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文乔疑惑了一声,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还是决定先做饭,她猜测宫徵羽可能有事出去了,反正这地方他也走不了多远,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她不用太担心。
    想清楚文乔就开始做饭了,熬了蔬菜粥,农村小超市蔬菜蛮新鲜的,她配着瘦肉炒了两个小菜,全都做好之后,发现宫徵羽依然没回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她做饭花了几十分钟,他怎么还没回来?
    文乔抿抿唇,只得暂时关火,把饭菜盖好,穿上大衣出去找他。
    这座村子文乔不熟,但想来宫徵羽长成那样应该挺容易找的。她顺着自己来的路转了一圈,在村头看到了笔直站立的男人。
    明明她只看见了他一个模糊的背影,却觉得好像感受到了他自内心散发出来的萧索和茫然。
    他在这里做什么?
    文乔蹙眉走上去,远远就喊他:“宫徵羽!”
    这声呼唤让宫徵羽倏地回过了头,两人在乡村道路上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文乔将他眼底的错愕和压抑克制的惊喜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走了吧?”
    宫徵羽薄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文乔走上前,眯眼盯着他看了一会,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了。
    “你穿这么少出来,是想再生病住院吗?”她随口说了句,本是无心之语,却好像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身子僵了一下,更没话可说了。
    “回去吧。”文乔也没多说,抓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宫徵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完全把快要赶到的石阳给我忘掉了。
    于是乎,将两个多小时路程缩短到一个半小时的石阳赶到时,只看到村头四处飘散的落叶。
    “啊。”石阳下车,有气无力道,“终究还是来迟了吗?”他扶着车叹息一声,“看来我得回去收拾行李,卷铺盖回家了。”
    话音刚落,口袋手机震动,石阳绝望地拿出来,看到了宫徵羽的微信消息。
    【回去吧,没事了】
    石阳:“……”生活的压力到他头上咋就那么大呢?
    文乔像牵着孩子一样把宫徵羽牵了回去。
    宫徵羽是回到小别墅之后才知道文乔之前出去是做了什么。
    她买了菜和米,帮他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还热着的饭菜,宫徵羽内心五味陈杂。
    文乔看了他一眼,递给他筷子说:“快吃饭。”
    他抬手接过来,文乔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干燥,但依然白皙修长,十分悦目。
    这样一双好看的手,这一个月都不知道是怎么糟蹋的。
    文乔缓缓收回目光,在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低下头吃饭。
    这是她的早饭加午饭,早上出门前她都没来得及吃,现在还挺饿的。
    文乔吃饭吃得很香很快,宫徵羽好似也被她感染了,握着筷子开始吃饭。
    当可口温热的饭菜进入口中时,他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
    但也没有那么激动就是了,因为嗅觉出了问题,只凭味觉,食物的味道他也感知不到那么完全了。
    文乔注意到他吃饭的动作很慢,时时皱眉,心里琢磨了一下,猜想他大概还在烦恼闻不到气味的问题。
    三两下吃完了饭,文乔问他:“还要加饭吗?”
    宫徵羽看了看自己还剩很多的蔬菜粥,摇摇头道:“够了。”
    文乔点点头,起身先去放好自己的碗筷。再回到餐厅时,宫徵羽也已经放下碗筷不再吃了。她看了看他还剩下不少的饭,轻轻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文乔轻声问。
    宫徵羽立刻道:“当然不是。”他望向站在桌子对面的她,“只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文乔想了想,直接道:“是因为闻不到味道,吃饭也受到影响了吧。”
    宫徵羽面色僵凝了一瞬,许久才说:“你都知道了……我早猜到会这样。”
    文乔绕过桌子坐到他身边,看了他一会说:“所以呢?什么检查都做了,就是找不出原因?”
    宫徵羽微微偏头,像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文乔想了想又说:“医生说你的病好了,身体健康,但就是找不到嗅觉失灵的原因?”
    宫徵羽的头稍稍低下了一些,微微点了一下头。
    文乔见此,沉思了一会说:“你跟我过来。”
    宫徵羽这才望向她,眼里有些不解,文乔不解释,直接拉住他的手,在他灼灼地注视下牵着他回到了客厅的沙发边。
    “坐吧。”她先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宫徵羽顺从地坐下,白衬衣的领口纽扣解开了几颗,更衬得他颈项修长,喉结性感。
    文乔盯着他的锁骨和喉结看了一会,忽然开始脱衣服。
    宫徵羽屏息了一瞬,低声问她:“你要做什么?”
