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姓陆的!你就是一渣男!”
    “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你要是再敢跟我妹妹纠缠不清,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砚清冷着脸看他,眼底布着层冰霜,他面无表情地收力,看到孟子易瞬间涨红的脸。
    “你就算拧断我的胳膊也没用,我妹估计还没告诉你吧,她早就有未婚夫了。”
    陆砚清唇角收紧,毫无疑问,孟子易的话比他的拳头更有杀伤力,一字一语像把利刃插在他心上,然后鲜血淋漓。
    婉烟有未婚夫这事,陆砚清听她说过,但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以为她乱编的,故意说出来气他。
    虽然目的达到,但他骨子里认定,婉烟还是他的。
    就在陆砚清愣神的间隙,孟子易猛地逃脱他的桎梏,手握成拳,用了十成十的力,直直朝对方的脸挥过去。
    陆砚清闷哼一声,不避不躲,更像是自愿挨下这一拳,唇角很快泛出血丝,他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捏紧的拳头咯嘣作响。
    孟子易揉着手腕,对他不屑一顾:“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你没资格还手!”
    陆砚清脸色阴沉,抬眸看向他,“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孟子易扯着唇角笑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婉烟不让我说,不过你一定会知道的。”
    看着陆砚清眼底出现的灰败,孟子易瞬间觉得解气,他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西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灰尘,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相信,日后陆砚清知道那事,一定比知道婉烟有未婚夫更难过。
    孟子易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砚清唇角的血迹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喉间梗着一股凉意。
    回到住处,陆砚清上网去搜那个男人的名字。
    婉烟的未婚夫,宋越川,京都城里富可敌国的宋家唯一继承人。
    这一晚,陆砚清抽了一整夜的烟。
    凌晨两点,他收到一条短信。
    烟儿:【你今晚去见我二哥了吗?】
    陆砚清垂眸看着手机,阳台上两盒烟空了,他薄唇微张,吐出一圈青白色的烟雾。
    烟儿:【你没打他吧?他这人不扛打的......】
    推开窗户,婆娑的夜风灌进来,男人的身影融进寂静如深渊的夜色里。
    陆砚清:【我没打他。】
    他舔了舔唇角的伤口,还有点痛,孟子易这回下了狠手。
    孟婉烟:【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婉烟知道哥哥要去找陆砚清,心慌得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发出这条消息,一颗心悬着,深怕孟子易没忍住,将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去。
    陆砚清喉结滚了滚,深沉阴郁的脸在缭绕的薄薄烟雾里看不真切,眼是冷的,心口空荡荡的。
    他回复:【他跟我说,你有未婚夫,叫宋越川。】
    这是陆砚清最后的试探,他想听婉烟亲口承认。
    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在女孩回复的一个字里,瞬间支离破碎。
    烟儿:【嗯。】
    孟宋两家日后会联姻,以前是宋靳言,如今变成宋越川,也就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那个宋家遗留在外的私生子,两人虽有这个名头,但素未谋面,只有两家人的口头商定,在婉烟看来,也就气气陆砚清,根本不作数的。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当真。
    孟婉烟拿着手机,一颗心浮浮沉沉,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对方一条回复。
    陆砚清:【你们上过床了吗。】
    孟婉烟喉间一梗,瞬间像只炸了毛的兔子,骂了句神经病,立刻将手机丢到一边,蒙头盖上被子睡觉。
    看到这条短信,陆砚清蓦地勾唇笑了笑。
    入夜,陆砚清的右脸颊很明显的肿了一片,他很清楚孟子易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多年过去,分毫不减。
    那年寒冬,孟婉烟高二,陆砚清大一,他念军校,两人一学期都分隔两地,平日里只能电话联系。
    陆砚清还记得他寒假回来的那天,京都下了一整夜的雪,他买的最早一趟的高铁,下高铁时,天还是蒙蒙亮,站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这个时间点旅客也少。
    陆砚清的头发剪短,五官愈发硬朗深刻,穿了件白色卫衣,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那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裹在牛仔裤里,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长腿少年。
    同车厢有个女孩跟他一块下来,似乎也是回家的大学生,途中还向他要联系,陆砚清没给,下车的时候陆砚清也只是举手之劳,帮人取了一下行李箱。
    下车后,陆砚清没走几步,被那个女生叫住。
    女孩含羞带怯,似乎还在执著想要陆砚清的联系方式,虽然他全程都面无表情,对人冷冷淡淡,可刚才主动帮她拎行李箱,说不定外冷内热。
    被女生拦住,陆砚清本就冷漠的脸又阴郁一分,语气颇有些不耐烦:“有事?”
    女生抿着唇腼腆的笑,对上男人冷沉的目光,她虽有点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陆砚清唇角扯了扯,正要说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软清亮的女声,刺激到他的耳膜,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陆砚清!”
