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信:“我是跟陈潜的,之前做抗癌那块,现在转到免疫了。”
    裴欣怡:“那你……没谈恋爱?”
    宋文信实话实说:“之前因为太忙了,每天觉都睡不够,更别提恋爱,现在稍微好一点了,但也没碰到喜欢的。”
    “那我呢,”裴欣怡话没过脑子下意识就问了出来,“你觉得我怎么样。”
    问完自己都后悔了。
    宋文信明显没料到这个走向,磕磕巴巴:“挺,挺好的。”
    裴欣怡本来很紧张,但宋文信一紧张,她反而不紧张了:“那你觉得我是大多数人喜欢的长相吗?”
    宋文信:“是。”
    裴欣怡忽然停住脚步,笑着看向他:“那你呢?你是大多数人吗?”
    宋文信脸红完了,彻底说不出话。
    裴欣怡胆子更大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宋文信:“我,我……”
    裴欣怡:“明天周日,明天可以吗?”
    ————
    黎嘉洲和陶思眠同居之后,并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因为陶思眠偶尔会想事情,就不想黎嘉洲在旁边,黎嘉洲偶尔半夜才从研究室回来,也不想吵到小姑娘,就回了客房,两人相安无事。
    所以当黎嘉洲喝醉后,陶思眠看出黎嘉洲很热,自己在他旁边会更热,他会睡不好,陶思眠打算拿毛巾给他擦一擦,把他哄睡着再去隔壁睡,可就拿毛巾这几分钟的功夫,出事了。
    陶思眠去洗手间之前,黎嘉洲乖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说着听不清的话。
    陶思眠从洗手间出来时,黎嘉洲像菩萨一样坐在床上,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抱着被子表情呆呆的。
    “你听说过倒春寒吗?”他问。
    “现在就是啊。”陶思眠走近。
    “我觉得有点冷。”黎嘉洲又道。
    陶思眠:“那就开地暖。”
    黎嘉洲:“地暖热。”
    陶思眠:“那就开空调。”
    黎嘉洲:“空调干。”
    陶思眠:“开加湿器。”
    陶思眠想给黎嘉洲擦擦脸,可是黎嘉洲一直躲,等陶思眠面无表情说完加湿器,黎嘉洲彻底爆发了。
    “我受够了陶思眠我受够了!”黎嘉洲大吼,“我什么都依着你宠着你惯着你,可是这样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他崩溃道:“我在家也是被宠大的,我在家也是世界的中心,我让你当中心那么多次,你就不能让我几次吗!”
    “我也想要你什么都听我的,围着我转,尊重我的意见。”
    “我想你做事情之前先考虑我,而不总是我先考虑你。”
    “okk,我爱你,所以我做这些我甘愿我没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黎嘉洲眼眶通红,忽然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样总是在纵容你的我,不是真正的我,长此以往压抑的我,会让我丢了真正的我。”
    “我的眼睛会慢慢没有光,我的眼神会黯然失色,”黎嘉洲摸了把眼泪,抽抽搭搭道,“可能我嘴角笑容会不在。”
    陶思眠听得揪心,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压抑太久了?”
    黎嘉洲点点头。
    陶思眠继续:“你要我尊重你的想法?”
    黎嘉洲又点点头。
    陶思眠彻底明白了,她叹一口气,抱着宛如孩子的黎嘉洲,轻声道:“你这是没有安全感,因为你觉得你很爱我,远超过我对你的爱,所以你会下意识地迁就我,因为你害怕我在这段恋爱里不开心,你害怕我会离开。”
    “但其实不是的,”陶思眠拍拍黎大孩子的背,给他顺气,“我对这个世界本来是不抱希望、没有情绪的,是你给了我情绪。给了我哭,给了我笑,给了我喜怒,给了我哀乐。”
    陶思眠:“我当然会尊重你,迁就你,纵容你。”
    黎嘉洲:“你没有。”
    陶思眠冤枉:“我哪里没有,是你想说什么我不让你说,还是你想做什么我不让你做。”
    黎嘉洲:“你不让。”
    陶思眠无辜:“我哪里不让——”
    黎嘉洲吼道:“那我想睡你的床,每天都睡!”