    他那语气活像是要别人侵犯的姑娘,但其实文乔只是脱掉外套而已,她里面还穿了米色的毛衣。
    听了他的话,文乔古怪地笑了笑,稍微解开毛衣领口的纽扣,露出白皙的肌肤。
    “你过来些。”她朝他身边靠近,还开口让他过来一些,这种暧昧的话语,近乎亲密的距离,全都让宫徵羽局促紧张起来。
    他无意识地靠近她,头不自觉放低,等到额头抵住她柔软娇嫩的侧脸时,她才轻声说:“好了。”
    宫徵羽怔了怔,没动,也没说话。
    文乔叹了口气,问他:“能闻到吗?”
    他阖了阖眼:“什么?”
    文乔放柔声音:“别害怕,试着闻闻我身上的味道,确认一下那是什么味道。”
    “别害怕”三个轻飘飘的字轻而易举地驱散了宫徵羽内心的抗拒。
    他好像喝醉了的人般将脸埋在她颈间,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可以闻到什么,只是很想按照她说的做。
    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确定自己是真的什么都闻不到了,他不觉得今天这样尝试就会有什么改变。
    可现实往往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他闻到了味道。
    宫徵羽发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睁大眼睛,更靠近她的脖颈,在她敏感地呼气声中哑着嗓子道:“是仙境之桥?你喷了仙境之桥。”
    前半句是问句,后半句是肯定句。
    他闻到了,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明明刚才在餐桌前还闻不到蔬菜的味道,可一靠近她,被她接纳,他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
    这太神奇了,神奇到宫徵羽几乎无所适从。
    文乔缓缓舒了口气,有些欣慰地温声说:“嗯,没错,是仙境之桥。”
    仙境之桥是宫徵羽的作品。
    它原本的名字不是这个,而是仙境之乔。
    这瓶香水,是他送给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她今天喷了这瓶香水,他闻到了味道。
    宫徵羽眼睛微微泛红,他缓缓后撤身子,和转过头来的文乔对视,片刻后,他声音低哑道:“我没有骗你,在这之前,我真的闻不到任何味道。”
    文乔轻声说:“我知道。”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摸了摸他俊秀儒雅的脸庞,他浑身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我只想问问你……”文乔犹豫了一会说,“有没有试过看心理医生?”
    宫徵羽瞳孔收缩,好像也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看了这么久医生都没效果,或许是因为他看错了医生。
    也许他的病因根本不出在身体上,而出在精神上。
    宫徵羽沉默下来,面上清冷平静,良久无语。
    文乔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我来之前去见了一位心理医生。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详细说了说,他的猜测是……或许你是因为内疚,想用一种方式来惩罚你自己,弥补你对他人的亏欠,所以从精神上选择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你的嗅觉。”
    至于他要弥补的是什么,惩罚的是什么,文乔没直说,但他们心里都有数。
    左不过是她罢了。
    原以为宫徵羽听完依旧不会说话,但他却开口了。
    他突然反握住文乔的手,认真严肃地纠正她:“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嗅觉。”
    文乔惊讶地望着他。
    宫徵羽一字一顿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第八十三章
    宫徵羽的情话来得突然,文乔猝不及防,听完直接愣住了。
    她怔怔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眸看了许久,才快速眨着眼睛说:“是吗,你这样说,我真是意外。”
    宫徵羽目光依然看着她,不躲不闪道:“是,连我自己都意外。如果不是有了这样的经历,可能我也会觉得调香和嗅觉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我曾经做过自私伤害你的事情,却从没想过放弃事业。”
    文乔沉默着不说话,还转开了视线,宫徵羽却依然紧紧盯着她说:“但在我闻不到味道的这段时间里,我所担心的不是我的事业该如何进行,而是……”
    文乔缓缓抬眸望向他,无声地询问他而是什么。
    宫徵羽薄唇轻抿,终于闪开视线不再看她,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茶杯上,清冷的声音慢慢道:“我所担心的是,如果我连引以为傲的天赋和才华都失去了,是否在你面前更没有吸引力了。”
    文乔睁大眼睛,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听他说出来竟然是这样时,还是十分惊讶。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脸。”宫徵羽很有自知之明,但他说这句话时一点得意都没有,眼底反而聚满了浓浓的自嘲,“但总有一天我会老,外貌不可能永远对你保持吸引力,才华却不一样。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我这辈子最精通的就是调香这件事,现在我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了,你今后会不会更讨厌我。”
    文乔呆呆地听着他说话,一直没有吭声,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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