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罪证,根本容不得任何抵赖。
    一时间朝堂上皆震惊不已,在名单之中的站班大臣面色骤然刷白,颤抖地跪在地上,深秋的天气,可他们额头上却满是冷汗,内心惶恐而绝望。
    魏国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林岑严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他没想到英王的动作会这么快,就如他下江东的时候一样,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朝廷。
    想想这其中还有贺惜朝的手笔,顿时又是愤怒又是心痛。
    而帝王的决绝更令人心生胆寒。
    丹陛之上,那旒冕珠帘纹丝未动,而威严冰冷的视线却透过其中笼罩着朝臣,天乾帝厉声下旨:“凡在名单之中,皆收押于监,命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核查罪证。夫为官者,官官勾结,残害百姓,蒙蔽上听,知法犯法,罪不容恕,必严惩不贷!”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右都御史神色一凌,出列道:“臣遵旨。”
    禁军侍卫鱼贯而入,将瘫软在地的大臣给拖了下去。
    这个时候,哪怕再心中着急,也没人敢站出来求情。
    黄公公长唱:“百官跪拜,退朝——”
    等帝王一走,留在大殿中的朝臣才倏然松了那口憋了许久的气。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或是露出幸灾乐祸,或是事不关己,或是苦笑无奈,以及担忧愁绪。
    虽说他们不在名单之中,可为官除了出身寒门,总是姻亲故友交织复杂,凡是大姓出来的,沾上一二分关系再正常不过,就是那四位阁臣也有门生栽在里面。
    朝臣陆陆续续走出大殿,发现有人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离开。
    他们留下来观望,亦或是商议,看看能不能为之周旋几分,探听一些内部的消息。
    钦差还在江东,这份折子虽是他写,显然也是英王授意,除了他没人能从承恩侯手里得到这第一手的名单和证据,然后随着他回京,一同带了回来。
    “昨日散了接风宴之后,英王殿下就没有立即回宫,看来是前往清正殿,与皇上密谈此事了。”几位相熟的大臣凑在一起道。
    “刚一回来就直接递了罪证,是一丝犹豫都没有,可真是果决干脆,这江州之行,可见让这位殿下是窝了一肚子火气了,非得彻查到底不可呀。”
    “是啊,事先谁都没得到消息,对了,谢阁老,钦差是您学生,您可听到过一丝风声?”
    谢阁老跟内阁几位同僚走出来,就被叫住了。
    谢家一门清贵,入朝为官者不算多,还真没人沾惹此事。
    他摇了摇头:“本官也是昨日才得知。”
    “这便难办了,这位殿下今日也没上朝,就是想求个情都没处去,不知道英王府的门还能不能敲开?”
    “是啊,这毕竟都好几年前的事,这要是都处置了,朝中可就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呀,英王殿下也太意气用事些,怎就不提前商议一下。”
    这种看似公正的话听在某些大臣耳朵里却刺耳的很,一位御史路过,刚好听到,便直言道:“赵大人您真是老糊涂了,草菅人命,贪污受贿,哪一项拿出来都是重罪,怎的还因为过了几年就能免罪不成?”
    “这可是踩着人命谋得的高官侄女婿,赵大人不舍得也是正常的嘛。”
    “听说赵大人都已经备了重礼准备今日登门英王府,可没想到英王殿下如此雷厉风行,压根不给求情的机会,这番作为,实在令我等钦佩!”
    “胡说八道!本官是为朝廷安稳着想,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大人义正言辞道。
    “呵呵。”
    “好了,都别吵了,父皇已经下旨,再吵无用。”这时,礼亲王跟顺亲王走了过来,萧奕说,“大哥在江州九死一生,对吕家也好,江州官员也罢,可以说恨之入骨,有了这份名单,他哪有放过的道理,如果是本王,也不会善罢甘休。”
    “二哥别这么说。”萧铭不赞同道,“大哥这么做,自然没有错,有罪该惩,天经地义。只是……”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魏国公一眼,然后继续道:“只是吕家在江州势大,又是皇祖母的母族,一般人怕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听从。试想堂堂英王都差点从江州回不来,可见一般官员哪能跟吕家相抗衡,可惜……如今也只能按罪论处了。”
    萧铭虽步入朝中不到一年,可是萧弘不在期间,帝王多有重任,也办了几件差事,得了嘉奖,在朝中已有自己的势力。
    他的身份又高,平时又礼贤下士,谦逊知礼,与萧弘的不近人情大相径庭,不少人对他很有好感,听此,纷纷点头。
    “礼亲王说的有理。”
    萧铭谦虚地一笑说:“不过是本王的一点拙见而已。名单之中虽只有这四十多位官员,可就怕三司审查之时,互相攀咬,又牵扯出来其他人其他事来,这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大半官员折在里头,这才是赵大人担心的吧?”
    赵大人一听,顿时激动道:“礼亲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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