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现在脑子糊涂得很。
    许久,许久。
    “苏深雪。”那么淡那么轻的一声,“很快,你就不会心里不痛快了。”
    犹他颂香又说奇怪的话了,想开口——
    “睡吧,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
    被犹他颂香这么一说,眼帘瞬间变重,的确,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长长一觉醒来,已是日落之时。
    梳洗完毕,提前四十分钟用晚餐。
    首相先生今天七点半就出门,离开前交代不需要为他准备午餐晚餐,管家在一边交代。
    炸蔬菜饼吃了一半,顿了顿。
    管家又问女王今晚要不要留宿?
    想了想,点头。
    晚餐过后,苏深雪粗粗看了一下时政新闻,一片风平浪静,两名戈兰领导候选人都表现得很低调。
    十点半,犹他颂香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十点四十分,管家告知女王:首相先生今晚不回何塞路一号。
    那边,犹他颂香的友人之一在社交网上贴出和首相一起出海夜钓的图片。
    又一个清晨到来。
    七点半,苏深雪接到丹麦大使的电话。
    从丹麦大使那里苏深雪得知:陆骄阳已经离开了丹麦使馆,之前一直守在使馆门外等候执行命令的警察已于昨晚十二点撤离,据说是那位叫娜塔莎的女人撤销对陆骄阳的提告,宣称那只是一场误会。
    陆骄阳早上六点离开,一名美国外交官亲自接陆骄阳离开。
    像约好似的,刚结束和丹麦大使通话,沥的电话就来了。
    沥在电话里告诉苏深雪,美外交部以于昨晚恢复了陆骄阳美国公民身份,陆骄阳将乘坐今天上午十一点飞悉尼的航班离开戈兰,陆骄阳的两位妈妈已等到悉尼机场。
    沥问她,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去送送陆骄阳。
    “不了。”回答。
    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女王陛下给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惹下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八点,苏深雪离开何塞路一号。
    女王专属座驾行驶在何塞街上,不少民众拉下车窗和女王挥手致意,回以微笑,拉上车窗,低头。
    在心里叫了声“老师”。
    老师,学生用的法子很不入流是吧,那些正在和女王热情挥手的人们要是知道我过去三十个小时做的事情,会不会嘲笑我?
    犹他颂香心里更是清楚。
    苏家长女又在对他使用伎俩了,可苏家长女对犹他家长子使用的伎俩特别管用,骄傲如他,他是怎么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想他投怀送抱的。
    与其说投怀送抱,倒不如说出卖色相。
    幸好,苏深雪现在还有一具能迷倒犹他颂香的皮囊。
    笑了笑。
    十一点半,苏深雪站在女王寝宫草坪上,对着天空挥手。
    “再见了,陆骄阳。”心里默念着。
    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总是宣称“邂逅女王就像是一场梦。”其实,穿公主粉鞋出现的陆骄阳对于苏深雪而言,才是一个梦。
    一个象征自由,无拘无束的梦。
    给陆骄阳的双肩包还装着妈妈送她的手表,妈妈送的手表代表着她,和密西西比州小青年一起去了一英里街区起码有一万人号称自己是艺术家的新奥尔良,以后,会跟着他去很多很多远方。
    再见了,陆骄阳。
    冲着天空微笑。
    当晚,犹他颂香睡前电话如约而至。
    苏深雪再次见到犹他颂香是七月中。
    她以观众身份出现在两位首相候选人的首次电视辩论上。
    一名电视台高层私下透露这天的若干讯息,女王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惊喜,首相对于女王的到来更是毫不知情,辩论会结束……
    “首相先生吻了女王。”这名电视台高层压低嗓音。
    说完补充到,首相吻女王的架势和他本人优雅形象无一点吻合,首相先生一副恨不得吃掉女王的样子,女王鞋子掉落一只也不管,鞋子还是女王私人秘书捡走的。
    女王的私人秘书?不是外传女王私人秘书因失职接受处分吗?
