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若死寂般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会是他吗?会是去而复返的他吗?
    她不是白痴,一些东西她真的能感觉到,起码,有那么一瞬间,她触到了成功。
    毫厘之差的成功。
    沿着记忆,她在找寻他离开时的身影,他离开得很匆忙。
    近乎是落荒而逃。
    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可是他?
    “谁?”颤抖着声音,问。
    “是我,”门外的人回答,“李庆州。”
    瞬间,一颗心跌入谷底。
    桑柔恍然想起,犹他颂香离开警告她,给她十分钟时间穿回衣服自己离开,一旦超过十分钟,这件事情就会交由他的事务官处理。
    “桑柔,很快,你就会意识到‘勾引首相’也是一项罪名。”这也是他和她说的话。
    木然把一件件衣服穿上。
    或许,她也要像他那位前首相第一顾问的下场一样,被驱逐出戈兰吗?
    沿着记忆,犹他颂香和她说“小柔,很快,你就会意识到‘勾引首相’也是一项罪名。”时语气是愤怒的。
    首相先生,这愤怒是为哪般?
    是生我的气,还是生你自己的气?
    桑柔笑得连肩膀都在颤抖着。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苏深雪以为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依稀间,以为自己睡了长长一觉,可睁开眼睛,发现也不过是午夜过去一点点,光阴滴答滴答伴随她进入梦乡,滴答滴答,睁眼,这次惊醒她地是洗礼泉水的声响,洗礼泉来自于地壳泉眼,时不时来一下,那一下状若有人在敲她额头。
    还有三分钟才到凌晨一点,再闭上眼睛,又一声,再睁眼,发现额头都是汗,被汗水浸透地何止是额头,头发也是黏糊糊的。
    这是噩梦醒来的症状,可她没做噩梦啊。
    那是为什么呢?这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地球瓦解?宇宙大爆炸?笑了笑,嘴角有点酸。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分。
    时间过得真慢。
    再闭上眼。
    一点四十分,又睁开眼睛,黏糊糊的头发很不舒服来着,看了一眼洗礼泉,本来这就是为女王沐浴准备的。
    置身于洗礼泉里,苏深雪才想起自己睡衣都没脱。
    真舒服。
    身体稍微往下矮,让泉水没到她锁骨处,肩靠在泉沿上,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次,可以一觉到天亮了吧。
    迷迷糊糊,有响动声,眼帘微微扯出一道裂缝,看了一眼天窗,天色暗暗沉沉,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
    这个晚上到底怎么了?
    嘘!要静下心来,不然,会破坏明天的洗礼仪式。
    迷迷糊糊中——
    老师,犹他家长子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来捣乱的,这么小的地方,他还要挤进来,算了,这是梦里,不对,梦里也是不行的,他这样会破坏她的心境。老师,这人最近都不和她说话不和她聊天,一见面就直奔主题,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使在梦中,她也是清楚的,这段时日,他和他见面除了直奔主题,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挣扎着和他说今晚不行,近在耳畔的那声“给我”充斥着迫切和焦虑,连同落于脸上的灼灼气息,分明……
    这不是梦。
    苏深雪大力掀开眼帘。
    第一时间,犹他颂香是怎么进来的?第二时间,这家伙难不成又喝酒了?
    他也就只有在喝酒的情况下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很清楚,这个房间的存在意义,接受洗礼前七十二小时不能喝酒不能吃肉,杜绝一切性行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边推他一边低低叱喝“你疯了吗?”他并没因她的叱喝停止动作,不行,怎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苏深雪手在摸索着。
    教堂处于林间,偶尔会有猴子松鼠跑进来,为以防万一何晶晶给她留下一支棒球棒。
    终于,触到了棒球棒,咬牙,棒球棒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吃疼,犹他颂香松开了手。
    苏深雪迅速把棒球棒抵在他和她之间。
    “你喝酒了?”恼怒问。
    两边烛台蜡烛都点亮着,十几盏烛光和着淡淡星光映在泉水面上,两人隔着一支棒球棒。
    刚刚一番挣扎,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
    和方才附于她耳畔焦虑迫切语气形成鲜明对比地是他平静的表情。
    怎么看,这人都不像喝多了的样子。
    “苏深雪,你手里拿着的那玩意或许会成为‘女王出于某种不明原因攻击首相’的证物,”犹他颂香声腔淡淡,“又或许,它会变成‘女王家暴首相’此类滑稽趣味。”
    看来,他真没喝酒。
    “你没喝酒?”
