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商场百货好几间,不愁吃喝,只是饭点人多需等待,一价高餐厅店面前倒是不需排队,石一走了进去填饱肚子,中间徐常打电话来问情况,石一照实说了,有时担心是真。
    吃完饭,她去买几件衣服,又回到那套房子,购物袋放在地上,总感觉哪里不对,她是要在这里住下吗?当然不,今晚石一就要收拾行李去到培训中心统一安排的酒店,那衣服放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她想待会离开的时候自己会带走。
    事实上石一当然没有带走,她用了一些借口,自己忘记啦,拎着上地铁不方便啦,其中起决定作用的原因还是她不想。就放在那房子里吧,石一坐着想,她没看到就没有不对。
    地铁上的人还不多,晚高峰未到时段,可见真正朝九晚五的工作少得可怜,就连小学生放学也要赶往课后补习班,但徐常今晚却很早回家,石一进门后发觉晚餐全都上桌摆好。
    她问:“怎么今天这么早?”
    “等你。”徐常帮忙关门。
    “等我干嘛?”
    “你这话说的,等你当然是担心你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石一自知这话说得没有人情味,无所谓,她的冷漠形象早就在各处落地生根。
    徐常喊她:“先吃饭。”
    石一跑上楼喊着:“我还不饿,先去收拾行李。”
    等真正面对着行李时,她又有些迷茫,短短几天打包几次,搞得精神疲累。直到坐上车出发,石一才回过神,想起有件正事还没办。
    她问:“奶奶叫什么名字?”
    徐常回头望一眼,说:“问这个干什么?”
    “要填表,交上去。”
    “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还填什么?”
    “所有直系亲属都需要上报,父母,外婆外公,爷爷奶奶都需要。”
    “你这是上班还是查户口?”
    “因为要亲属回避,”石一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回想着是否遗漏其他,“还有户口簿也要拿给我去开计划生育情况审核。”
    “我们有哪个亲属做这一行的?”徐常没听见石一回应,她点名道:“你是不是应该买辆车自己开?总要我做司机接送好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石一生起气来,“你不送我就打车,再不然就公交地铁。”
    车辆停在一个商圈的路口等待绿灯放行,前面过马路的人群壮大。
    徐常说起另一样:“你看看人家,全都出双入对,只有你一个二十几岁还要跟着妈妈。”
    石一无端端被说一道,这次她没急着反驳,平心静气地等待斑马线重新清光,在车辆重新往前行驶后,她才开始慢吞吞地讲述。
    “今天开完会之后,我过去对面商场的餐厅吃午饭,旁边那桌两个人都不敢点菜……”
    徐常像知道石一接下来会说哪样,立即打断她说话并帮腔道:“你懂什么?人家两个人有情饮水饱。”
    “确实,”石一觉得好笑,她没听出这句是夸是损,于是继续说:“吃完之后我又去店里逛了会,有两个人在看卡包,我试了几件衣服,又买完单出来了,那人还舍不得出钱。”
    “唉,”石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一个人还能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穿穿,跟这些人谈恋爱连逛街都要这么憋屈。”
    徐常大概没话说了,开始搬出道义指责石一观念不行,至于如何不行,石一想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过于坚持实用主义,从而令一切说得好听的花言巧语现出了原形,使得对比明显。
    来到酒店,房间是莎莎先选好的,电梯里的主动对话带来了这段同事情谊,所以说石一幸运,不管走哪一条路都能及时结交到不错的搭档。
    夜晚来临,另一半球的人大概睡醒了,石一无奈地看着手机叁秒,苦肉计多少有些效果,令她不忍拒绝他。
    她接起电话,放低声音:“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江禁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外边?”
    “我在酒店,和同事住同一个房间。”
    莎莎对着镜子重新扎好头发,对着石一指了指门,说要下楼去买水果。
    石一暂时忽略掉通话,她担心地问:“有些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我叫了隔壁房的和我一起。”莎莎低头看着手机,酒店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使得屏幕在她脸上映有光影。
    敲门声响起,莎莎跑去开门,两个女同事进来打招呼,叁人结伴,石一放下心,但她立刻又想起了手机那端还有一个,真是分身乏术。
    石一想一想,衷心发问:“你有没有用心工作?”
    江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反应了一会才说:“我有在赚钱养家。”
    似乎是要验证此话相当真实,一笔钱很快来到她的账户,石一激动地叫起来:“你怎么又打钱给我?”
    “你离我那么远,”这次江禁淡定许多,“没有钱我不放心。”
    石一连做几个深呼吸,企图控制自己的怒火上升,她冷漠地从口中挤出叁个字:“我有钱。”
    “钱不嫌多。”江禁接得快,但他更快地发现对方不理他了,只好试着补救:“你就当是我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朴素,好吗?”
    这套说辞出来,石一没绷住,倒给他掌握主动权。
    江禁立即接话:“你笑了,不准再生气了。”
    真是拿他没办法,即使她感觉自己并不应该这样做。
    江禁望着手上指环,对她说:“我想你了。”
    石一无法回应他同样的一句,说不出口,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感叹着:“今晚月亮好大啊,又好亮,”石一犹豫是否要将后一句如实说出,不过到底情不自禁:“像裙摆。”
    江禁不明:“你这是什么奇怪比喻?”
    奇怪吗?如果那天没见到庄子环,石一也是想不到的,但她没打算解释给他听,只是在挂掉电话前叮嘱“你今晚可得好好睡觉。”那听上去有点像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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