们二人说来说去的,连给旁人一个眼神都不愿意, 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留下来?看你们父女情深的模样吗?哦, 忘记了, 你们并不是父女。
    叶无惜一个人在那里想着想着,思维发散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甚至最后被自己喝的酒呛到了, 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墨清良这会儿有八分心思都放在了萧如意身上, 可剩下的两分还是落到了叶无惜身上,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子钰, 你怎么了?”墨清良忙问了一句。
    叶无惜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就是呛到了!”
    “你若是不舒服, 就叫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墨清良说着就要宣太医。
    叶无惜却已经站了起来,说:“我没事, 就不必麻烦太医了, 我也先回去了!”
    “站住——!”墨清良怒喝一声, “这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做什么?宫里又不是没有你住的地方!今夜便留在宫中, 叫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叶无惜听到了什么?这么晚了!!!晚了又怎么样?她不怕黑不怕人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人,天色再晚又能怎样?谁要在这里住啊?不过墨清良现在正在高兴,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让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叶无惜点了点头,说:“那我先下去了!”
    至于接下来墨清良与萧如意又说了什么,就都不重要了。无非就是这么多年来墨清良所不知道的江湖,还有就是联络一下感情。他们不愿意叶无惜听到,正好,叶无惜也不爱听。这会儿的确是不早了,可叶无惜却毫无睡意,她趁着夜色,一个人上了摘星楼。
    摘星楼这个名字一听就可以让人联想到“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样的诗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个地方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是赏月最好的地方。
    月色正浓,叶无惜对叶落尘的思念便更加浓郁。可是叶落尘似乎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到自己身边,如今叶无惜只能透过这一轮圆月,来寄托相思,幸好她们还可以共赏这一轮圆月。
    “师父啊,你如今在边城过得怎么样呢?上一次木哲将军来信的时候还说了,最近大烈军又是蠢蠢欲动,说不准哪一日就打起来了。我也知道这一日是必然,可是总是贪心地希望再等等,至少等到我真正大权在握,让师父你可以无后顾之忧上阵杀敌... ...”自言自语说了很多很多,叶无惜突然有些哽咽,这些思念至极的话她甚至都不敢在信中写,就怕分了师父的心,可是她真的是很想念很想念师父。
    ... ...
    而如今在边城的叶落尘正在做什么?她想不想叶无惜这是个迷,因为她现在真忙地脚不沾地。
    “木哲将军,前几日那遭马匪抢劫的旅商又来了,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把东西抢回来!”
    木哲将军一听到这个头都大了,前些日子大烈轻骑又来骚扰边民,这些事都处理不清楚,那些旅商怎么日日都来?他十分为难地看向叶落尘,道:“落尘姑娘,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叶落尘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太对,虽然不能要求所有的商队都做到国家有难倾力支援,可任谁也不能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非要让保家卫国的将士给他们把被马匪抢走的东西给抢回来。可这事又不能简单粗暴地处理,毕竟自己现在代表的可是叶无惜,叶无惜要做皇帝,还需要的是民心。
    “木哲将军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没问题的。”叶落尘大手一挥把这种事揽下来,又叫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是!”
    叶落尘亲自接见了那几个旅商,一开始还好商好量的与人说话讲道理,可是她发现那几个商人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一怒之下差点儿将人都给抓起来,幸好最后她忍住了,吩咐人去自己的私库里拿来等价值的东西交给了那些商人,说:“你们失去的东西我给你们补上,现在这里有大事,你们一个个最好都闭上你们的嘴拿上东西乖乖离开,否则延误军情,当以军法处置。”
    那几个商人面面相觑,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拿钱走人。
    跟着叶落尘过来的几个人道:“还是落尘姑娘有办法。”
    “你们不如说我财大气粗!”叶落尘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对了,他们几个有问题,派人去跟着他们。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哦!”
    叶落尘交代清楚这些事之后才有空回了自己的营帐。叶无惜的信三日之前便送到了,可是她忙到现在才得空看一眼。
    叶无惜每次送来的信都很长,密密麻麻地一张纸上满满当当都是字,每一笔一画都仿佛注入了叶无惜的缱绻情思,让叶落尘珍而视之。不过叶无惜的来信无非也就是闲话家常,譬如王月仙与王月柔最近做了什么;又譬如杜行之和林旭焱比武谁有赢了谁又输了;有些时候甚至会转述一些墨子湛和明斐文的情况... ...可这么多字,居然没有一句话是写叶无惜自己如今处境是如何艰难的,也没有一句是叶无惜对自己的思念。
    可偏偏叶落尘觉得自己明白叶无惜的意思,她不想自己吗?当然是想的。在边城的这段日子里,叶落尘偶尔会做梦,而梦里她们又回到了曾经,回到了叶无惜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几岁大的孩子会从噩梦中惊醒,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唯有在叶落尘怀中才能安安稳稳睡得香甜。之后,不管叶无惜变得有多么强大,对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依旧是叶落尘的怀抱。叶落尘一直都不敢想,在这段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叶无惜该如何熬过每个黑夜呢?她在信中不说思念,是怕自己会撑不下去的吧!
    看完了整张书信,叶落尘心中的一个主意也彻底打定。
    ... ...
    承德殿的宴会依然没有结束,多喝了几杯酒的墨清良越看萧如意是越满意,毕竟是心爱的女人生的女儿,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就是爱屋及乌。而且当初墨清良未能取得了自己的小师妹,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那么,便让她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完成她的母仪天下,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如意啊,算下来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墨清良问了一句。
    萧如意点了点头,说:“墨师伯,想不到您还能记住我的年岁。”
    “那是自然的!”墨清良说,“朕也知道你们江湖人一般没有定亲之说,那朕为你指一门婚事你看如何?不是朕自夸,朕的三儿与四儿都是不错的孩子,若你挑中了哪一个,朕便直接封你为王妃,要你们择日完婚。至于这之后的福气,更是能大到天上去!”
    “... ...”萧如意脸色一变,然后又笑了,说,“墨师伯,如意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各有各的好,可是如意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若是师伯真的疼爱我,不如为我们两个赐婚!”
    “这... ...”一下子被拒绝,墨清良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看着萧如意那一张酷似她母亲年轻时候的脸,墨清良又发不出脾气来,只好问:“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何人?”
    萧如意一脸女儿家提到心上人的娇羞模样,说:“我喜欢的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麒麟山庄的少主杜行之,皇上您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与丞相府的三公子林旭焱在江湖上并称‘双绝’,才学武功人品俱佳。”
    “这还没嫁呢,就已经夸成这样了!”墨清良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那朕派人去看看,若是他真的有你说的这样好,朕为你们赐个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过得好,师伯对你母亲才有个交代啊!”
    “真的吗?”萧如意非常高兴,她忙说:“墨师伯,如今杜行之他就在京城。只不过他在躲着我,你帮我找他出来好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墨清良皱起了眉头,“他为何非要躲着你不可?他不喜欢你?”
    可萧如意却很坚定地说:“现在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同他在一起了,总有一日可以让他喜欢上我的。母亲告诉过我,在爱情的世界里,就是要做主动的那一个,我一定要感动他!”
    墨清良想到了自己的师妹,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她的爱情价值观便是如此,既然萧如意这么像她,当初他们的遗憾就不能再来一次,不如成全了她。
    “朕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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