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兄之后可是急着回青霄凌云?”
    顾长庚听后摇了摇头。
    “师父没有规定过时限, 只不过我斩杀妖兽后一般会径直回去。”
    青昀说顾长庚无趣并不是信口胡说的。
    就打这一件事上来看,若是青昀在旁听到了便知道青年回去又是继续修行。
    他似乎除了修行便没什么其他的爱好。
    反正这近百年来他是没有觉察到。
    “那就是没什么事情了?”
    青年微微颔首。
    他垂眸看向比自己稍矮一点儿的绥沉。
    少年的眉眼长开了之后有七八分像绥汐, 不过轮廓要更深一些, 更加英气。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我可以陪你。”
    这话顾长庚基本上没有怎么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一愣,在对上少年惊讶的眼神的时候,喉结滚了滚。
    而后又闷闷地补充了一句。
    “我暂时也没什么事情。”
    绥沉笑了笑。
    他听到顾长庚这么说其实挺高兴的。
    少年是个剑修,他一直以来都对顾长庚很是敬佩和欣赏。
    他原想着第一次见面尽量不要太热情了让他困扰, 却不想青年却照顾着自己的情绪, 没有立刻回剑宗。
    他们这个时候刚从深林里走出来。
    绥沉不用走近便能够隐约听到城门里头发热闹嘈杂的人声。
    “你想进去?”
    顾长庚顺着绥沉的视线看了过去, 发现少年正往城门口位置看去。
    “有点儿想进去瞧瞧,只不过这里需要通行腰牌才能进去。”
    尽管修者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在凡尘自然有些约束, 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修者不能用术法行便利。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顾长庚长长的睫毛下那眸子闪了闪,他垂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摸到了那块腰牌。
    他一直带着的, 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那我带你进去吧。”
    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瞧见顾长庚径直往城门侍卫那边走过去。
    他神情淡淡地将手中的腰牌递给了他们查看。
    侍卫瞧见了脸色一变,连忙侧身让他们进去。
    “顾师兄你与他们认识?我看他们刚才对你很是恭顺的样子。”
    “也不算认识, 只是识得我的腰牌。”
    要是真的认识的话,顾长庚大概只与他们的父辈相识。
    他入道二十年了,少年时候便做了禁军统领。
    当时跟随在他手下的那些人大多都比他大,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
    如今算算,他们约摸已经是当了父亲的年纪了。
    见绥沉还是似懂非懂,顾长庚又补充了一句。
    “我入道前曾经在着金云王城里当过职。”
    “原来如此,没想到顾师兄还没入道前就这般厉害了。”
    少年从小就在一个小山村里头长大的,在没有入道之前去过的最大的城便只是那临近的淮城。
    要不是这一次来斩杀妖兽,绥沉可能根本没机会进这王城瞧瞧。
    “没什么,只是自幼学了些剑术而已。”
    顾长庚在用剑方面的天赋从小便卓绝出众,他虽然这般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绥沉自然是知晓他的厉害。
    他一路上和青年聊了好些,除了性子闷了些,绥沉是越看越满意。
    两人一同进了一家酒楼坐下。
    “绥沉你能饮酒吗?”
    “还成,我曾经从师兄那里顺了一壶桃花酿。滋味甘甜,我喝了一整壶都没醉。”
    凡尘的酒和宗门的不一样,最是烈,也最难入喉。
    顾长庚听他这么说了后思索了下,适中点了个不那么烈的青梅酒。
    他们坐在靠二楼靠窗的地方窗户大打开着,往下随意看一眼便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卖的小贩。
    还有穿着轻纱罗曼长裙的姑娘。
    金云民风开放,不仅是从衣着来看。
    还有异域来往络绎不绝的商旅。
    空气里漂浮着葡萄酒液的醇厚气息,还有香料。
    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心迷神往。
    绥沉单手撑着下颌眯着眼睛往下看了下,而后收回视线。
    对面的青年正襟危坐,给他斟满了一杯清酒。
    他伸手接过浅尝了一口。
    比那桃花酿要烈些,咽下去都觉得喉咙辣。
    “对了顾师兄,下月的不周山试炼你会去吗?”
    顾长庚修为已至元婴,并不在不周山试炼的范围内。
    只是一些宗门的长老大能若是得空都会过去瞧瞧。
    一是关注下自家徒弟的表现。
    二是看看最后的哪一位突破重围拔得头筹。
    显然,作为剑宗的大师兄,青年也是可以随着剑宗的前辈一同跟去的。
    顾长庚顿了顿,他指腹摩挲了下杯盏边缘。
    “师父近些日子都在闭关,到时候可能会派我代表他去。”
    他说到这里瞥见了绥沉高兴地弯着眉眼的样子。
    “……你好像很希望我去?”
    “当然了。”
    “我师父说你是年轻一辈唯一修得剑心合一,百年内破了元婴修为的剑修。”
    “不怕师兄你笑话。我对你很是敬佩,甚至视你为目标。”
    绥沉表达情绪时候从不会遮掩,喜欢就是喜欢,厌烦就是厌烦。
    “你若能来看不周山试炼的话,我自然高兴。”
    青年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地夸赞自己。
    他耳根一红,不大自在地别开了脸。
    “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般好。”
    顾长庚薄唇微抿,他将杯盏轻轻放下。
    “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你应该有更宏达的目标。”
    “要论目标,你阿姐的师父剑祖容予才是当今剑修的憧憬。”
    “你日后若有幸见到他的话……”
    “顾师兄。”
    少年在顾长庚话没有说完的时候便打断了对方。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根本没打算继续听下去。
    “我觉得你挺好的……”
    “无论是在用剑的造诣上还是择选道侣的标准上,你都不比剑祖容予差。”
    绥沉的眸子清澈,里头的情绪很是真挚认真。
    没有丝毫的掩藏。
    “顾师兄 ,你还是不要妄自菲薄的好。”
    ……
    凌云峰后山,白栎少有的能有这般悠闲的时候。
    没人打扰,它想要扑哪儿的蝴蝶久扑哪儿的,想要吃哪只山雀游鱼打牙祭
    就吃哪只。
    没人干涉它,也没人打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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