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就看到陆骄阳拿着画笔在空中勾勒着。
    问他在做什么,陆骄阳倒是很坦白“我在为女王陛下勾勒曲线。”顿了顿,声音稍微低一点, “女王陛下有一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身材。”
    密西西州比小青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话要是让王室侍卫官听到,他得在戈兰呆三年。
    朝街道的窗窗帘还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沙发、茶几上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于边上还放着几样甜点,甜点一边摆着几样绿植。
    苏深雪眼巴巴看着表,当大针走到正中央位置时,眉开眼笑,上次陆骄阳是这个时间点准备午餐的。
    见陆骄阳无动于衷,急了,把手伸到陆骄阳面前。
    陆骄阳眼睛打着问号。
    拉下脸:“你应该给女王陛下准备番茄桶装面。”
    这是除画室,第二个让苏深雪来到这里的原因,她很喜欢陆骄阳家的桶装番茄面。
    可惜地是,桶装番茄面没了。
    但有胡椒味桶面外加沙丁鱼罐头。
    于是,密西西比州小青年的回顾录又多了一段:年轻时,我很荣幸和女王一起共用一个沙丁鱼罐头,我们为到底谁才是最后一只沙丁鱼得主展开了你争我抢,最后,谁都没吃到最后那只沙丁鱼,因为它掉地上了,为此,女王陛下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回忆录念完。
    陆骄阳看她,眼神柔软。
    也许,那一刻,她应该停止再出现在陆骄阳面前。
    可,说再见时。
    陆骄阳和她说,下次会为女王陛下准备海鲜味桶装面,外加鱿鱼罐头。
    她问他那好吃吗?
    “特别好吃。”陆骄阳微笑回答。
    下楼梯,苏深雪已经在想海鲜味桶装面和鱿鱼罐头的味道了。
    苏深雪再见陆骄阳是在十月末。
    这一次,轮到苏深雪开启回顾录:二十八岁这年,我遇到一件糗事,我在一位密西西比州来的小青年画室里躲了整整五十分钟。原因是这样,我在参观画室时,小青年的画廊老板不请自来,我吓坏了,随手躲进画布里,那一躲就五十分钟,画廊老板是个话痨,用二十分钟说他的妻子,又用了三十分钟说他的情人。
    十一月到来。
    十一月第一天,苏深雪见到一大早找上门来的苏珍妮。
    苏珍妮没能进入“何塞宫实习生”十人名单。
    这事连着让苏珍妮连连说出三次不可思议,她觉得这是工作人员出的错。
    苏珍妮就是因此事找上门。
    她还说,这是她十九年来首次这么认真做一件事情。
    苏珍妮认为她不可能落选,她庆祝派对地点都选好了。
    所以呢?
    “姐姐,你就帮我打一通电话给首相秘书室,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苏珍妮轻扯苏深雪衣袖。
    这么一大早,顶着一双熊猫眼,那声“姐姐”也是叫得情深意切,还能怎么办?
    苏深雪拨打了首相秘书室负责人电话。
    名额没弄错,甚至于,苏珍妮的综合评分在百名开外。
    苏珍妮的综合得分在百名开外还是让苏深雪有那么一点意外,她以为得五百名开外呢。
    也许就像苏珍妮说的,这是她十九年来做得最认真的一件事情。
    值得一提地是:苏珍妮目前阶段已经对戈兰总理失去兴趣,她更想成为一名作家,写出一本揭露政场黑暗的惊世之作,她连书名都想好了,但可惜……在通往谱写惊世之作的道路上,刚起步,就栽了一个跟头。
    苏珍妮确信首相办公室没弄错后,垂头丧气走了。
    之后,苏深雪得到的消息是,苏珍妮回家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是夜,何塞路一号。
    晚餐散步期间,苏深雪把这件事告诉了犹他颂香。
    犹他颂香压根不知道苏珍妮报名的事情,对“何塞路一号实习生”他更是知之甚少,也几次见过所谓何塞路一号实习生,就迷迷糊糊知道,有这么一项活动。
    这可怎么办?苏珍妮还想着要和首相先生上演办公室式暧昧呢。
    想到这里,狠狠甩开他的手:“都怪你。”
    “这么怪起我来了?”犹他颂香横抱胳膊,斜靠于门廊边,惬意得很。
    懒得理他,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没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回头,犹他颂香还保持那样姿势,压根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心里恼怒,三步做两步回到他面前,想责问他为什么不追她,又觉得自己的责问无理取闹,这样回到他面前,又很丢脸,一时之间……
    就给他三秒机会。
    他只要叫她一声“深雪”她就不恼怒他没追上来。
