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穿着兽斗士专属的衣衫,说是衣衫其实就是一块非常结实耐磨的灰色土布,正中裁剪着一圆形领口,把头套入后,再把挂在身上的土布,依照前后左右的次序反复交叠和缠绕,再用腰带扎紧,就成为一条“无袖短裙”。
    “裙”内有一条丁字、兜、裆、裤,把某处勒得紧紧的,不怎么舒服,但好过什么都不穿。
    炎第一次穿这条“裙”时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惹来众人嘲笑,最后是伊利亚帮他搞定的。
    既然是及膝土布裙,炎弯腰铲屎时,两条腿自然露在外头,在魁梧壮汉满地跑的斗兽营里他确实显得细瘦一些。但炎的大腿肌肉紧实,从大腿到膝窝再到小腿和脚踝,像是一笔勾画而成,这笔锋是刚柔并济。
    换而言之,炎的两条腿生得笔直又帅气,让他整个人像猎猎作响的战旗,往哪儿一站都能惹人侧目。
    “可不是,这骆驼生的蠢驴也能进斗兽营,你们说老大的眼睛是不是被他裙底的风光给迷了……”这话越说越没边,炎额前爆着青筋,握着三指叉钯的手背更是连炸起三条筋。
    “那么挑剔的老大会看上他?”那嘲讽的语调又拔尖了三分,炎转过身去,正好看到那人一手叉腰一手冲他指指戳戳。
    他就像一只套着花衣裳的酒壶,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宽度,头发梳得油亮,眼睛上还描了绿粉,像只雀鸟。
    炎最初入营时觉得稀奇,在这腥臭冲天的地方还有人穿得像花孔雀一样,后来才知道他们和伊利亚一样,是给兽斗士做帮手的人。
    兽斗士越厉害,帮手的穿戴也就越华丽,就像在彰显“主人”的厉害和财富。
    望着花枝招展的青年,炎不禁想到西凉宫廷里贵妃养的哈巴狗,穿戴也是这么华丽。
    “你这臭小子,看什么看?”青年冲炎嚷嚷。
    在炎的耳里却像是在“汪汪汪!”
    炎快崩不住嘴角上的笑,不,是已经笑了出来。
    “他是不是在笑我?!”青年火了,扯着身边的人问。炎的手指一松,沉重的三齿耙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雄狮心头的火气本就跟烧开的油锅那样旺,这摔耙的动静好比往锅里撒水,可不得噼啪炸开!
    “吼吼——!”雄狮跟疯了似的狂刨地面,扬起三丈高的灰尘,而铁链被扯得嘎嘣响,简直快要绷断了。
    那三人吓得脸都白了,哪还敢留在这斗嘴,相互推搡着跑得贼快。
    看他们屁滚尿流的样儿,炎心情大好,连那张嘴咆哮着的雄狮都没那么可怕了。
    炎捡起三齿耙在雄狮眼前晃着:“没事,只是手滑掉了……”
    雄狮吐着热息,兽眸瞪得溜圆,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炎继续收拾地面,木桶里很快堆起一座“飘香”的屎山。等会儿雄狮上场后,这里还要再清洁一次,这都是炎的活。
    提着木桶离开时,炎把木窗子打开一条缝。天气太热,塔顶又盖着铁皮,这里就和炉膛差不离。
    炎离开的时候,雄狮似乎冷静下来,一屁股趴下了。
    炎拉了一下环把,门缓缓降下,他提着木桶往北院走。
    整一座斗兽营除去中心建筑的圆形斗兽场外,还有数不清的捕兽笼,困兽塔以及用彩色油毡布搭建起来的一座又一座的尖顶帐篷。
    帐篷也是兽斗士生活起居之所。
    穿过大大小小的帐篷构成的七彩小城,炎来到北院。地上挖着的池子是用来清洗木桶的,池子对面离地一尺高的地方建着两条铁打的车轨,车轨上有一只又一只靠铁环相连的大箱子,箱子无盖,收集来的屎都倾倒在里头。
    七个大箱都堆满后,一拉车轨边上的闸,箱子就像蛇一样沿着轨道缓缓前行。
    它的目的地在千米外的堆肥池,这些都是用来种植蔬果的上好肥料。
    炎知道堆肥利于农作物生长,还能稳固土地,不让大漠吞噬原本就稀少的农田。
    但当他看到这一串带脚的木箱会自动载着肥料往前跑,还边跑边吐黑烟,就像活了似的时,真是受惊不小。
    还当箱子是由什么怪兽驼着的!
    伊利亚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他道:“像这样运人载物的器械车西凉各地都有不少,除去用机关启动的,还有就是靠烧煤或者‘石漆’发动。”
    炎才知道那不过是西凉人造出来的东西。
    大燕也有石漆,炎还见过爹爹用石漆试制船炮,能遇水不灭,但石漆性状繁复,难以操控,很容易伤及自身。
    所以父皇不准爹爹以身犯险,把这事交由工部研制去了,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工部那里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但在西凉,这个炎认为鸟不拉屎的大漠国度,却把石漆用的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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