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我指的是最后这个话题。”他马上补充, “这好比没购买彩票者却在讨论要把巨额奖金花在哪里。”
    苏深雪暗地里做了一个鬼脸,这话题是首相先生您开始的, 又不是我。
    “我们不要讨论这个话题。”
    “好。”
    “毕竟,我们不是那些为了一顿晚餐而分手的群体。”
    说得也是。
    “苏深雪。”
    “嗯。”
    “深雪。”
    “嗯。”
    “你刚刚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什么?那句?”
    “你说……”他拉长声音,“你说我弄疼你,我真的弄疼你了?”
    怎么没?她现在肩膀骨头还一片麻辣来着:“我拿这个骗你做什么?”
    “那就是我真的弄疼你了,是哪里疼还是那里疼?”一个翻身, 他把她牢牢锁在身下。
    反应过来,苏深雪想再给他一巴掌,居然还敢提?但手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无力的还有那颗心,比起答错测试题,他昨晚行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两样加起来,以及过往他对她的疏忽,伤害等等等加起来分量都没有“我丈夫为别的女孩无名指戴上戒指”这个事实重。
    苏深雪很清楚,在这件事情处理上,谁都没错,犹他颂香没错,桑柔也没错。
    但是呢,叙利亚废墟那个熊熊篝火的夜晚已经变成她心上的一道伤,她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好它,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愈合的一天,受到伤害自然想要去反抗,心想反抗身体也想反抗,所以,才有那徒劳想阻止他的手,所以,才有那打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但他们不是可以因为一顿晚餐就分手的群体。
    这宁静清晨,鸟儿叫声很好听,他的呼吸均匀,这样的一个清晨,他和她说了一些话,有混账话,也有听起来算是讨好她的话。
    要怎么办才好?
    身体逃离他的掌控,翻一个身,背对他。
    这一次他没发怒,唇落在她发上。
    低低说:“深雪,对不起,我再一次让你失望了,对吧?你也知道……我讨厌背叛,我知道我有很多臭毛病,说这些……不是想为我的行为开脱,当你……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地是,你和沥那晚在戏水池发生的事情,会不会,你和他背着我还……还做了什么,做过些什么,这些让我烦躁。”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而且,我很介意他送给你的那匹阿拉伯马,那匹马我看到了,很漂亮,就像……就像你名字,该死!”犹他颂香说到这里,俨然忘了他对她做的混账事,以警告语气,“苏深雪,你应该把马退回去,你也说了那匹马值半座大厦,这不是一盒巧克力,苏深雪,你是这个国家的女王,这是大忌,拿人的手短。”
    如果前面的话勉强还算有点诚意,那后面简直就是原形毕露了,这家伙手腕上还戴着海瑟薇儿几百万美金的腕表。
    她应该因他这番话而生气,这混蛋那番话丝毫没有一丝悔过之情,甚至于听起来一切还是她的错,但,他说了,他介意那匹阿拉伯马,他介意那匹阿拉伯马是不是……和她耿耿于怀海瑟薇儿送给他的腕表?
    这刻,犹他颂香也意识到了,他后面的话和“表达歉意”无半点关系。
    “深雪。”他轻轻唤,“我……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
    老师,“萌生与枯荣”物种论无限循环又开始了,除去欢欣还有一丝丝期待,因期待一颗心砰砰跳着。
    “什么事?”问。
    “不是因为被困在地铁才失去联系的,是……是因为去了赛车场才掐断定位系统。”那语气细听有点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去赛车场做什么?”
    “不知道。”
    犹他颂香的那声不知道还真是实打实。
    狡猾的男人还谈及他在赛车场发生了事故。
    即使眼前的人毫发无损,她还是吓得手脚发软,背过身,手捧着他的脸,急急忙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车子撞向轮胎墙,要不是乔治启动安全护栏……”
    慌慌张张捂住他的嘴。
    四目相对,他眸底有淡淡笑意,拿开她的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说得也对,眼睛不敢回看他,就怕看到在他的瞳孔里映着傻兮兮的自己。
    “她身体在拒绝我,她不像往日那般顺从,甚至于我还在她眼角处触到泪水,这发生在另外一个男人送她阿拉伯马的当晚,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他涩声道。
    苏深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阿拉伯马,这个笨蛋。
    “不是,不是因为阿拉伯马。”瞅着他,说。
    “那为什么拒绝?或许他还送了你别的东西?!”
