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仍撇着嘴显得甚是委屈,此时听他如此说,便喃喃着低声答应:“知道了。”
    顾渊微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好好仔细揉了片刻,占了一波便宜,再收回手来时,果真见手上粘了不少灰毛,他虽是不觉得嫌弃,黎穆却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脸上仍微微泛着红,低着头嗫嚅说:“你别摸了。”
    顾渊不由得发笑,非但不曾移开手,反是趁机多揉了几把耳朵。
    这手感甚好,黎穆倒是早已习惯了,也不曾躲开,那耳朵在他的手下反倒是微微抖了抖,眯着眼睛,显然是十分开心的,可嘴上却无论也不肯如此承认,反是摆出一副微愠的模样,说:“你再摸我就要生气了!”
    顾渊却不管不顾,又抓了两把,问:“你要怎么生气?”
    黎穆刹时便软了下来,说:“我……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第46章
    顾渊整整摸了一手的毛, 这才停了下来。
    他看看自己手上粘的那些细毛,不由在心中感慨,黎穆这毛未免也忒多了一些, 自己撸下了一大把, 他竟然也没有一点儿要秃的迹象。
    他莫名觉得有些羡慕,可又不知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只是手上的这些毛真的是很难处理干净,顾渊折腾了好一会儿, 落了一地的碎毛, 他的衣袖上也沾了不少灰毛, 而不巧他的袖口是白色的,粘上的这些灰毛便极为显眼。
    他将那些细毛抖落,这些细毛在空中飞舞着, 便粘到了他的衣服上,想弄干净实在是太难了。顾渊已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去薅黎穆的毛,他可是想明白了,现在正是春夏交接之际, 大多动物都在换毛,黎穆因为沾了一个狼妖的边,又收不回自己的尾巴与耳朵, 所以也会掉一些毛,更不用说死阵内的守阵兽了,只怕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屋内满地都是守阵兽抖下的长毛。
    黎穆见他忙着将衣服上的毛抖落, 而又见顾渊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些甚为麻烦的表情来,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委屈,可怜兮兮的,以为顾渊是在嫌弃他,嘴上嘟囔着说:“我早就让你不要摸我了。”
    顾渊被他这一句话弄得十分吃惊,垂眸去看他,见他脸上的神色如此,心中哭笑不得,说:“黎穆,你何时才能够长大呀。”
    黎穆只觉得这一句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他不明白顾渊的意思,微微皱起了眉来,说:“我早已长大了。”
    顾渊只好摇头,他想自己所说的长大与黎穆所说的长大并不一样,黎穆的年岁是已够了,却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就如那越青峰一般,他大约已有千百余岁,可遇到与贺潺有关的事情时,便总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黎穆见他摇头,便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顾渊所说的不曾长大,指的是他的实力尚且太弱,便颇为不服气般皱起眉说:“潜之,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也会同越青峰一般。”
    顾渊虽知道黎穆所说的是越青峰的实力,却忍不住叹气,道:“你可千万别像那越青峰。”
    就越青峰那副成日里别扭还无理取闹的模样,若黎穆还学他,顾渊觉得自己是会被气死的,
    黎穆乖巧笃信的点了点头,毫无原则地改了口,说:“我明白了,我不会学他的。”
    顾渊对他的这一句承诺十分满意,伸出手去,原想摸一摸黎穆的耳朵,可又想起那些细碎惹人烦的毛,稍稍犹豫便收回手来,决定等过了这些掉毛的日子,再一口气好好摸个遍。
    黎穆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十分委屈,正要发作,那边柳长青已走到他们房外,在门外敲了敲门,他是真的等得急了,也不是先下是什么情况,急忙要跑过来问些消息。
    顾渊将他请了进来,心中却不知该如何与柳长青解释。这件事毕竟太过复杂,若是说得细了,难免便要提到自己的身份,柳长青究竟会不会信自己还未曾可知,若是不信,那他又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才是?
    柳长青走进门来,他心中着急,开口第一句便问道:“顾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易先生好像并不识得你?”
    顾渊犹豫着说道:“柳兄,你可知道尹千面?”
    柳长青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他惊讶道:“顾兄的意思是……这留山派中的易先生,是尹千面所假扮的?”
