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秋轻声问,“狼要去解决那只黑蟒妖吗?”
    渊诀闻言明显顿了下,抿了抿唇,神色略有些黯然,微侧过头,猩红的瞳仁里清晰的映着阮秋秋的样子。
    他安静了几秒,才沙哑着声音问,“夫人希望么?”
    他双唇很红,似是夹杂着一些阮秋秋听不懂的情绪,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额上的伤疤也似乎活了过来。
    大灰狼先生眼尾很红,低喃道,“……狼出手,他会死。”
    阮秋秋看着他眼底掩盖不住的那些担忧,和容易折损的期盼,心底闪过一抹无奈。
    她没有回答大灰狼先生的问题,只是拉住了他的手,直起腰,用尽勇气,红着脸,轻轻碰了碰渊诀的唇角。
    渊诀睫毛轻颤,只觉得唇角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短暂的像是他的一个错觉。
    阮秋秋看着原本像某种邪恶生物一样威胁她,说着“狼一动手就会死妖很可怕”试图让她害怕的大灰狼先生,在这个简单的亲吻后略略慌乱,面颊发红。
    nbs阮秋秋看他那么害羞,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也忍不住害羞起来了,她感觉渊诀的掌心全都是汗,渐渐地越来越烫。
    她被他这样,弄的有些心痒,“……我,不会怕夫君的。”
    阮秋秋任由着狼将原本只是握着手的状态,变成了十指相扣。
    掌心酥麻,阮秋秋用力回握住他,弯起了眉眼。
    对于坏妖,她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更不会因为渊诀手上沾染了这种妖的命,就害怕他。
    不会有妖像她的田螺灰狼先生一样了。
    听到她的话,大灰狼先生不仅瞳仁是红的,眼睛整个都红了。
    他大约有些失控,大半个上午没看见的狼耳和尾巴又冒了出来。
    在阮秋秋犹豫着要不要再亲狼一口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腰又又又又被大尾巴给禁锢住了。
    “狼可以……亲秋秋一口么?”大灰狼先生尾音温柔,缱绻的像一团柔软的糖。
    阮秋秋将手放在了他的尾巴上,轻轻摸了摸,表示自己同意了这项交易。
    温暖的空气里传来一声低笑,渊诀清隽的面颊微红,缓缓靠近了她,慢慢将唇印在了阮秋秋唇上。
    阮秋秋只觉得渊诀哪儿都是烫的,握着她的手掌是烫的、大尾巴也是烫的、呼吸是烫的、同她相触的唇也是烫的。
    大灰狼先生明明很害羞,但却始终睁着眼,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一闭上眼,她就会消失。
    阮秋秋不好意思被他这样看着,连手里的狼尾巴都没继续摸,闭上眼睛等待纯纯的狼亲完。
    不过这次,这头狼学坏了,尽管依旧笨拙,却倒也会了贴着她的唇,停留半秒。
    阮秋秋甚至能感觉到,他略粗重的呼吸和禁不住的轻颤。
    唇上又软又痒,明明依旧只是很简单的亲吻,却和前几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阮秋秋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唇上的感觉也越来越奇怪。
    大约是出于某种本能,大灰狼先生忍不住轻捏着她的指尖,阮秋秋感觉很奇怪,手掌躲了躲,划过渊诀的指腹,顿时感觉到某狼的呼吸瞬间不稳起来。
    她悄悄睁开眼睛,发现渊诀的长睫拼命的颤,眼尾亮晶晶的,聚精会神的盯着她。
    阮秋秋“……”
    好在某狼分得清轻重缓急,很快就红着脸松开了她,耳朵抖个不停。
    “秋秋……”他沙哑着声音叫了她一声。
    阮秋秋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夫人……”渊诀假装矜持的轻侧过头,语气里满是恋恋不舍,“狼要走了。”
    阮秋秋知道他说的是要去解决那只黑蟒妖了,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
    阮秋秋很纠结她要不要跟着大灰狼先生一起去,但她现在的实力很弱,体内的灵力也用的差不多了,去了反而会像熊滚滚他们一样,成为黑蟒妖率先攻击的对象。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自己如果跟着,很可能会拖累大灰狼先生。
    阮秋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她走到桌子边,拿起一个新的小木筒,努力调动体内剩下不多的灵力,凝聚出了一滴三阶治愈水珠,和小半杯二阶治愈水珠,混和在一起。
    她又拿起了许多牛肉干和一些提前做好的块茎和肉干,连同两株备用药草、一件干净的换洗衣物和折叠斗笠等物,全都装到了背包里,然后递给了大灰狼先生。
    “行李,千万不要受伤。”阮秋秋看着耳尖红红的大灰狼先生,忍不住道,“……知道么?”
