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凨领着西陵派和批准放行的几个门派脚程飞快的下山,御刀门的副门主赶紧扶住自家门主跟随着被放行的门派往山下走去。而留下的门派纵然不服气也不敢再吱声,就怕一出声下个遭殃的就是自己,毕竟留下的人就他们三个门派了,人数有限。
    “为什么不追杀我?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单莜嘴角有些讽刺的看着冥爚,他期待的答案永远不会从冥爚的嘴里得到,明知故问,也许吧!
    “你指哪件?是你怂恿清尘派道士抢花倾悦用了什么手段?还是玄女山庄会将花府灭口是受你指使?或者更近的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引了夜琳偷走我的宝贝?”脑子不好使不是他的错,总是显摆就是他的不对了。
    “单莜,放人吧!冥爚没有追究你的背叛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绝冥教没有对不起你,花倾悦也没有得罪过你,你一再的利用已经导致他父母双亡,兄妹失散,就算他对你而言怎么凄惨都无关紧要,至少看在冥爚的份上,你、换个人质吧……”左千川本想着念旧劝人,结果说着说着,不止单莜脸色难看起来,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容易么!看单莜真以为冥爚杀人只是威胁他,左千川是无时无刻不在感慨他的智商。冥爚之所以让夜卫动手,只是针对着武林正道那些人,让他们有点自知之明舍财离开。不然,他仅靠手底下的人就能屠尽山上的全部人。这样都看不透还跟冥爚斗,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或者,你更希望我暴露你的身份呢?皇上”冥爚对着单莜用嘴型说完最后两个字。冥爚一说完,单莜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手指也紧握成拳,咯咯作响。
    皇上?左千川无语,很是好奇以单莜的智商是怎么给当上皇上的?怕是这皇上也当的不稳定,想灭掉一部分势力。不过,他算是灭错人了,如此富奢的花府好好利用下的话没准日后就是他最强的盾牌。
    “看来你今晚不是只想着在冥爚面前拧死花倾悦那么简单,山下不会有着大批的军马等着吧?”左千川不免讽刺一笑,想着他们正邪两派斗的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么。
    “兵马倒是没有来,不过玄女山庄的影卫倒是来齐了。我现在可是单莜不是慕斯筱。”他们双方都没动手,他自然不会发动影卫自取灭亡。
    左千川笑了,笑的淡泊:“看来你这个皇上也不是当得那么稳,心机算尽,步步皆失啊!”慕斯国皇宫迟早还会有一场变动吧!没准这一变,皇帝就变人了。
    “左千川,你是想探听皇家秘事还是想挑衅皇家威严?”单莜冷哼一声,既然他们都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好掩藏的。
    左千川只是笑了笑,不回答。皇家的丑闻自然掩埋的好好的,传出去的只会是美化无数次的版本,这些以讹传讹的八卦,他们江湖中人连听都懒。何况,电视上演的宫斗比真的狠毒复杂多了,只要稍微一问现今朝廷局势,他准能给他猜个七七八八的。
    “以江湖人自居就少给我摆皇帝架子,一句话,放人不放人?你们喜欢斗嘴聊天我不管,本教主没空和你们耗着。”冥爚这暴怒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留下来的三个门派脸色灰败,今天他们绝对会死在这,交换了个颜色悄悄聚在一起低语。
    花倾悦轻轻磕眸,脑海想起那日单莜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来是警告过他们横竖都是死别做多余的挣扎,因为他们的挣扎只会让花府更快走向灭亡。无声的泪从脸庞滑下滴落在紫芙的手上。手指颤动了下,一直像木偶一样的紫芙突然笑了。当今圣上,哈哈,怪不得他要她灭了花府,怪不得他记恨花倾悦的存在,怪不得他不敢做有损声誉的事,这个身份就是牢牢套死他的枷锁。