    议论间,有人打开女王官网,发现女王官网今天一早更新了一则消息:女王私人秘书何晶晶恢复了职务。
    巧地是,首相生活应急事务官也于近日回到何塞路一号办公。
    这两家像说好似的。
    跑题了,回归原先话题。
    劲爆地还在后面,好巧不巧,这名电视高层前往提车路经贵宾停车场时,看到首相先生把女王拉进车里,提完车和孩子妈妈通了近半个小时电话,首相的车还停在贵宾区里,至于车辆状态……
    说到这里,这名电视台高层嘿嘿笑了起来,没再继续说下去,自然也无需说下去,参与此话题的几位都是已婚人士,只是,几个已婚男士怎么也想不到戈兰小年轻也会干这样的事情,试想,一名首相和一名女王……心照不宣,打听起当天首相的停车位置,或许他们可以找一个机会把车停在那里,当然,副驾驶座位得坐着自己女人。
    周一早上八点,女王私人出行车辆行驶在何塞街上,正在开车地是女王私人秘书。
    一切好像回到过去,苏深雪坐在后车座上,何晶晶在开车,而她在非特定日子夜宿何塞路一号。
    没任何预兆,昨天早上醒来,苏深雪就看到过去一段时日都处于空缺的位置多了一抹熟悉身影,定神再看,那抹身影还在,大叫着“何晶晶”毫无形象扑了上去。
    何晶晶回来了。
    女王私人秘书位置空缺太久了,民间因为此事情议论纷纷,王室委员会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表达。
    当晚,苏深雪就出现在犹他颂香电视辩论会观众席上,来时她没和他打招呼,辩论会结束,他提出让她和他一起回去她没拒绝,天蒙蒙亮气氛还算不错,他就像一个孩子般,以半哀求半耍赖形式在她耳畔“深雪,我们要个孩子,嗯?”“如果是男孩的话我教他游泳滑雪冲浪,是女孩我给她讲睡前故事,带她去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音乐会,让她坐在我肩膀上挑圣诞礼物。”有那么一刻,苏深雪想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很快她就会迎来三十岁生日,接着,四十岁生日,五十岁生日,那时,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也许,有那么几个醉醺醺的夜晚,想起什么抱着自己的孩子,那一刻也许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唯有声音,声音带着遗憾和惆怅“我和你爸爸之间出现过一个叫桑柔的女孩。”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伴随着他细细密密的吻,她催眠自己,那落在她身上的吻带着讨好感激,她回抱了他,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催眠着自己。
    今天一早,他给她做了早餐。
    上午八点的何塞街,一如既往,忙碌拥堵,人行道站台上一茬茬人,或事不关己、或心事重重、或春风得意。
    苏深雪看着自己正紧紧揪住外套衣领的手。
    老师,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这样吗?
    小段路程后,苏深雪让何晶晶找附近药店。
    何晶晶进去买药时,苏深雪接到犹他颂香的电话,电话里,苏深雪告诉犹他颂香,车已经快到何塞宫了。
    七月末,一系列和戈兰小年轻相关的荣誉接踵而来。
    距离戈兰领导人大选还有十天,犹他颂香兑现了他的竞选承诺,用四年时间让长期处于亏损的鹅城地铁扭亏为盈,过去三年,来自全球的涂鸦大师汇集鹅城,地铁通道两边留下不计其数天马行空的作品,让鹅城地铁成为游客热门观光景点,为此,声名赫赫的经济主编特意带着大奖不远万里而来。
    除此之外,他以志愿者身份参与的海洋垃圾项目也得到环保人士的肯定;因禁枪令有效实施戈兰成为全球治安最好国家之一,联合国给戈兰小年轻颁发了和平勋章。
    戈兰首相了不起,女王也很不错。
    女王一直致力宣传的二氧化碳银行经营方式被多国效仿,成功拿到了达沃斯论坛的特邀请柬,成为绿色公益机构形象大使。
    在诸多光环加持下,犹他颂香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自由党候选人,连任戈兰首相。
    当晚,首相先生在尼罗塔上亲吻女王的那一幕成为戈兰民众心中经典。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之夜。
    有一名叫瑞秋的超市服务员却在自己个人社交网上贴出了一则消息:中午,她逮到一名长相身材和女王极为相似的小偷,被逮时小偷脸上无任何惧怕表情,在瑞秋声称要报警时还一副巴不得的样子。
    因小偷偷走地是价格一块半美元的口香糖,瑞秋也不好意思报警,只能无奈目送小偷堂而皇之拿着战利品离开。
    最后,瑞秋总结:她遇到了老是被八卦杂志津津乐道的偷窃癖。
    还是最典型的偷窃癖。
    所谓典型偷窃癖,无非是某某亿万富翁继承人每隔一阶段就被爆出在某某商场偷盗事件。
    介于偷口香糖长相酷似女王的女人手拿价值不菲的包,瑞秋有理由怀疑她中午所遭遇地是一起有钱人家儿女为图一时刺激犯下的行为。
    其友人在瑞秋社交网下留言调侃,说不定拿走一点五美元口香糖的窃贼就是女王。
    ——这不可能,女王我知道,我了解,总之,女王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保证发誓。
    瑞秋回其友人。
    这则讯息很快被发布者遗忘。
    戈兰领导人选举落下大幕。
    一整个八月,媒体都在谈论此次首相先生得票数创戈兰选举记录;而戈兰民众更加关心地是首相和女王的造人计划。
    据说,首相先生兑现了选举前的诺言,带着女王去了一趟新西兰。
    戈兰民众屈指一算,未来三个月,应该可以听到首相先生和女王的好消息。
    八月末,还有这样一则新闻出现,之前因“首相遇刺事件”名声大噪的年轻女子静悄悄回到戈兰东部昔日学院,成为一名澳洲著名社会活动家助手之一,一起策划了几次口碑不错的慈善。
    九月,人们没有收到首席先生和女王关于造人的消息,倒是在九月最后一天傍晚,出现了这样一则消息。
    一则足以让众人在一分钟里解读出各种各样版本堪比核武器式消息。
    九月最后一天,下午五点。
    女王通过其个人社交网宣布:因若干理念出现分歧,将和首相先生结束婚姻关系,以苏深雪个人名义。
    这天,好巧不巧,是首相先生和女王结婚周年纪念日。
    那边,首相先生刚走出国会。
    记者一窝蜂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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