    犹他家长子又……又原形毕露了。
    老师,这男人,我都要疯了。
    “不是因为阿拉伯马,也不是……也不是因为沥。”垂下眼眸,慢吞吞说,“是因为,因为你在别的女孩无名指上戴上了戒指。”
    “啊?”
    “我的丈夫在别的女人无名指上戴上戒指,这和你口中,苏深雪和沥背着我在戏水池干了点事情道理一样,你讨厌背叛,我也讨厌背叛。”
    犹他颂香,你应该庆幸你娶的女人叫苏深雪。
    你看,她甚至连嫉妒也不敢让你知道。
    一名妻子嫉妒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有过那么浪漫的夜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她知道,你打从心里不想背负你妈妈那样的爱,知道你对于爱持敬而远之之态度,所以,她找了一个背叛当借口。
    你看,她总是能找到让你舒服的理由。
    “女人?!”
    犹他颂香一个下压动作,就牢牢遮挡住苏深雪的视线,也牢牢把她的身体遮挡在他身下。
    瞅着他。
    “首相夫人,你没发现你口中的‘女人’穿着童装吗?我让酒店服务生给她弄的,首相夫人,我必须再次强调,所谓给别的‘女人’无名指上戴上戒指,因太过滑稽,我一刻都不想回忆。”这是在国会驳斥反对党的语气。
    安安静静瞅着他。
    “深雪宝贝,”他学她从前礼仪老师的口吻,“我说,深雪宝贝,你再这样看着我的话,我会想入非非。”
    “颂香。”
    “嗯。”
    手缓缓环住他:“你要牢牢记住,你的妻子叫苏深雪。深是深深的深,雪是雪白的雪。”
    “怎么了?”
    他现在肯定又在皱眉,苏家长女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颂香。”
    “苏深雪?”
    “你说你很介意那匹阿拉伯马?”
    “苏深雪?!”
    “回答我。”
    “嗯。”
    微微扬起嘴角。
    老师,世间万物从来不是与生俱来,世间万物有他们的萌芽期,成长周期,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爱上这个人,这个人对那个叫苏深雪的女人也需要经过一段萌芽期。
    就这样吧。
    “颂香,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在别的女人无名指上戴上了戒指。
    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点吵,但很好听。
    “深雪,现在时间还有点早。”
    “说这个做什么?”
    他趴在她耳畔,低声问可以吗?
    他询问她时手已经先行了,想躲,他更近贴上“可以吗?嗯?我保证不会像昨晚那样。”“我对你昨晚抗拒我耿耿于怀。”
    找出一个空隙,苏深雪看了一眼窗外。
    的确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手缓缓搭上他肩膀。
    这个早上,苏深雪做了她从担任戈兰女王来一直想做的事情,穿着睡衣赤脚坐在卧室阳台围栏上,什么事情也没干,就光坐在那里,等太阳出来。
    时间很慢很慢。
    这一刻,她心里喜欢极了这慢吞吞的时间,看一眼天空,太阳出来了吗?没有。低头,她的脚在空中悬荡着,脚底下,青草沾着露珠,她观察了自己一会儿脚,考虑过她要是从这样掉下去会造成什么效果,阳台距离地面约四米高,这个程度掉下去也许就屁股摔疼而已,但这也足以把何塞宫搅得人仰马翻,笑。
    太阳还是没出来呢。
    苏深雪掉头去卧室,床上空无一人,床单皱巴巴,被套凌乱,掉落在地毯上的枕头,还有若干小物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首相先生早就走了,心满意足走的。
    这个时间点,女王的两名贴身秘书该上场了,侧耳倾听,倒数……
    即使这样安静的清晨,你也很难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何塞宫的每一名员工都可以轻易做到走路不发出声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这是第一个步骤,这个步骤在提醒,女王您该起床了,不管有没有回应,五分钟后,她们都会拿出备用钥匙打开卧室门。
    今天备用钥匙没用,她破坏了感应器。
    一直关闭的卧室门势必让两名贴身秘书惊慌失措。
    很快,克里斯蒂和何晶晶分别带着两队人马从正门和右侧门赶来,当克里斯蒂从阳台下经过时,苏深雪手里几个纳豆找到准头——
    “咚”击打在克里斯蒂一丝不苟的发型上。
    克里斯蒂抬头,果然,是掌管何塞宫一百零六把钥匙的人,一张脸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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