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需回答,为那几分尊贵雍容,黑衣人不知怎的答道,“我们没有名字。”话一出口,其余几人都看着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答。
    “没有名字,那边是代号相称了。”君湛然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骆迁已将人绑好,既要押下去,被押解之人醒起自己的立场,冷笑道:“让你知道也无妨,我们是以代号相称不错,我属玄字号,由我开始,一共十二人,玄字从一到十二相称。”
    他冷冷说完,被打肿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难道你想为我们赐名,收买人心?要我们投靠与你?我告诉你,这个办法无用。”
    轮椅上的男人好像牵动了下嘴角。“为你们赐名收买人心?我需要这么做吗?”
    冷淡的不见什么情感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掠过,“有没有名字又如何,从玄一到玄十二,你们既身为暗卫,就该恪守暗卫的本分,名字于你们而言早就不再重要,我也没有兴趣为不相干的人取名,浪费时间。”
    衣袖一拂,君湛然淡淡说完,说话间,骆迁将他们押向山中的囚牢。
    玄字号十二暗卫不着调他留他们的命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报复陛下,岂非应该将他们杀了?若是为从他们口中问得口供,更不该只问这一句。
    那淡漠的望来的眼神里,竟然是一篇空无,毫无别样情绪,要知道,他们可是要杀他的人。
    这个双腿不变整日作于轮椅上的男人,除了让人摸不清深浅,更有种奇异的气度,身为暗卫,常年在宫中出入,要让玄一再仔细描述。他会觉得那是种威仪……
    但是笑话,一个陛下要除去的人,怎会有皇家威仪?将所思所想收起来。玄一跌跌撞撞的和其他几个一起走向山下,宫内暗卫竟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比死还叫人觉的屈辱。
    “你要留用他们?”南宫苍敖注视那十二个人的背影。
    君湛然淡淡道:“还不一定,只是看那十几人没有一个为了逃命而将其他人弃之不顾,这才暂时留下,当时我用奔雷梭威胁,他们便都不敢妄动,这是弱点,也是难得的地方。”
    “你对顾惜同伴之人总是特别看重”书稥冂第尐腐
    “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酒盏递到手边,肖虎已经快去快回,君湛然拿起酒杯,面对别苑之外被奔雷梭炸出的深洞。
    “所以这不是有我在。”与他碰了碰杯,南宫苍敖往下看,两人目光相对。相视而笑,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南宫苍敖没有在雾楼久留,为了朝廷此番的动作,她即刻就打算进宫一趟,此事已对君湛然说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似乎皇宫之内的事早已与他脱离了干系,干干净净,毫无瓜葛。
    宫内的人要他死,他便杀了要杀他的人,宫内之人不找麻烦,双方便这么僵持,表面还能维持个平静,他还是被夏国皇帝皇子看重的鬼手无双君湛然,世上无双,惊才绝艳。
    临行之前,南宫苍敖忽的在他面前蹲下,“让我瞧瞧你的伤,皮肉伤虽说没什么大碍,也不能太轻忽了。”
    “你不是已经看过?”不怎么配合的让南宫苍敖拉起他的裤腿,君湛然皱着眉。
    ”云雨之时的确已看过一回,不过……当时只顾着让你爽快,不要碰着你的伤处,哪里还有心思仔细留意别的。”理由充足,再一次细瞧他的伤势,南宫苍敖似乎一点也不觉的自己的言辞过于放浪。
    “看过了就行了,没什么大碍。”伤处怡好得差不多,雾楼里用的都是最好的要,要雾楼楼主出手作画,自有无数商贾贵胄送上各种宝贝来,不愁没有上等的伤药。
    “让我看看别的……”南宫苍敖抬起他的小腿,忽揉忽按。书楿尐 腐手打
    他无法行路,脚下柔软,肌肉萎缩之后双腿变得十分细弱,手掌按在他的膝盖上,运功发力,他向他确认,“有没有感觉?”
