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自己拿出来了,我猜的。”阮荇小声解释道。
    而且他还发现时樾抽屉里时不时就会有糖纸,之前不知道那是什么糖纸,知道那天看见他用巧克力换了纸团里的果糖,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巧克力糖纸。
    “厉害啊兄弟,这都能被你猜中。”
    时樾一乐,顺手就掏出一颗递给他:“我有点儿低血糖,挺久了,小时候大马路上晕过几回,摔得一脑壳包好久都不散,然后就有这习惯了,我揣的不是糖果,是安全感。”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只是好奇心小小发作一下的阮荇顿时僵住了,满脑子都在飘着一句话:时樾送他巧克力了……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触感都集中在掌心那一团,不知道用什么力道握住才合适,一时间手指都不晓得该怎么动。
    这颗会吃掉吗?可以吃掉吗?
    可以,但是舍不得啊。
    阮荇开始认真思索有什么方法能让它延长保质期,最好能保存一辈子,不知道做成标本行不行。
    “那,也可以带别的糖,都是巧克力,我还以为是你喜欢吃……”
    开口才发现舌头差点打结,不小心咬到一口,细细的痛感从舌尖传来,让他总算从一颗巧克力造出的糖衣炮弹里清醒了些。
    “别的还要另外买,麻烦。”时樾随口道:“这个正好我家好多,全是别人送的,吃也吃不完,怎么了,你喜欢么?”
    阮荇低头看着手心黄澄澄的巧克力,怀着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点了点头:“嗯,挺喜欢的。”
    “哎,真的啊!那你不早说!”
    时樾高高兴兴直接又掏出一把全塞他抽屉:“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带,反正也吃不完,每次等到保质期一到就要扔掉好多,浪费。你放心,我家的存货绝对够你吃到看见它就反胃!”
    “……”
    阮荇僵硬地看着满抽屉咕噜噜乱滚的费列罗,捏捏已然变得通红的耳朵尖,心想:看来也不用做成标本了。
    ……
    时樾说话算话,不止每天换着花样给他买早饭,每天还要随着早饭往他抽屉里塞好多费列罗,什么口味都有。
    阮荇一张嘴肯定吃不完,就只能往家里带。
    可是巧克力跟糕点不同,他不想费力气跟他妈妈解释巧克力的由来,也舍不得把他送他的东西给别人,就找了个盒子装好偷偷藏起来。
    吃完的糖纸也舍不得扔,小心翼翼折成一只只纸鹤放在书桌上排排站,每天做作业时就盯着这一串纸鹤发呆,傻笑。
    当然这一切,无心插柳的时哥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忙着赶发言要用的演讲稿。
    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说是马上高考的一群孩子了,得举行得隆重点,发人深省一点,连他的稿子也从一千字翻倍成了两千,还要改来改去,造得他头都大了一圈。
    “以前怎么没发现年级主任是个这么磨人的老妖精,改了八百遍还不满意,干脆我直接上台念一遍鲁迅救国语录算了!”
    一到体育课,周乾华并着几个男生屁颠屁颠跑过来叫他一起下去打球,时樾靠在椅背有气无力冲他们摆摆手:“忙着呢,乖啊,下回大爷再陪你们玩儿。”
    周乾华也戏精上身,配合他:“咋啦,大爷是有别的小妖精了?以前你可是跟宠我们哒~”
    时樾眯着眼睛想了想,长手一伸,一把搂过阮荇,脑袋亲亲蜜蜜靠在他肩膀上:“哎嘿,聪明!我就是被我家正室夫人勾了魂,你们这些庸脂俗粉我看不上了,快滚。”
    说罢,还要得寸进尺在人颈窝蹭一蹭,蹭得阮荇整个人都僵硬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嚣张,血气全往脑袋上涌,原本白皙的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幸好这群人注意力都没放在他身上,周乾华特别做作地一跺脚:“哼~见色忘义的渣男!”
    娘们儿唧唧恶心吧啦的语气,惹得徐妍呕了一声,忍无可忍地掉过头一本子拍他肚子上:“爬开,死人妖,我要吐了。”
    “好嘞!”
    几个男生一身使不完的活力,你推我搡抢着球跑掉了,不一会儿,剩下的几个女生也陆陆续续下了楼,教室空下来,只剩阮荇时樾两个。
    昨晚上照旧失眠到半夜,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身边走坐着这么大个人形安眠剂,时樾困意上头,眼皮一碰一碰想打瞌睡了。
    “哎,夫人,你怎么还不去上课啊?”
    没想到刚才的玩笑竟然还有续集,发觉好不容易才褪下去的红晕又有要上头的迹象,阮荇赶紧搓搓脸颊,试图用转移话题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我请了假的,这节课可以不用去。你的演讲稿是不是快写好了?”
    时樾有气无力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啦,就是老班说看不懂我的鬼画符,让我重新规规矩矩誊一遍给他再看看,靠啊!两千字!!写得我都想投笔从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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