    顾渊说:“我也分不清究竟谁真谁假,我所认识的易先生,与此处的易先生,都有可能是尹千面所扮。”
    柳长青目瞪口呆,他心中所想的大约是顾渊这般的绝世高人,所得罪的人也是不一般的,可感慨归感慨,当下出现了两个尹千面,应该要如何辨别,那可是极为棘手的了。
    柳长青不免觉得苦恼,他答应了那老婆婆要好好将庆生带回去,就算带不回去了,那也应当告诉老婆婆庆生的生死下落,现今按照顾渊的说法,连尹千面都参与其中,那这事便是极难处理的了,可怜那老婆婆还在家中苦苦等候。
    顾渊与柳长青说:“越掌门已去探寻此事,你稍安勿躁,先在此处等着越掌门回来吧。”
    柳长青自然也知道易先生摆了宴席为越青峰接风洗尘,可他见顾渊留在此处不去,不由觉得古怪,发声询问:“顾兄为何不同越掌门一块去呢?”
    顾渊尴尬着说道:“我……我有些不方便。”
    他不好再细说了,只是支吾着解释了这么一句,又担心柳长青在心中想多,却不想柳长青虽的确是想多了,可那想多了的方式却与他所想的并不一样。
    柳长青说:“顾兄你放心,我是明白的,你既已归隐于世,那定然并不想被人认出来。”
    顾渊一怔,登时哭笑不得,心中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归隐于世。可嘴上也不方便解释,只好假装自己真的是归隐的绝世高人,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说:“柳兄,你明白就好。”
    黎穆一夜无言的望着两人,也不知他二人这样鸡同鸭讲,最后究竟是怎样聊到一块去的。
    柳长青在此处与他们一块等候,倒是闲着无事,随口与他们聊着闲话,顾渊却早已走了神,他的一颗心全跑到了越青峰那儿,此刻也不知越青峰如何了?现今的这个易先生究竟是真是假?他心中万分忐忑害怕,一时坐立难安。
    他们总算等到了越青峰回来,越青峰推门进屋,步履轻快,看起来心情甚好,显是已有所收获,顾渊急忙凑上前去,问:“越掌门,如何了?”
    越青峰说:“我已将你所托之事一五一十向易水千询问了,他并非是一直都留在这流山派中的,月前他方才回到门派,却真的是不识得你。”
    顾渊不由得皱眉:“那我所见的易先生……”
    越青峰说:“我也问过了,易水千回门派之前,一直在漠北一带游历,根本不曾去过什么束桐镇。”
    顾渊又问:“那我们所见到的流沙派的弟子?”
    越青峰说:“确有此人,那些人至今都不曾返回门派,门中人均以为他们是下山云游去了,便也不甚在意,你这么一说,只怕那些人已是凶多吉少了。”
    顾渊愕然道:“越掌门,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山上的易先生才是真的?而我当初所见的易先生却是尹千面假扮的?”
    越青峰说:“至少你当初所见的易先生疑点甚多,若他真的是易先生,那为何那些流山派弟子至今都不曾返回门派,而他又去了何处?”
    顾渊答不上来,他心中也正在怀疑这些事情,便只能沉默着思索。
    越青峰又说到:“你倒也不必担心,不是说再过几日,那‘易水千’便会来到此处吗?到时候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顾渊不由叹气,心想,若是真有这么简单便好了,自己当初可不是活生生站在那儿,却被无数人当做是尹千面,那滋味他可是受够了。再说他们当初所见的那个易先生若是发现他们不在山下小镇中等候,那自然便知道事情有变,怎么还会傻乎乎跑进流山派来。
    只是若那个易先生真的是尹千面,那尹千面未免也太过可怕了。他已在那么早便想法子布置留在了他们身边,还博取了他二人的信任,前脚方被越青峰打成了重伤,顾渊原以为他会消停几日,却不想他这么快便又跳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要这般缠着他与黎穆二人不放。
    柳长青可不管他们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所在意的只有那庆生的死活,他见他们说了这么久也不曾说到此事,不免觉得有些着急,匆忙开口问道:“越掌门,你可曾问过庆生的下落?”
    越青峰倒是第一次同他说话,不由得皱眉看了看他,却是毫不犹豫接着往下说道:“我也问过易水千此事,他说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前些日子随师兄弟们上山修习,不慎摔伤,暂且昏迷未醒,门中弟子已对他尽心诊治,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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