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官最后道:“乱七八糟。”
    训练官可能听不懂,但谢执多年混饭圈,又怎么会听不懂。
    谢执想了想,在自己的口袋中翻了翻,翻出一张早上给工作人员写签名时留下来的草稿纸。
    谢执捏着那张聊胜于无的草稿纸,过去找严肆。
    严肆正在打电话:“不想现在接采访,高考累了那么久,不想他再……宝宝,什么事儿?”
    “写个to签。”谢执拿着纸笔过来,上面已经写了一句话,写的是【谢谢你保护我们】,他签了名,还差个严肆的,“我拿去送人。”
    严肆点点头,没问为什么,把纸签了交给谢执,看谢执走了,才继续和纪泽阳打电话。
    “我也不是想让泽阳哥难办。”严肆说,“但是我真的想让谢执休息一下。”
    严肆:“这样吧,那些你推掉的采访我们统一都接,你关系好的媒体安排在前面接专访,只是不是现在,等高考出分后,行吗?”
    纪泽阳啪啪打字,倒是有点欣慰,只说:“哟,这么温暖?那就承蒙严少美意,我去安排了。”
    严肆和纪泽阳还在商量采访的时候,谢执已经举着那张纸,缓步到了女生身旁。
    男生还在劝说女生,忽然听到有人走过来,回头一看,人都愣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话说自家女友只说过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去,那正主舞到自己面前来,咳……这怎么算???
    男生呆愣愣的,只能拍了一下女生的肩膀,女生正在哭,什么都听不进去,刚准备抬眼睛发脾气,一抬眼,泪眼朦胧中,看到了谢执修长的身影。
    “别哭啦。”谢执蹲下身,耐心地说,“应该是我们抱歉,给你们的旅程带来不好的体验了。”
    “谢谢你保护我们。”谢执笑着,把刚才那片to签递过去,“一点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如果换到平时,爱豆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讲话,不开心得晕过去也能大笑三天三夜。
    可是今天。
    女生看着温柔的谢执,不仅没有不哭,反而哭得更厉害,万分委屈:“可是——狗仔——都来了!!!”
    如果自己能够更小心谨慎一点,能够把之前那条微博也删掉,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来了就来了啊。”谢执微微一笑,“又怎么了?我们怕狗仔吗?”
    “我们不怕狗仔。”严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蹲到谢执身后,把他往怀里一勾,认同地说。
    女生这下真的不哭了,满脸泪水和鼻涕,呆滞住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你是我们cp粉吗?”严肆圈着谢执,胳膊晃悠,“给你讲个好消息,能高兴点吗?”
    “……什么好消息?”女生轻声问。
    严肆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
    “好消息是——”
    严肆抬起胳膊,指指谢执,再指指自己,说:“我们是真的。”
    反正女生最后是不哭了,她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后,拿了to签,破涕为笑,十分高兴地走了。
    训练官始终没能够看懂这些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只能一头雾水地把严肆和谢执换了条路带出去。
    suv在另一条路的尽头等他们。
    司机技术非常稳,带着两个人的车去狗仔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才无比嘲讽地开下山。
    “有点累了。”严肆忽然说。
    “怎么了?”谢执有些担忧地抬起手,摸了摸严肆的额头,“我重了吗?”
    说起来,高三好吃好喝,估计确实重了。
    “什么,没有——”严肆差点笑出声,在谢执头上搓了一把,“是觉得每天被狗仔围追堵截,这种日子有点累了。”
    “……嗯。”
    说这个,谢执也认同。
    从昨天到今天,好好两天假期总是没玩多久就能碰到一圈狗仔。
    可是,既然进了这个圈,就不得不承担这样的责任,过这样的日子,只要能和严肆在一起,这点代价,不足为奇。
    严肆觉得足为奇。
    严肆把手机摸出来,捏在手上,往后靠在椅背上一仰,问谢执:“所以宝宝,要不要玩个大的?”
    “……怎么大的?”
    严肆解锁手机,点进电话簿找出一个电话,拨通,问:“喂,飞语,睡醒了吗?”
    数小时后,启智高中,后门花坛处。
    沈飞语背着一个小书包,碎步来到后门花坛,隔着铁门,与谢执严肆遥遥相见。
    沈飞语一个闪身躲进花坛后,鬼鬼祟祟以蹲姿走到后门边,探出一个头,询问:“天王盖地虎。”
    严肆:“……宝塔镇河妖。”
    沈飞语:“莫哈莫哈,脸怎么红啦!”
    谢执不忍睹视,问:“飞语,我们之间的交流能不能不要这么有时代感?!”