    陆砚清回头,目光忽然顿住,那一刻呼吸明显慢了半拍。
    白雪铺满的站台上,女孩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厚实的围巾将她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了一半,只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和被冻红的小巧鼻尖。
    孟婉烟知道他这趟车,所以特意定了闹钟,起得很早,还买了站台票进来,就为了让他下车第一眼就看到她。
    孟婉烟足足在雪地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冻得手冷脚冷,一边吐槽某人非要赶最早的一趟车,又满心期待他快点到。
    好不容易等到这趟车,孟婉烟沿着车厢走过来时,居然看到这家伙正跟一个女的搭讪。
    一瞬间,满腔热情与期待被泼了一桶冷水。
    喊完这一嗓子,孟婉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宛如捉奸现场。
    陆砚清唇角弯起一抹笑痕,清黑的瞳仁里温柔流转,他拉着行李,大步朝婉烟走过去。
    而那个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就这样僵在原地,想到眼前这两人的关系,瞬间尴尬地转身离开。
    某人一步步走近她,距离三米远的时候,孟婉烟眉心拧在一块,有些恼地瞪着他,“看来打扰你干正事了。”
    看着女孩微扬着下巴瞪他,干净明润的眸子明媚灵动,瓷白的脸颊泛着红,鼻尖也红彤彤的,生气也让他心动。
    陆砚清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他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喉结微动,“她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孟婉烟一愣,讷讷道:“然后呢?”
    陆砚清勾唇笑:“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这还差不多。
    婉烟心里的气瞬间烟消云散,她抿着唇偷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女孩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结果脚底打滑,陆砚清眼疾手快地接住。
    陆砚清吓得心口一紧,怀里的女孩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穿着厚重的外套,圆滚滚的像只雪球,兔耳朵抵着他的胸膛蹭了蹭,笑道:“差点忘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婉烟抱着他,陆砚清的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帽子上,勾着唇附和:“现在抱到了。”
    一个学期没见,婉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明他读书的地方和京都不过几小时的高铁,但他学校管得严,有时候两人通电话时间都受限。
    站台上有些冷,不多时又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陆砚清任由她抱着,帮小姑娘理了理围巾,将帽子盖住她的耳朵,不被冻着。
    婉烟只往他怀里钻,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就算冷点也没关系,反正有他这个大暖炉。
    她仰头看他,眼眸澄澈认真:“陆砚清,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陆砚清眉眼低垂,心脏沉而有力地跳动,有什么东西满到快要溢出胸腔。
    他说:“我也是。”
    疯了一样想要见你,梦里,现实里,都是你。
    陆砚清回来后,婉烟一有空就找机会跟他腻在一块,高中的寒假比大学都要迟十几天。
    那段时间,陆砚清每天都会在校门口等她,大学生总归与高中生有些不同,陆砚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站在马路对面,身形颀长,俊脸白皙好看,即使隔着很远,还是有不少出校门的女孩朝他偷瞄几眼。
    婉烟每次都是跑着出校门,然后不顾旁人的眼光,扑进他怀里,像只欢快的鸟,心甘情愿待在陆砚清豢养她的笼中。
    回去的路上,婉烟笑眯眯地问他周日是什么日子。
    陆砚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生日。”
    孟婉烟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奖励给他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提议到时候他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过个二人世界。
    陆砚清知道婉烟每一年的生日,孟家都会为她准备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都是商界名人,那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婉烟每次都像个高贵的小公主,有着众人独一份的宠爱。
    陆砚清的爱也在其中,与别人相比微不足道,但却是孟婉烟最在意,最重视的情感。
    “今年就咱们两个过好不好?到时候我找个机会溜出来。”
    “我们一起许愿,一起吹蜡烛,一起吃蛋糕。”
    身旁的女孩笑眯眯地说,脑子里已经出现美好的构图,陆砚清静静听着,眼底平静温和。
    周日下午,陆砚清在镜子前郑重其事地挑衣服,他的衣服并不多,大多是黑色,因为婉烟说他穿黑色最好看。
    时间越晚,陆砚清终于等到婉烟的电话。
    女孩哭诉着说自己逃不掉,孟家大宅里里外外都有保镖把手,她没办法出来,只能等他过来。
    陆砚清从未去过那样的场合,但仍旧穿着老陆衣柜里的那套黑色西服,不是什么名牌,甚至款式都有些老旧。
    只因婉烟对他说:“陆砚清,我最想见你,你来找我好不好。”
    他说“好”,就一定要去。
    那晚的孟家筹光交错,外面飘着雪,但室内奢靡豪华,暖意洋洋,因为是小女儿的生日宴,孟母将晚宴设在了家里,请来的都是孟家往来频繁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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