    “隐约有些热度,也好像没有。”望着那双腿,君湛然的神情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声调不见丝毫起伏。
    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亲吻落在膝头,“我定会找到方法治好你的腿,不是因为我介意,而是因为你介意。”南宫苍敖抬头,灼灼的目光彷佛看穿了所有。
    君湛然面色一冷,正要开口,被他摇头阻止,“就算不是,也要为了应对眼前之事而想想办法吧?煌德这次没有的手,未必没有下一次。”
    “这已不是第一次,我虽然是个残废,但不是一样获得好好的。”拉开他的手,他把裤脚放下,幽暗如星的眸子熠熠生光,“你说设法为我医治,你有没有想过,我这双腿废了这么多年要是能治,我还会不治?别浪费时间了,苍敖。”
    第六十四章
    他说的如此平静,眸底生光,却是一潭死水,南宫苍敖想到他过去的经历。心知他不是不介意,只是生性孤傲,不愿求人。“好,那就先不提。”
    一笑而过,他不在提为他治腿的事,看那表情,却是已暗自决定了,而南宫苍敖决定的事,通常是不会更改的。
    君湛然眼神一扫,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定,眉宇微动,黑眸久久的望向了南宫苍敖,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可惜白绫霜已死。”轻按在他腿上,那片伤处已近愈合,南宫苍敖却似仍记恨那一日的事,一声可惜,语调却是冰寒。
    “不死还能如何,她到底是北绛的探子。”对于在自己身边有段时日的那名女子,他提起之时没有更多怀念,也无恨意,淡漠依旧,“要不是那场大火,兴许我此刻已身在北绛”
    “不可能。”如此断言,头上黑影迫来,含笑带煞,“倘若真的发生,万一她把你掳到北绛,就算是闹个天翻地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如此倒是合了平康皇的心意,他要你驻扎边关不就是防着北绛,你那么一去,该笑的就是他了。”他不在称呼煌德为皇兄,只要在那一日,承认自己身份之时,君湛然才说过那两个字。
    “想要我为他驻守边关?”站直身,一声哼然冷笑,南宫苍敖提起煌德便满面冰寒,“身为帝王做出了这等决定本来不算过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找到你的头上,你毕竟是他的皇弟。”
    “此事不要再提了。”君湛然的态度不甚热切,提起皇宫,皇位,皇子兄弟的关系,他便一脸漠然,举起手边酒盏,缓缓喝了一口,“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应付他,不只是我雾楼,如今他多半已知道你我之事,你的鹰啸盟。。。”
    “鹰啸盟于他而言还有价值,他岂会轻易舍弃。”拖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南宫苍敖径直拿了他手里的酒盏来,为自己倒满了酒,还是那梨花酿,酒香醉人,“林秋雁已死,幕后操控他窃玉之人却还是没找到,想必来历也不简单,说不准就和其他几个藩国有关,他还需要我为他效力。”
    “是谁杀了她暂且不提,知道要窃血玉,又知道要夺卷轴,可见当年的事不止你清楚,还有人知道内情,血玉之内血色已失,藏有先皇手迹的卷轴也落空,煌德如今怕是正担心这个天大的秘密被人揭破,如此一来他的帝位便要不稳。”不徐不疾的说着,南宫苍敖的脸上有的并不是为国为君的忧心,而是一派悠然。
    轮椅上的人听完,静了一会儿,“血玉玲珑内的人血是我取走。”
    “我知道。”南宫苍敖的反应出乎意料,竟然这么回答,君湛然不禁诧异,“你知道?你知道是我取出血玉玲珑之时动了手脚,还。。。”
    “还毫不介意,依然对你念念不忘,甚至让你我关系演变至此?”酒杯就着嘴唇,边说边笑,南宫苍敖吐了口酒气,“想必是在你幼时就取了血去,用来开启机关,那枚血玉玲珑事关重大,里面的人血既然本来就是你的,你不过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放下酒盏,又续道“有人让林秋雁盗走血玉,你知道它的存在,自然不会让煌德如愿将它收回,在发现血玉藏于林秋雁腋下之后你将它取出,那时便是动手脚的好时机,你的一双翻云手擅长丹青字画,更擅暗器毒药,可说是天下第一巧手,当时人多混乱,又是从尸首之中取出血玉,对你来说取出其中人血,想必并不算难,更何况还有林秋雁尸首上的血迹为你掩饰,谁会在意血中之血?所有人眼前看的都是玉,并不知道血玉真正重要的秘密,就在那血上。”
    说的不徐不疾南宫苍敖一一细数,当时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分毫不差。
    他确实,早已知道,却又在获悉更多的真相之后不再提起,仿佛就是为了不再戳痛他的伤疤,不去提起玉中之血从何而来,更不去深究,当年先皇是如何小心谨慎想尽办法,做了这卷轴,想把这位四皇子送上皇位。而如今。坐于金銮殿上之人,却是大皇子煌德。
    目光闪动,君湛然深深吸了口气,拍起掌来,“我可是该好好大赞一番,不愧是闻名天下的鹰帅。”
    “别人的赞赏我已听的多了,不觉稀罕,但是从你口中说出又是不同,多多益善,我自是不会拒绝的。”
    缓缓举杯,在眼前徐晃而过,留下的半杯酒到了君湛然眼前。
    “不光有赞赏,我还有别的要说。”接过酒盏,饮尽杯中酒,君湛然那双擅长暗器的手覆在了随手准备拔刀而起的手掌上,“此次进宫毕竟和往日有所不同,我不拦你,但你切记,自己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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