    单莜讥笑:“你都威胁我了自然是放,不过下一次我再抓到花倾悦就不会放了,你可要看好了。”再次给他抓到,他会用他来让冥爚心甘情愿住在宫里不走。
    “紫芙,放人。”单莜对着紫芙命令道。
    紫芙手一紧,更是牢牢扼住花倾悦的咽喉,她要他永远得不到冥爚的原谅:“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能反悔,紫芙既然接了口谕自然会完成到底。”紫芙露出灿烂的笑容,终于可以解脱了。对不起了,花倾悦耳边传来紫芙低语的这句话,身体被紫芙拉着往后倒下。
    “不”冥爚害怕的惊呼,伸手用最快的速度往悬崖边飞去。他之所以一直站在原地就是怕紫芙再退会拉着花倾悦掉下去,那里不是当初他们落崖有水潭的位置,摔下去绝对会粉身碎骨。
    风声呼啸在耳边,花倾悦恐慌至极,他听不见冥爚喊什么?只模糊的看见左千川煞白的脸,单莜面上的不可置信和眼底的笑。最后脑海中剩下冥爚伸手飞来的身影,像他们相遇那天一样向他伸出了手,他也想抓住,只是来不及了。
    来到悬崖边上的冥爚只抓到了往上窜的风,手里空荡荡的感觉告诉他没来得及。提气欲往下跳却被跟上来的单莜抓住,冥爚眸底猩红乍现一掌拍向单莜。单莜即使接住了也吐了一大口血,手却紧紧的抓住冥爚,他不能让他有一丝机会救回花倾悦。
    左千川大惊,理智迅速恢复连忙劈开单莜的手,拉着冥爚到另一边:“别动气,现在你下去也来不及了。我来处理这里,你平心静气了再下去找花花。不然你来处理这里,我帮你下去找也一样。”不管左千川如何劝说,冥爚听见来不及的时候就像一瞬间聋了,唯有眼眸不断变红,当颜色完全变成血红色的时候,他拔出了泣血剑往手里一划,碰到主人鲜血的泣血剑更加透明泛着比以往更盛的红光。
    “那是……魔剑!居然是泣血剑!快……快逃啊!”商量好一起攻破路口逃命的清尘转头就看到闪着红光的剑,大惊失措居然失常大喊。听到是泣血剑几个门派统一乱窜,场面一片混乱,守在路口的教众挡着这群疯子亦是吃力不已。几百年前这一把剑的主人屠尽了各门各派的上中下三级内的高手,这几代下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如今,泣血剑再次面世,自认为在三级内的人都被恐慌占据心里,心慌则乱只是一味的逃窜,纷纷忘记团结就是力量这个词,只顾着各自保命。
    听不见议论和呼喊,看不见逃窜和抵挡,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一样。冥爚红眸一闪对着单莜劈头就是一剑,不留一丝情分,完全没有招式可言的砍伐。
    那可是当今圣上啊!绝冥教再牛也不能跟整个朝廷对抗啊!左千川提起朱雀挑开泣血剑,两人瞬间交缠在一起,一边抵挡着泣血剑,左千川转过头看到单莜还在呆愣急忙大喊:“还不快走,想死在这里喂狼啊?绝冥教的人听着,放单莜下山,其他人给我守住了。”
    等单莜一离开,左千川立即撤退到边沿脸色苍白的喘气。跟冥爚交手那么一会,朱雀已经反噬了他不少内力,恐怕不下一个该调养的人是他了。而冥爚这边,左千川这个阻碍一消失他立即提起剑往逃窜的蝶影门,盘龙门,清尘派的人砍去,一招毙命分尸,惨叫不绝于耳。
    左千川蹙眉看着冥爚不消一刻的砍人却越来越红的眼眸,按理来说应该红眸渐渐散去才对,迷失人性?走火入魔了?大惊,立即转头对着张悬吩咐:“马上去绝冥宫将云缺那把琴拿来,最快的速度。”
    “是。”张悬只是点头一应,立即转身消失在绝骨林。看到左护法的脸色,他多少明白,他们的教主怕是走火入魔了,没准杀完别人就要杀自己人了。
    当张悬抱着云缺回来时,他们的教主果然开始杀自己人了。而变态的是教众都一脸嗜血兴奋的提剑上去送死,哪怕上前的人不断被砍成几段,仍是前仆后继的排队上。左千川接过琴就地而坐的摇头,又一帮傻孩子。对他们而言,泣血剑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能得到泣血剑认可的人就是魔教的神。能跟神一样的人过招,死亦无憾。不过,他可不想绝冥教明天就传出被自家教主灭教的丑闻,人都死光了,这偌大的绝冥谁来守护?
