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荇盯着这一抽屉不请假的巧克力愣了好一会儿,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所以说,在他被亲爸揍得躺在床上起不来,每天听这父亲的骂声和母亲的哭声的同时,这人每天都在忙着往他抽屉里塞糖吗……
    时樾歪着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哎,小海藻,你该不会是被我感动哭了吧?”
    “没……怎么会……”
    阮荇使劲眨巴眨巴眼,把那一点酸意憋回去,随手拿出一颗剥出来塞进嘴里,留下糖纸三两下叠成一只小青蛙放在他桌上。
    “呐,回礼。”
    好小的青蛙,金亮亮的,还会按一下跳一下。
    时樾越看越觉得可爱,下巴搁在桌面上兴致勃勃玩儿了会儿,突发奇想,问他:“糖纸叠的小青蛙,是不是就叫甜蛙了?”
    “是这个叫法?”
    “逻辑通顺啊。”
    好像是有道理。
    阮荇又连着吃了两三颗,重新折了纸鹤,飞机,最后,认认真真叠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爱心,夹在其他乱七八糟里一并扔给时樾。
    “没见过借花献佛这么理直气壮的。”时樾戳着这群小玩意儿逗他:“而且还是借佛的花献给佛,同桌,你也太没诚意了点儿吧?”
    “有的。”
    小同桌笑着,一只手放在抽屉里把圆滚滚的巧克力拨得当当直响。
    你送的糖很甜,我也想回你,最甜的礼物。
    时樾是在阮荇写试卷的时候发现他手腕上那一团乌青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染上的,好心伸手想要帮他擦一下,结果把人擦得猛缩回手,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知道自己犯蠢了。
    “怎么弄那么大块伤?不是吧小海藻,难道你跟人打架了?”
    阮荇立刻拉上袖子严严实实挡住:“没有打架,就是晾衣服的时候手腕不小心撞在墙柱上了。”
    “大马哈啊,这么不小心?”
    青这么大一块,都可以想象刚撞上的时候有多疼。
    阮荇嗯了一声:“冬□□服重,就没注意。”
    时樾捻着手指,说:“那我们俩真不愧是同桌,倒霉都能倒霉到一块儿去。”
    不等阮荇问他,就主动邀功似的把左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无名指指根有一条不深不浅伤痕,一看就是刀之类的利刃划开的,上楼才结痂不久,红彤彤的,看着还挺新鲜。
    “昨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走了一下神,就给切了一刀。”
    关键切到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心思飘得天远,也不觉得疼,直到黏腻腻的感觉流遍手心一直往下滴,才后知后觉发现切到手了。
    “伤口不能碰水,你还伤在手上,怎么连创可贴也不贴一个?”
    阮荇只扫了一眼,就急忙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创可贴撕开,拉过来他的手小心翼翼帮他贴上。
    “这个算很小的了……”
    “什么?”阮荇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多正常,伤疤就是我的勋章!”
    “……”
    中二少年,阮荇都不想接他的话茬。
    “晚上可以撕了透气,白天肯定避免不了碰水的。”
    印着皮卡丘的创可贴在无名指指根上绕了一圈,时樾翻着手心手背来回看了看,觉得有趣,一呲牙:“嘿,你看,我像不像带了个戒指,还是皮卡丘花纹的,真稀罕。”
    阮荇光顾着他的伤口了,没想这么多,被他提醒,才发现还真是,而且居然正好是无名指,寓意让人一经推敲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一阵哑然,看着他兴致高昂盯着创可贴来回欣赏,嘴笨不善言辞的缺点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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