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大夫如此说,薛子钦知道多说无益,若是能救肯定会救,若是救不了,他再跟这大夫说下去也是徒劳。
    “周潇,帮我送送大夫。”
    “好。”周潇走上前去迎大夫,随即送大夫出门。
    郭林充去接钟倚过来的事情,他们已经跟薛子钦汇报过了。眼见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竟还有没有过来,薛子钦着急地不禁恼怒道:“郭林充这个废物是带着钟倚私奔了吗?”
    话音未落,郭林充却已经从大门走进来,还一手拽着钟倚的衣袖。钟倚一直在埋怨着:“别拽我啊,有这么对待军医的吗?哎呀我自己会走,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将军,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一来一去可是靠两条腿,已经很快了!”郭林充说着,把钟倚交到了薛子钦手上。
    “行了行了你滚一边去。”薛子钦也跟着拽起钟倚的衣衫,丝毫不理会钟倚的反抗,“你快点,老头子要死了!”
    “小薛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能说自己爹要死了呢?”钟倚还在念叨,那声小薛让魏麟注意到了。魏麟抬眼看着这场面,想等薛子钦发火,或者不许钟倚这么叫,谁知道薛子钦竟然毫无反应,只听见他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钟叔你赶紧吧!”
    “钟,钟叔?”魏麟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好在除了江也,没人听见。
    不止是魏麟惊讶,江也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钟倚平日里在军营,也是规规矩矩喊着薛将军的,怎么现在倒变成了薛子钦的长辈似的?
    不过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思都放在薛长峰的身上,压根没有人会来给他们两答疑解惑。
    薛子钦顶着钟倚的唠叨,硬把他推进了屋子里,再大力关上门。
    钟倚进了屋,嘴巴是一直没停过,他坐在薛长峰的榻沿,伸手就握过薛长峰的手,开始号脉,表情也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薛子钦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搅了钟倚。
    榻上薛长峰脸色惨白,嘴唇紫得发黑,十分骇人。钟倚先是号脉,再又上手弄开薛长峰的眼睑,再伸手摸了摸薛长峰的后颈,腋下等部位。一番细细查看之后,头也不抬开口问道:“那暗器可还在?”
    “在。”薛子钦连忙拿过那菱形镖递给钟倚。钟倚细细打量一番,用手摸了摸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放置鼻尖嗅了嗅味道。这镖上任何味道都没有,镖未沾血的部分也不见任何淬毒的痕迹,钟倚心中有了个大概,开口又使唤薛子钦:“水!”
    薛子钦依言照做,端了碗清水过来。钟倚伸出食指蘸了蘸清水,在往菱形镖上涂抹一番,又仔细嗅了嗅。
    “大手笔啊!”钟倚一声冷笑说道。
    “什么意思?”
    “此毒无色无味,我本是猜测,还真没想到,这毒是秦川以北,东鸣族领地特有的一种花卉中提炼而出,中了此毒者,身上忽冷忽热,气血逆转,撑不过半日,必死无疑。”
    “你是如何得知……”“这毒有个特点,溶于水后会有香气。”钟倚说道,“不过你放心,这点小毒还难不倒我。”
    “那就拜托钟叔了!”
    钟倚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开始动作,一边做一边使唤道:“你让人备点红枣,煮成枣泥。”
    “好。”
    薛子钦应声后立即出了屋子。
    钟倚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瞧瞧你,这上了年纪,连这种暗算都能中。”
    虽然是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钟倚手上的动作可没一点点怠慢。他先以银针封住几处穴位,再刺破薛长峰的十指,紫黑色的血从破口处流出,直到血液渐渐转红,他才松了针,换到另外几处穴位。
    创口上好了药,他再掐了掐薛长峰的人中。薛长峰慢慢睁开眼睛,视线还未清晰,只听见老熟人的声音喊道:“张嘴,含着。”
    他下意识地张嘴,就感觉到一片苦药塞进了嘴里,他依言含住,此时此刻是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钟倚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率先开了口:“得,别谢我,这毒我也不能完全对症下药,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但若不调养个半年,只怕你会减寿十年。”
    “刺客用的是秦川之地的毒,我估摸着是个嫁祸,但也不好说,秦川毕竟是秦牧管辖的地盘。虽然他一直与世无争的,立储之事已经吵得沸沸扬扬,要说起了异心,也不是不可能。这事儿还要等你痊愈了自己去查。”钟倚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瓶瓶罐罐又一样一样放回药箱里,“你见着那小子了吧,魏麟。”
    薛长峰眨了眨眼,表示应答。
    “我一眼见到他就知道是月央的孩子,长得跟月央一模一样啊。”钟倚叹了口气,“你忘了她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惦记什么。”
    薛长峰不做反应。
    钟倚也知道他的脾性,便不再说这个事儿了:“好了好了,等会我开了药,你把药喝了睡一觉,就应该能说话了,不过还是会虚弱点。这药千万别咽下去,吃不得的,我这半夜被弄醒过来救你的性命,我得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啊。”
    薛长峰又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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