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放柔和了,但表情却还忿忿不平的。
    好吧,她今天是苏深雪,不是女王。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画在鞋面上的画,雨这么大,我怕雨水会把鞋面上的颜料冲走。”老老实实回答。
    “就因为这样?”陆骄阳再次提高声音。
    “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反问到。
    话音刚落,陆骄阳骤然飙高的“苏深雪”把苏深雪吓得连连环顾四周,虽然很少人会连名带姓叫她,但很多人都知道女王的名字叫苏深雪。
    辛亏周围没什么人。
    “做什么?!”顿脚,苏深雪冲陆骄阳做出示意安静的动作。
    “苏深雪……你要我……你要我……”陆骄阳直直看着她,“你要我怎么说你。”说完,别开眼,低声补充一句,“你是女王。”
    笑了笑。
    不,她今天不是女王。
    “陆骄阳,今天你有点不走运,没有遇到这个国家的女王,你今天遇到地是不穿鞋,赤脚走在路上的苏深雪。”如是告知。
    陆骄阳一边肩上搁着双肩包一边肩上搁着她的大号包,披着陆骄阳的外套,二人走在海滨步行道上,
    步行道尽头,何晶晶在等着她。
    戈兰日落很美,但也短暂,很快天就黑了。
    很快,回何塞宫的时间就到了。
    陆骄阳很安静,苏深雪也没什么说话欲望。
    走了小段路,苏深雪发现陆骄阳的小马尾辫剪了,这下不像冬日晒太阳的柯基犬了,苏深雪很不高兴。
    “头发是我的,我爱剪就剪。”密西西比州小青年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刚想斥责,想起她今天是苏深雪。
    陆骄阳告诉苏深雪,之前他忙着赚旅程费没时间理头发,本想到戈兰找个好的理发店,再以精神抖擞的面貌去见女王。
    谁知钱包丢了,前几天他刚好路过一家理发店。
    “那家理发店收费一定很便宜。”苏深雪说。
    “你怎么知道?”
    “在戈兰,只有孩子的爷爷才会剪这种发型,专门为孩子爷爷服务的理发店收费都很便宜。”苏深雪哈哈大笑。
    如她所愿,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懊恼得很。
    两人继续往前走。
    那家海上出行用品出租行电视打开着,戈兰国家公共电视台正播报和一则海瑟家族相关新闻,久未露面的海瑟家长女出现在这则新闻上。
    海瑟薇儿在加勒比的度假屋服用大量安眠药陷入昏迷,最新状况是,已脱离危险,海瑟家族一行人已经在前往加勒比途中。
    糖豆薇儿还真是傻姑娘,傻透了。
    犹他颂香失约的理由找到了。
    当然,他是不会去看海瑟薇儿的。
    苏深雪在出租行门口站了很久。
    关掉手机,苏深雪和陆骄阳说:“现在,你有一个和女王一起玩的机会。”
    七点半,苏深雪和陆骄阳一起坐上观光邮轮。
    这趟邮轮会绕戈兰河一圈,一圈下来为时两个半钟头。
    作者有话要说:  玛德,今晚要抱女王崽崽
    第68章 一年又一年
    七点半,苏深雪和陆骄阳一起坐上观光邮轮, 这趟邮轮会绕戈兰河一圈, 一圈下来为时两个半钟头。
    他们租下一个观星房间。
    不到十坪的空间,半露天屋顶,两张折叠式单人床间隔十公分摆放。
    一左一右, 躺在床上, 面向夜空。
    星河浩瀚。
    一声呜鸣, 邮轮缓缓驶离码头。
    银河系开始缓缓流淌起来。
    看着不停变幻的群星。
    苏深雪和陆骄阳说:“给我讲点什么吧。”
    陆骄阳, 给我讲点什么吧。
    不要停下来,不要让我脑子有任何会空下来的机会,用你的能力,在接下来的两个半钟头里带我走。
    带我离开戈兰,带我去你喜欢,你认为有趣的地方。
    于是,陆骄阳开始讲。
    第一站,苏深雪跟着陆骄阳去了亚马逊丛林, 在亚马逊丛林渡船上, 他们吃到了烤鱼,给烤鱼撒点胡椒和细盐再加上柠檬汁, 味道可好了。
    吃完烤鱼,他们去看了独角仙,生活在亚马逊的人们一直坚信,独角仙是犀牛加甲壳虫加外星人的混合体,来一趟人间是为了实习, 你附在它耳边说悄悄话它们都听懂。
    她和他各自和独角仙说了不少悄悄话。
    离开亚马逊丛林,一路颠簸,他们去了马拉喀什。
    马拉喀什集市,他们庆幸以较低的价格买到老爷家的地毯和古董花瓶。
    老爷家的地毯已有几百年历史,古董花瓶更是了不得,成交后互打眼神,藏着掖着。