    渊诀半阖着眼,接过那个对阮秋秋来说很大,对他来说很小的背包,心里掠过奇怪的暖流。
    其实,他来回,大约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解决四阶的黑蟒,甚至只需要两息,完全不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但他看着秋秋因为灵力消耗而显得苍白的脸,好半响,才轻勾起唇,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好。”
    ……
    又检查了一下小山洞里熊朵朵等妖的伤势,确定他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休息静养后,阮秋秋又弄了许多热水团,给一直照顾着几妖的小薄荷洗了洗手。
    阮秋秋又找了几块没用过的兽皮,给几个幼崽盖上了。
    做好这一切,她又给小薄荷弄了点吃的,才扶着大灰狼先生走到山洞口。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太远。
    阮秋秋把伞塞在大灰狼先生手里,看着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触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弯起唇,撑开了伞,微侧过头,假装不经意的掠过她的脸,而后才提着木棒往前。
    渊诀一身黑色的兽皮衣,长发简单的用毛线条挽着,右手撑着木棒,左手打着伞,行于风雪之中,尽管左腿依旧残疾,他却走的很稳,就算是用跳的,看起来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他走的也很快,只不过几秒,阮秋秋甚至觉得自己呼吸出来的热气还没完全化成冰冷的雾,他就已经走出了很远。
    阮秋秋心中一悸,就像脖颈里突然被淋入了一串冰冷的雪水,让她禁不住浑身战栗。
    她眼睛突然就有点酸,忍不住攥紧了手里不知道为什么带出来的矛刺,有些后悔又任性的想——
    就算真的是拖累,她也还是想和他一起去。
    她不想,只是无力的留在安全的地方被动等待。
    雪花朦朦胧胧的落下,很快就要模糊掉阮秋秋视线里的大灰狼先生了,阮秋秋抬起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咬着牙,发誓要变得更加强大。
    她睁开模模糊糊的视线,隐约看到渊诀在往回走。
    是错觉么?
    “夫人。”直到耳侧响起熟悉的声音,阮秋秋才发现并不是她的错觉。
    黑发上还是落下了一些雪花的渊诀正站在她面前,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痕迹,眼神却是没有妖见过的温柔,只是依旧嘴硬。
    大灰狼先生清隽如玉般的脸上似乎满是不经意,声线里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留恋,“要和狼一起去么?”
    阮秋秋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想到,
    他们的每一次分开,他都会变得伤痕累累。
    好多次,好多次……
    她忍不住抱住了大灰狼先生,也不嫌弃他身上硬邦邦的了,过了好一会,才红着脸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人一狼相互搀扶着,撑着伞,行于漫天的风雪之中。
    第94章 在纷扬大雪之中,踮起脚尖亲吻她的狼
    因为阮秋秋临走前叮嘱了小薄荷许多注意事项,在她和大灰狼先生离开后,小薄荷面对一屋子的雄妖,倒也不觉得害怕。
    她坐在三阶火暖草边上,节省的喝下几小口热水,然后拿起脚边装着一阶绿月棉的兽皮袋,一边注意着几只妖的情况,一边开始搓线。
    阮秋秋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装着二阶治愈水珠的小木筒,让她如果发现谁咳血就喂他们喝下。
    但好在三个幼崽的呼吸都很绵长,并不急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
    小薄荷努力搓线,小眉毛却皱的很紧——
    其实她有点担心独自离开的如意奶奶。
    虽然如意奶奶临走的时候还笑着摸了她的头,说自己三天之内一定会回来,但小薄荷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还有爷爷和哥哥们,今天也一大早就出去帮着捕猎了,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
    小薄荷望向石床上伤痕累累的佘钦和熊滚滚,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心底越来越自责。
    昨天晚上她不在族长爷爷的山洞里,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根据她这两天的了解,一定是那三个平时就不怎么喜欢佘钦的狐族和纯蛇族的幼崽说了什么话。
    大家都是被熊熊们捡回来的,可那三个妖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优越感,总是言语打击佘钦。
    她和熊滚滚在的时候还好一些,那些幼崽会看在熊滚滚的爷爷是族长爷爷、看在她的奶奶很厉害的份上收敛一些。
    但他们不在的时候,大约就会说一些难听的话。
    他们也不敢和佘钦打,但总是暗暗讽刺,让人很讨厌。
    好像纯血的就比混血的要高贵。
    小薄荷越想越气,但她不傻,听了好几天,也知道那些幼崽在被抛弃之前也都是被歧视的受害者。
    可正因为这样,他们反而在这样畸形的状态下,越发歧视别的妖。
    纯血健康的妖族幼崽歧视瘦弱的妖族幼崽、瘦弱的妖族幼崽歧视人类。
    再往下,还有更低等的半妖、妖族混血、还有被他们称为最肮脏的、最应该死的半魔半妖。
    视线越来越模糊,小薄荷抬手努力的擦眼泪。
    尽管卿如意有意隐瞒,但她和哥哥们还是知道,她的奶奶就是半妖半魔。
    她的大哥莫猫就是半妖,她从来不觉得他们低人一等。
    但她知道,佘钦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幼崽,虽然冷了点,但她和熊滚滚都是把他当朋友的。
    那个半蛇半鹰的幼崽,也一直是她和佘钦共同照顾,熊滚滚偶尔会来帮点忙。
    耳侧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小薄荷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刚搓好的线条收好,拿着小木筒走到了石床边。
    佘钦微睁开了眼,没料到还能活着看见小薄荷。
    他先是愣了下,接着便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你受伤了。”小薄荷看他这样,真的很生气,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能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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