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王后,前些日陛下特意吩咐卑职说,您的月份大了,这照看上更得小心谨慎,所以只要您有任何不妥,就得由三位以上的御医一同看过,方能得出结论。卑职方才以为您请的是平安脉,所以是独自来的。”御医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后来又叫了几位同僚前来诊断,待大家的意见一致后,才能告诉您和陛下。”
    “对,是有这么回事。”乌斯曼刚才一着急,都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原来是你……!”炎不停挠着后颈,“真是的,想要吓死我吗?”
    “冤枉啊,炎炎,本王也受惊不小,你看我头上都冒冷汗了。”乌斯曼赶紧握住炎的手,委屈道,“都怪这个大夫不懂得变通,若没事,早点说一声不行么?”
    “对啊,御医,以后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知会一声,免得吓着陛下和我。”炎不觉盯着为首的大夫。
    “是卑职行事刻板了、让王后和陛下受惊,罪该万死。”大夫赶紧下跪赔不是,他还能怎么办,当初君上那话可是说得死死的,王后的每一根汗毛他们都要捋顺当了,有任何不适,哪怕蚊子包都得仔细诊断,这不,他们照足君上的话做,却替君上顶下好大一口锅。
    “起来吧,这事也没那么严重,下回记得先说一声就成。”炎也没有问责御医的意思,“我身上现在痒痒得很,你说该怎么办?”
    “一般得湿疹之人,需要服汤药祛除体内湿热和瘀滞,但王后有孕在身,这药吃不得,所以只能外敷止痒的软膏,多吃一些清淡之物,不要吃烤肉、馕饼,不出五日,应当可以消去的。”
    “好。”乌斯曼道,“你们去准备膏药吧。”
    “卑职这就去。”六个大夫跑得可快了。
    “哎,这些大夫真是的……”乌斯曼还在小声叨叨。
    “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炎斜睨着乌斯曼,“知道我刚才为何不责罚他们吗?”
    “因为炎炎宽宏大量,用大燕的话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乌斯曼笑着摸了摸炎的肚子,“还能怀宝宝。”
    “不,我一点都不宽宏大量。乌斯曼,你知道的,我只吃我愿意吃的亏。”炎拉开乌斯曼的手。
    “炎炎的话越发充满睿智,本王……”
    “少夸我,你要是没听懂就直说。”
    “是,炎炎,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乌斯曼老实得像个被师傅罚抄写的学生。
    “一会儿你就懂了。”炎却卖起关子,还笑得贼开心。
    御医回来了,用托盘端着一只小巧的珍珠贝壳,他在炎面前打开它,原来贝壳里装的是软膏,颜色雪白,膏体混着一些细碎纤薄的类似冰片的东西,闻着还带点薄荷香。
    “这是什么?”炎好奇地问。
    “这是解热的冰薄荷,用薄荷汁液配比草药制成,最后冻成冰,再削成碎片,混在膏体之中,用于外敷更好。”御医恭敬道,“王后,这里的分量就是一次外敷的,待明日卑职会调配新的乳膏来。”
    “你有心了,竟然想到在乳膏里加冰片,看着就清凉止痒。”炎笑着点头,“伊利亚,给赏钱。”
    “谢王后。”御医领了赏,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乌斯曼一句话都插不上,还伫在炎的身边。
    “走吧,我们回寝宫。”炎拿起软膏,便拉着乌斯曼的手回去寝室。
    到了寝室,伊利亚给炎准备好不怎么烫的洗澡水,乌斯曼挥退伊利亚,亲自帮炎沐浴更衣,然后再上药。
    冰片恰好融化,膏体变得十分清凉。
    “让你帮我上药,”炎板起脸道,“这就是我今日对你的惩罚。”
    “啊?”乌斯曼不解,愣着。
    “御医不知变通,是因为有你的口谕,所以我今天受惊,你才是罪魁祸首。怎么只是罚你上药,还不乐意?”
    “炎炎,你这哪里算是罚?”乌斯曼依旧困惑,“你要是让我跪搓衣板,那才叫罚……”
    乌斯曼的话才说出口,正在收拾床褥的伊利亚噗嗤一声笑出来,见乌斯曼和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他,忙道:“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就想到好笑的事情才笑的。”
    “你出去吧。”炎扬起下巴示意,“一会儿舌头该没了。”
    伊利亚冲炎吐吐舌头,憋着笑出去了。
    “炎炎,”乌斯曼继续道,“你让我帮你涂抹药膏,这可是美差,怎么是罚?”
    炎的月份大了,虽然床也很大,乌斯曼也怕挤着他,加上军情时常半夜、凌晨递送而来,所以这段时间乌斯曼时常歇在御书房。
    “我身上这么多疹子,”炎挠着肩头道,“是赏是罚,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乌斯曼还是笑眯眯的觉得这是美差,他洗干净手,左手拿贝壳,右手拿着一只玉做的挖耳勺,它的尺寸用来舀药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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