    “害。”沈飞语摇摇头,站起来,只能作罢,“就是要有时代感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去百度到的!”
    沈飞语一边说,一边从铁门的缝隙,将他拿出来那个小书包递交出去。
    “东西都在这儿了,还给你们拿了套换洗衣服。”沈飞语想了想,又说,“到时候你们的东西留个地址,我们给你们装好,寄到北京去。”
    “行。”严肆把护照收好,“下起去北京请你们吃饭。”
    “说这些。”沈飞语不在意地一挥手,“不跟你们说了,晚上我们火箭班还要聚餐。”
    沈飞语说完,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开了。
    严肆把书包扔背上背好,拉着谢执走了几步,走到一根建筑物的水泥柱后,从那里扒拉出一台闪着银光的机车。
    “戴上。”严肆长腿一迈,跨坐到机车上,把头盔扔给谢执。
    “好。”
    谢执接过头盔,先戴在头上,还没来记得扣扣锁,严肆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
    严肆的手指在谢执的下巴上摸了一下,摸到扣锁,帮他把扣锁拉紧,一拍自己后座:“上来。”
    谢执翻身上车,刚刚坐稳,手臂就被严肆拽着,往前拉了一下。
    “抱紧我的腰。”严肆说。
    “知道了。”谢执从善如流,将自己的两条胳膊环住严肆的腰际,随后,又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很有安全感。
    严肆感觉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收紧,一踩油门,“轰”的一声,整辆车直接飞了出去。
    机车并不能上高速,只能在山城的上下坡飞驰,小机车就像开在什么过山车项目上面蹦来滑去,开起来比北京刺激一百万倍。
    灼人的太阳下,吹过来的风都是滚烫的,谢执死死贴住严肆的后背,看着山城景色变成一条流动的动线从他眼前掠过。
    建筑、车辆、人群都随着这条动线被一起扔到身后。
    整个天地之间,只有谢执和严肆保持在一个速度。
    谢执死死抱着严肆的腰,大喊:“好!爽!啊——”
    严肆笑了笑,机车又加了点速,满意地感觉到谢执抱他的腰抱得更紧,脑袋死死埋在自己的背后面。
    像个猫似的。
    严肆带着他家的猫,风驰电掣地飞向江北机场,四十几分钟后,手软脚软的谢执被严肆牵着,走到值机大厅。
    两个人走到值机大厅的现场购票台,严肆包里摸出两本护照,捏在手中,抬头看写了今日航班信息的led屏,对谢执道:“点航班吧。”
    地勤本来在整理后台,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小心打量两个人。
    谢执也是同样的诧异:“……点航班?”
    “是的。”严肆一脸严肃,把谢执的手拉起来,举高指着led屏,“小时候玩过吗?点指玫糖玫瑰花糖,点到谁就是谁。”
    这么随意的吗???
    其实刚才严肆让沈飞语帮他们拿护照的时候,谢执就已经知道是要出去玩了,但站在屏幕底下随便点一班航班,那也确实随意过头了吧!
    不过要谢执说,这样的事情,他也喜欢。
    谢执伸出手指,刚准备按严肆说的点航班,刚才一直在默默听的地勤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插话进来。
    “两位先生如果没有特定的目的地的话,我可以为你们做一些推荐。”地勤小姐温和地说,“要不要看一下芬兰航空的直飞航班?今晚九点出发,直飞赫尔基辛机场。”
    谢执:“……芬兰。”
    严肆观察了一下谢执脸色,肯定道:“想去芬兰。”
    “想去冰岛。”谢执说,“去看看我手机铃声那个人的家乡。”
    “没问题。”严肆把护照交给地勤,“就去赫尔基辛,商务舱,麻烦您了。”
    航班晚上九点才飞,两个人过关检疫用了一个多小时,进去后,还能到休息室内洗个澡,吃点东西。
    晚上八点钟,准点登机,严肆和谢执的座位靠窗连座,飞机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糖果,放在座位边的小凹槽里。
    严肆剥开一颗糖果,喂到他旁边的谢执嘴里面,拿出手机刚准备关机,这才发现——
    并不是关机的问题,而是之前根本就没开。
    严肆捏着手机想了一下,把手机打开,刚刚开机,纪泽阳的电话就冲了进来。
    “祖宗。”纪泽阳虽然抱怨,但语气还是很平静,“终于接电话了?”
    “抱歉啊哥。”严肆说,“这次确实是忘了开机。”
    “算了。”纪泽阳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采访基本上都推掉了,这几天你放假没安排,有什么打算和准备。”
    “我的准备么?”严肆懒洋洋地拖长语尾。
    “嗯?”纪泽阳敏锐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严肆:“我准备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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