    三秒过去了。
    他什么也没做。
    顿脚,手被拉住。
    顺着他手劲跌到他怀里,在他托起她下颚时,半推半就。
    过去一周,她公务多,他工作忙两人就只靠电话联系,明天,他又要出访,这一次,又是差不多一个礼拜时间。
    那个吻没延续多久,他就拉着她离开。
    本来,这是晚餐后散步时间,可他的脚步不是往花园,而是往着他们房间,她低声提醒“首相先生,方向错了。”“没有错。”他应到。“散……步,不是说,要陪我散步吗?”低声问。“苏深雪,我现在陪不了你散步。”他回答。眨眼间,他们来到电梯前,他按下电梯数字键,一次不够,连着按下三次,她想提醒他颂香,别按坏了。然,喉咙干涩,电梯门打开,他把她大力扯进电梯里,她是被他抱出电梯的,她涨红的一张脸埋在他怀里。
    夜深。
    苏深雪又和犹他颂香说起苏珍妮的事情,说完,加了一句“你能不能给首相秘书室打一通电话,让……让多安排一个名额。”
    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人肯真心实意叫她一声“姐姐。”
    犹他颂香没有说话。
    于是,她主动吻他,直把他吻得一个翻身,手指轻触她耳垂,哑声说到:“这算不算是首相夫人在对首相先生吹枕边风。”
    垂眸,低低的:“就……就算是吧。”
    天蒙蒙亮。
    她在给他扣衬衫纽扣,行李也是她给打理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点出差行李。
    行李被他的生活理事接走了。
    卧室就只剩下她和他,她还穿着睡衣,他一身正装,窗外是逐渐亮透的天色。
    今天是周末。
    忽地,心疼起他来了,大多数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现在想必还在呼呼大睡。
    拥抱的力量很大。
    “怎么了?”他问。
    摇头。
    “苏深雪。”他这是在敦促她适可而止,可是呢,他手却迟迟没推开她。
    继续抱他。
    “苏深雪。”这声苏深雪稍微重一点,但没有一丝不耐烦。
    缓缓松开手。
    低着头,跟随他,还想跟随他离开房间,犹他颂香又叫了声“苏深雪。”
    这声苏深雪透着浓浓的警告。
    连送送都不让吗?
    “我就送送你。”她低低说出。
    “你要这样送我吗?”
    有什么问题?抬起头,他目光灼灼,却不是在看她脸。
    顺着他的目光白花花一片,叱喝他不许看,后知后觉明白到他口中的“你要这样送我吗?”心里一动,假装不明白,问这样送你有什么问题吗?
    “苏深雪!”他捏住她下颚,语气带着坏脾性,“你当真不明白?”
    她擅长装模作样,回视他的目光被提多无辜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说到:“外面有十名保镖在等我,他们的年龄在二十八岁到三十八岁之间,男性,你以现在这幅样子送我的话,我会发狂,不是为你发狂,而是为那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发狂。”
    满足了。
    老师,这远比一顿理想中的圣诞大餐还要满足上百倍千倍。
    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
    明明是自己主动吻他的,但也就眨眼功夫,他就来一个反客为主,犹他家长子不仅没什么耐心,还讨厌被动,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笑着低语“等我回来要不要约会?想看什么电影,我回来排队给你购票。”她被他吻得脑子处于极度缺氧当中,反应迟钝,捏了捏她脸颊,他丢下不容置疑的一句“到时候穿漂亮一点。”
    那扇门关上,苏深雪背靠在门板上。
    头发乱那件睡衣更乱,笑,这不够,背转过身,额头抵住门板,窃窃笑,小心翼翼笑,顿脚笑,额头一下一下磕着门板笑。
    那扇门关上,离开的脚步有一些些的迟疑。
    略微迟疑的脚步中,犹他颂香想着那扇门里的苏深雪,脸红红的,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
    这很好。
    这说明,他刚刚的行为愉悦了她。
    “外面有十名保镖在等我,他们的年龄在二十八岁到三十八岁之间,男性,你以现在这幅样子送我的话,我会发狂,不是为你发狂,而是为那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发狂。”这是他几分钟前说过的话。
    它听起来很像一名醋坛子被打翻了的丈夫会说的话。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犹他颂香也觉得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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