    谁知,几天下来,他们发现喀什集市到处兜售老爷家的地毯和花瓶,价格更便宜,有的更是便宜到离谱。
    被骗地何止是他们,被骗的还有法国青年。
    法国青年很有正义感,不厌其烦对打算购买的游客科普真相:所谓看起来年头已久的地毯制作过程只需十天,打上漂白水再拿到阳台去晒一个礼拜就变成老爷家的地毯;至于花瓶就更扯淡了,小贩口中天花乱坠的“岁月痕迹”只需要一小瓶染发剂就可以做到。
    “陆骄阳,你太傻了!”她气坏了。
    “你也傻,你不还是受骗了。”他反击。
    是是是,她也傻,以为凭着老爷家的地毯和古董花瓶可以赚大钱,谁知大钱没赚到,还赔上旅费。
    “唉——”两人不约而同了口气。
    “有趣吗?我的女王陛下。”陆骄阳问。
    “有趣,有趣极了。”眼角处有凉凉液体滑落。
    老师,陆骄阳讲得太有趣了,有趣到我跟他一路走南闯北,脑子没有一丝空闲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可是,老师,为什么还会有眼泪掉下来。
    糖豆薇儿傻,我……我也傻,最坏地是犹他家长子。
    最坏的是犹他颂香。
    嘘,嘘,嘘!苏深雪你现在是在和陆骄阳环游世界,环游世界就要环游世界的潇洒劲。
    悄悄拭去眼角泪水。
    “陆骄阳,下一站。”苏深雪拿出女王的威严。
    她烦喀什了,想在喀什做人体画像生意,那简直是异想天开,马拉喀什的姑娘们去一趟酒吧都面临被父母打断腿的危险,更别提付钱让陌生男子画人体画像,只能打零工,但喀什的老板们太坏了,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扣他们工资。
    下一站是意大利,来意大利当然先得去罗马。
    罗马的斗兽场举世闻名,谁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稀里糊涂惹上意大利的混混们,嘿嘿,别担心,现在的意大利的街头混混都是拥有办公室的生意人,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只要去赚钱就可以了。
    罗马是艺术家们的天堂,来来来,姑娘们,这小伙子擅长人体画像,人体画像……
    陆骄阳的声音越飘越远,不知道罗马街头卖画的日子怎么变成一声声的“苏深雪”。
    这一声声“苏深雪”叫得又急又乱,还是陆骄阳的声音。
    意识到有一双手在她衣襟摸索着,苏深雪睡意一扫而光,这双手也是陆骄阳的,这是一种及其混蛋的行为!
    她饶不了他!
    去扯陆骄阳的手,然,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苏深雪,你在发烧。”陆骄阳在她耳畔喊。
    原来她在发烧来着,怪不是手没有一丝力道,只是,她发烧和他扯她衣服有什么关系。
    “该死,你里面的衣服是湿的,你得把湿衣服换下。”陆骄阳还在尝试解她外套。
    原来是这样。
    干衣服也不知道陆骄阳是从哪里弄来的,换完干衣服,邮轮也差不多要靠岸了,两个小时半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
    苏深雪接过陆骄阳的热水和退烧药。
    水喝了,退烧药也吃了,密西西比州小青年还是一脸懊恼的样子,他在不停责怪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她穿的是湿衣服。
    她模仿之前陆骄阳的语气:“身体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爱穿湿衣服就穿湿衣服。”
    陆骄阳没笑,陆骄阳说:“苏深雪,什么都可以开玩笑,唯感情和身体不能开玩笑。”
    苏深雪想,这话应该让犹他颂香和海瑟薇儿听听,犹他颂香偶尔会和女孩们玩玩感情游戏,海瑟薇儿更绝,不惜拿身体开玩笑,来达到某种目的。
    糖豆薇儿,他不会去看你的。
    邮轮广播在提醒旅客,还有大约十分钟就抵达码头,请旅客们做好准备。
    离别时刻到了。
    和密西西比州小青年的第二次离别时间到了,肯定不会有第三次,肯定不会……
    “陆骄阳,我还能见到你吗?”这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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