    刚吼完,自己就心虚了。
    陶思眠楞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明明在吵架,结果陶思眠被吵笑了。
    黎嘉洲小眼神看陶思眠,不想泄气又怕陶思眠生气。
    陶思眠抿嘴憋笑。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
    陶思眠拉过他的手,黎嘉洲乖了。
    陶思眠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你是大哥,你说了算,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帮黎嘉洲脱鞋、脱袜子、扶到床上:“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陶思眠要给他脱衣服,黎嘉洲乖乖把手抬起来。
    陶思眠要给他盖被子,陶思眠乖乖躺好。
    等陶思眠帮他收拾好,就看见黎嘉洲歪着脑袋看他。
    陶思眠也歪着脑袋看他。
    黎嘉洲乖若鹌鹑,小声补充:“抱你的那种……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陶总:???
    抱歉,谢谢,鞠躬。
    第68章 六十四口
    早上, 陶思眠和黎嘉洲是被铃声吵醒的。
    电话里, 宋文信态度很激进。
    陶思眠迷迷糊糊:“怎么回事啊。”
    “你再睡会儿,宋文信和陈潜杠起来了。”黎嘉洲亲了亲小姑娘额头,掀开被子下床。
    陶思眠困得不行:“陈潜不是宋文信导师吗, 为什么会吵起来, ”她想到什么, 拧了拧眉, “感觉刚刚宋文信语气好激动。”
    黎嘉洲轻手轻脚穿衣服:“宋文信人品没问题的, 踏实孝顺, 做饭还好吃,”黎嘉洲知道小姑娘在担心什么, “他喜欢小动物, 不太可能有家暴倾向,人遇到事的时候情绪激动很正常, 介绍给你室友错不了。”
    黎嘉洲道:“而且宋文信会做饭, 科研天赋也高, 去年已经发了两篇nejm,杰青, 突出贡献奖都是时间问题,可能老了还得叫人一声宋院士。”
    黎嘉洲絮絮叨好一阵, 凑到小姑娘跟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肆吹嘘宋文信吗?”
    陶思眠懒懒打个哈欠。
    黎嘉洲笑着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因为宋文信承认,我比他厉害一点。”
    陶思眠笑骂:“不要脸。”
    黎嘉洲揉揉小姑娘的脸:“因为送给你了。”
    陶思眠鼻子动了动。
    等黎嘉洲去洗手间收拾出来,身上清冽又好闻,陶思眠舍不得他走, 黎嘉洲哄她:“一会儿就回来,”又流氓,“不然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多留两秒,亲我两下多留五秒,多划算。”
    陶思眠哼哼着:“你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吗,喝醉之后。”
    黎嘉洲明显一副断片的表情。
    陶思眠探手摸过手机,播放昨晚录下的视频。
    画面里,黎嘉洲抱着被子,眼睛红红鼻子红红。
    “陶思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总是我在迁就你,你偶尔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的眼睛慢慢会没有光……”
    “我想睡你的床,每天都睡……”
    “……”
    黎嘉洲:“?”
    一秒,两秒,三秒。
    黎嘉洲微笑着放下陶思眠:“我去了,好朋友再见。”
    陶思眠越想越好笑,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
    宋文信的事情确实不好解决。
    黎嘉洲到休息室的时候,宋文信已经过了气得说不出话的阶段。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初老板(陈潜)做抗癌,我一个人做五个人的活,四十个小时不闭眼盯实验,陪他拿了三个s级项目,后来他转免疫,三年前,你记得吧,其他导师想挖我,我都没答应,二话不说跟着他转免疫。”
    “球蛋白差最后一期实验就能出结果了,他让我转给肖旭,让我去做病毒分型,辛辛苦苦两年的东西让我放我就放?我论文二稿都改了发他邮箱了,现在让我转方向?”
    “他把我当什么了?当把枪?指哪打哪?当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可我是活生生的人,”宋文信脑子一片空白,“我对免疫比对抗癌有兴趣,所以当初他让我转方向我很感激他,可现在他让我去做病毒分型,为什么?凭什么?”
    黎嘉洲知道没有永恒的师生情,只有永恒的成果。
    即便他和傅阔林关系亲近,那也是建立在他能为傅阔林做研究拿项目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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