    这个问题显得多余。
    “没喝酒还……”顿脚,接下去的话她说不下去,起码在这个房间她不敢说下去。
    “没喝酒还什么?”他笑着问。
    这人简直是明知故问。
    “今天日出时分为四点五十五分,”苏深雪看了一眼钟表,“距离日出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足够了。”犹他颂香接过她的话。
    苏深雪一呆,喃喃问,颂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美。”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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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犹他颂香一张脸清清楚楚的,写在他脸上的情绪也是清清楚楚的。
    他想要的,谁都阻止不了,从来都是这样的。
    摇头,说“颂香,不要。”
    颂香,不要,我怕受到惩罚。
    老师,爱了他之后,我也像这个世界的善男信女们一样,对世间万物充满了敬畏,遵守大自然一切法则,渴望得到长长久久的眷顾。
    在那束灼灼视线下。
    苏深雪连着说出好几声“颂香,不要”他都不为所动。
    又急又恼,手狠狠拍在水面上“快走,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你再不走的话,我要让我侍卫官请首相先生离开了。”她故意把那个“请”咬得很重。
    这番话却是让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为炙热。
    目光炙热,语气也炙热:“深雪,我喜欢你现在这幅样子。”
    “犹他颂香!闭嘴!”恼怒之余又似小鹿乱撞,“我要叫了!我真会叫的!”
    他递上了手机。
    “给我手机做什么?”
    “女王陛下的手机不是被没收了吗?没手机怎么召来你的侍卫官。”
    “你……”瞬间像泄气的皮球,放软声音,“颂香,等我回去,等我回去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不,就要现在。”
    苏深雪没想到犹他颂香会以这样简单直白的方式回应她。
    她知道,忽然出现的犹他颂香很不对劲,这不是她熟悉的犹他家长子,但也是她熟悉的犹他家长子。
    “颂香,发生了什么事情?”喃喃问,“别把我当成傻子,好吗?颂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嗯?”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飘开,往天窗外的天际,犹他颂香喃喃说:
    “深雪,不觉得有趣吗?表面上,一切充满了神圣,但神父很清楚领唱的唱诗班女孩今天穿的内裤颜色;助人为乐的社工叔叔今天在妈妈房间呆了很久;小女孩回到家里,打开老师送的糖果盒,原来让老师抱几次就可以换来糖果,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糖果还是要吃的,只是,糖果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甜。”
    回到她脸上的目光有了一丝丝的无助,像暴雨即将压境的孩童。
    “深雪宝贝,我的女王陛下,这世界坏人多地的,你的丈夫也是一个大坏蛋,犹他颂香是一个大坏蛋,和犹他颂轻一样,不,不不,犹他颂香比犹他颂轻还要糟,糟糕一百……”
    她捂住他的嘴。
    摇着头,她告诉他“你不是。”“我发誓,我保证,你不是。”
    他没把她的保证听进去。
    她让他相信她。
    “相信什么?”
    “你是你。”
    “苏深雪,我凭什么相信你?”
    “傻。”敲了一下他脑壳,“我可是女王。”
    他淡淡笑。
    笑着说,他宁愿相信傻姑娘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女王陛下的话。
    “那么,首相先生,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地就是值得你相信的傻姑娘。”一本正经的。
    他冲着她瞧了一番,手指点上她额头:“这儿,真写着我是傻姑娘。”
    拍开他手,捂住自己额头,叱喝他知道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太丢脸了。
    “苏深雪,”他开始叹息,“你还真是傻姑娘。”
    老师,颂香他肯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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