    “张悬,记住。一会我开始弹琴是不能分心的,你看见教主停下立即就劈晕他。”左千川一边手在琴弦上试着音一边低张悬说道。
    张悬面色一菜,劈晕教主……:“这……这个,我不敢呐!”左千川脸色一冷,瞪着张悬,一副你不敢立刻把你送到剑口下的摸样。张悬只好擦擦额头的汗点头,哪个都是得罪不起,横竖都是死。见张悬同意,左千川无奈看了眼冥爚修长的身影,明明没有表情的脸总让人感觉的到那一身悲伤和孤寂。只盼这琴音能起效,扫平他的忿恨,带回被悲伤迷失的心,走出绝望的困牢。
    熟悉的琴音再起,正是最近日日山谷传出的曲调。只是,熟识音律的十大夜卫嘴角抽了抽,没有人比他们这十个贴身夜卫更清楚,左护法的琴技虽熟练,那也只是长练的原因,跟花倾悦天生的才能差的太远了!不过,能唤醒教主自然是好的。
    冥爚仍旧像没听见一般,对着不断扑继而来的教众砍着,连平时杀人不沾血的剑和衣袍都沾上了鲜血,形成诡异的画面。一曲完毕,左千川见冥爚双目没有一丝反应,气恼的将琴抓起往冥爚摔去还喊着:“砍呐,把花倾悦也砍成十八段最好。”
    本来举剑砍向琴的冥爚突然停手丢下剑,身影飞快将琴抱住跪坐在地上,然后流着红色的泪对着左千川喃喃自语着:“我抓住了,来的及,我抓住了,来的及……”
    左千川凑近查看他的眼,诧异,不是血,真的是红色的眼泪!叹了口气拍拍冥爚的肩膀:“对,你抓住了!”然后,聚集内力对着他的后项狠狠劈下去。
    “撤退,绝冥教的教众尸体收走葬在冥绝坡,驻守的人防狼清理不想干的尸体。张悬带人到绝命崖下面去搜寻教主的花花和紫芙,就算是死了也给我带回来。”安排好事宜,左千川将冥爚和琴抱起来往自己千竹居走去,今天他们算是赢了却也输了。
    “属下领命。”由张悬带头,出动的所有教众一概跪地回应。之后撤退的撤退,忙绿的忙绿,谁也没想到结局会这样。以绝冥教的优势不放走那些门派就能称霸武林了,可他们的教主因为一个男宠就放弃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心目中神的地位,能成为几代以来唯一一个拿到泣血剑教主的属下,否提多光荣。
    ☆、第十八章 (3179字)
    老旧的门被人推开,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来,床上一脸病态的人不禁瑟缩了下,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着,如破茧而出的蝴蝶瞬间睁开了宝石黑的眼眸。眼前陌生的场景,花倾悦有几秒脑袋一片空白。
    身穿旧衣却干净平整的老者走近床边,看了眼床上的人,气色稳定,双目有神,总算是活过来了。只是,另一位怕是没几天了!
    花倾悦眼眸动了下,转头望着站在床前的老者,这个人是谁?冥爚呢?冥爚……脑海顿时回放着坠崖前的那幕。他没死?用手捏了下自己,激动的红了眼眶,真的没死,真的再次活下来了!这感觉就像做梦,做了个很久很久的梦。将双手举在眼前,花倾悦皱眉,只是指甲也太长了吧!他坠崖前才修剪过的。冥爚呢?怎么不在?
    “可是不舒服,能说话吗?”老者关心问道。
    “冥……”花倾悦手指捂住喉咙,慌乱的看着老者。他的声音怎么了?干涩的很难发出来。
    “莫怕,喝口水一会就能恢复了。”老者得意的拈着胡子。
    花倾悦放心的深呼一口气,放下手指试着发音:“你……是?”声音沙哑,喉咙干涩,他到底是多久没说话了。
    像听到很好笑的问题一样,老者拈着白哗哗胡子的手一抖,疼的龇牙咧齿:“我?只不过是个隐居在此的人,端木琴。”小样,没听说过他的人都不配作为慕斯国子民。
    花倾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端木琴没死?曾经宫廷第一乐师,据说当时将整个后宫迷得七荤八素,皇宫里每天搅得一团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出宫当了琴师,再后来制作了云缺月圆而名扬天下,最后死在……绝命崖,云缺月圆也就消失了。
    “你真的是端木琴前辈?”花倾悦用极度缓慢的声调问着,避开他的艳史不说,端木琴也是个传说了。通医能武,拈琴千面这两句就是说他。
    对着花倾悦只是点点头,端木琴端了杯水给他喝。看来这小子也晓得他端木琴的鼎鼎大名,这一转眼,人都半辈子过去了!或许是寂寞太久,端木琴心血来潮劝:“孩子,生命诚可贵,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非得要殉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过,死过一回也就知道惜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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